阴谋无处不在,陷阱莫测高深。
在这个百年来无人进入的黑暗之中冥冥中便隐藏着无数杀机,而人的杀机是最重的。高桥次郎与黄简人同床异梦,尽管日军的人数绝对占优,却毫无优势可言。黄简人虽然只有两名嫡系手下,却有张久朝这个超级助力,所谓的劣势也不辨得不明了。
黄简人深知现在还不是跟日本人摊牌的时候,毕竟真正的墓道还没有找到,千年秘藏也没有踪影。目前的形势最好是合作——唯有合作才能共赢——虽然他不喜欢别人从中分一杯羹。
“高桥先生,从现在开始请管好你的手下,不要随意走动,不要任意而为,更不要鲁莽乱闯——否则生什么意外会导致任务彻底失败,我概不负责!”黄简人有些微怒。
在这个临时组建起来的队伍之中他要保持一定的权威,才能牵着他的鼻子走,便被动为主动。他太了解高桥次郎其人的性格了,对于一个权利欲与掌控欲都十分强的高桥次郎而言,他不可能悉听自己的指挥。
而这就是黄简人所需要的!
高桥次郎的手里握着武士刀,老脸造得跟小鬼似的,回头命令手下不要轻举妄动,气急败坏地挥动着武士刀:“你们的作用是保护主力队伍安全,而不是引路!”
所有手下都战战兢兢,秋野战队里的所有士兵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行动。从进入毒龙潭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开始后悔了,而方才手榴弹爆炸严重影响了他们的信心。一向以孤傲著称的秋野吉人在收到前方生爆炸的情况后,也不得不小心起来。
乱石滩上,黄简人和刘麻子各自举着火把勘验地形,张久朝却始终盯着黑暗之处。
“太君,这里是一条河道,地下河没水了形成了地下洞穴!”刘麻子放下腰间的阴阳八卦镜子凝重地走到高桥次郎近前:“顽匪宋远航一定在附近埋伏,我们要小心了!”
黄简人幽幽地吐出一口浊气,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腥臭味,估计是空气长时间不流通所致,这种味道十分正常。
高桥次郎举着火把不屑地瞪一眼刘麻子:“路是沿着河道伴行的,其他之处不用管!”
张久朝微微点头,这家伙判断得非常正确。对于一个经常钻山盗洞的土夫子而言,这种情况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但也曾经钻过类似的山洞,只要随着水流方向走就不会出现大问题。
不过,张久朝的心里有一种不安之感,并非是来自地面,而是空中!
黄简人转头看一眼张久朝:“高桥先生判断得十分准确,路并没有断,而是被塌陷的碎石给掩埋了,诸位对此有何看法?是沿着古河道走还是进乱石滩走河道?”
“当然是伴行河道,这条河道几百年前还有水,墓道口绝对不会建在附近的。”刘麻子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阴阳镜:“古墓第一重要的是防水,远离地下河才会更长远,虽然这个大墓有点奇怪,但也不出其右。”
张久朝与黄简人的目光相对:“路径没有问题,但我感到有危险。”
“你担心顽匪设伏?”
张久朝警觉地摇摇头,拔出尺许长的匕反握在手中:“洞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高桥次郎惊惧地四处张望,十几只火把只能照亮周围的景观,视力的尽头是无边的黑暗。
黄简人冲两个手下打了个手势:“做好准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我们必须快速离开这里,尽快找到墓道口。”
高桥次郎凝重地点点头,众人在在乱石滩里缓慢穿行。
嘿咱之中,宋远航小心地抛出一小块石头,立即传来石头落地的回音。这是商定好的告警信号,蓝可儿和齐军都望着百米之外的火把微光,做好了狙击准备。
就在刘麻子举着火把为高桥次郎引路之际,后面的张久朝忽然停下来:“不要动——大家不要动……”
刘麻子吓得还没等转身,一道阴风迎面袭击而来,硕大的黑影飞掠而过,同时一股腥臭味四下散开,刘麻子惊叫一声扔掉火把一头栽倒在地,抱着脸痛苦地哀嚎起来:“有鬼啊——”
高桥次郎拔出手枪挥手就两枪,前面的黄简人和两名警察立即趴在地上,惊惧地望着黑暗空间,火把微光之内闪过一支硕大的怪物——会飞的怪物——在火把的微光下,那双猩红的眼睛分外扎眼!
张久朝紧贴在巨石上,单手握着匕盯着漆黑的洞顶,那个影子一闪即逝,竟然凭空消失了一般。而刘麻子还在地上翻滚,高桥次郎借着火把的微光才看到刘麻子脖子上出现了三条血槽——皮开肉绽的血槽——鲜血流了一脸!
所有人都惊惧起来,举着火把震惊不已。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楚怪物是怎么攻击的,刘麻子已经见血了。
“刘先生怎么样?”黄简人反身跑到刘麻子近前,撕下一块布条扔给手下:“快给包扎一下——所有人都分散开,不要聚在一起!”
高桥次郎双手握着武士刀盯着黑暗的空间:“是一支大蝙蝠——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畜生!”
“我见过!”张久朝紧张地盯着黑暗的洞顶:“所有人必须散开,枪对他而言毫无用处,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离开这里,或是撤出去或是快速通过。”
高桥次郎惊惧地骂道:“八嘎——不能撤,枪上刺刀,快速通过!”
刘麻子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来,沉重地喘息着,巨大的疼痛让他似乎丢了三魂七魄一般,咬着牙拔出短匕:“太君,这里太古怪,我们快走!”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说话。
一双猩红的眼睛在盯着这些闯入者,出一阵令人牙疼的“吱吱”声音,随即一道阴风袭来,硕大的蝠翼随即出现在众人面前——单支翼展足足有一米多长,在空中悄无声息地滑翔过来,一个俯冲便到了高桥次郎的近前!
“八嘎……”高桥次郎挥动武士刀还没有反应过来,蝙蝠已经从其头顶掠过,身后举着火把的日本兵一头栽倒在地,火把扔在地上,火星子乱窜,倒霉的家伙跟刘麻子如出一辙,翻滚着哀嚎,却不小心压在火把之上,浑身登时燃烧起来。
“快点灭火——快!”高桥次郎声嘶力竭地下达命令,而那个士兵却疯一般撞到了河道犬牙交错的石头上,鲜血立即迸溅,身体一歪便掉下了河道,再也没有声息。
黄简人擦一把冷汗:“高桥先生,不能久留,快速通过!”
“我必须将其清理掉,否则田中阁下也会遇到这个鬼东西!”高桥次郎挥动着武士刀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刘麻子却退到了洞壁边缘,颓然地坐倒在碎石堆上,无意间向上方的洞顶望去。
微弱的光线下,暗黑的洞顶又出现了猩红色的眼睛,刘麻子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起来把火把抛了出去:“太君——上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洞顶,所有人几乎窒息一般,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吸血狐蝠!”张久朝冷冷地盯着洞顶,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狐蝠——尤其是在古墓之中。不过这个畜生似乎没有动攻击的意思。
高桥次郎暴跳如雷:“射击,射击!”
瞬间枪声大作。
高桥次郎挥动着武士刀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狐蝠仿佛有智慧一般在黑暗的空间内俯冲过来。一股阴风迎面而来,吓得高桥次郎挥手便是一刀然后一头栽倒在地,滚动几下才爬起来,竟然毫无损。
正在此时,保护高桥次郎的日军士兵的脑袋忽然喷溅鲜血,一头栽倒在地,头顶一个硕大的黑影飞掠而过。高桥次郎立即匍匐在地上:“这些混蛋的鬼东西……打白磷弹……”
“中佐阁下,这里超过了掷弹筒射的有效空间!”两个日军士兵抱着掷弹筒战战兢兢地应道。
高桥次郎上去就是个嘴巴子:“八嘎,快撤道安全距离——所有人都撤出去!”
众人惊慌失措地回到乱石滩纷纷隐藏好,两个士兵开始装弹,射。只听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洞内炸响,百米之外瞬时一片火光,然后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浓烟瞬间淹没了百米内的空间,剧烈的冲击波袭来,无数的碎石从天而降,只见空中正有一个“火蝠”在坠落,淹没在火海之中。
黄简人凝重地望着洞穴,高桥次郎真是气疯了,一支蝙蝠竟然不惜用掷弹筒消灭。不过这东西极具攻击性,不除掉留下的隐患太多。
“这个鬼东西就是袭击骡马队的吸血狐蝠!”高桥次郎现在才回想起这件事,手下并没有谎报军情,但自己却没有及时现这个情况。但如果调查也会徒劳无功,即便是现是吸血狐蝠所为,也难觅其踪迹,更不知道它是栖息在古墓洞穴之中的。
高桥次郎虚脱一般坐在乱石上:“黄署长……这畜生比墓道机关还厉害,又损失了两个人。”
“不止是两个,阁下没有现有三名护卫没回来?”黄简人巡视是一番众人:“是四个人——刘先生还受伤了!”
高桥次郎无奈地起来,一个手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已确认狐蝠被烧死了!”
高桥次郎心有余悸,快步走向爆炸燃烧之处,硕大的狐蝠已经成了“烤蝙蝠”,而在河道边缘地带却出现了两名死亡的士兵。
黄简人看一眼两具尸体,不禁心下一沉:“高桥先生,他们是被打死的,不是炸死的!”
“顽匪果然在此处设伏!”高桥次郎俯身仔细查看才现两个手下是死于枪击。而在整个过程之中竟然没有现顽匪活动的蛛丝马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狐蝠给吸引了。
十三名日军护卫只剩下七个!
高桥次郎本想派人搜查被炸死的顽匪,却对当下的形势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下最关键的是找到墓道口,而顽匪们很显然在他们的前面,唯一的办法是加快行进速度,乘胜追击那些亡命之徒一举歼灭。
当宋远航现鬼子没全部撤离之际,便意识到他们要用白磷弹对付吸血蝙蝠了,在混乱之中打死两个腿脚不利索的鬼子之后便安全撤出阵地,拐过一道弯后不就,那片区域完全陷入爆炸之中。
洞顶的石头不堪一击,爆炸过后洞顶的碎石开始纷纷坠落,坠石的声音此起彼伏,而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硝烟和尘土。
齐军擦了一下刮破的手臂:“远航,我们怎么办?只打死了两个。”
“这是鬼子的先锋,人数不多,打死两个已经十二分不易,我们必须立即跟上他们,否则会出现大问题。”宋远航握紧可儿的手,快速分析着:“石室爆炸也能炸死两个,还有一个被烧死的鬼子,他们的损失不小。”
这样的战果的确来之不易,不过齐军和宋远航都没有想到那支大蝙蝠帮了个小忙:此举不禁打死几名鬼子,还阻滞了他们行进的速度,争取了不少时间。
丧心病狂的鬼子们竟然敢在洞穴内引爆榴弹,他们没有想过后果是什么——很有可能与“蝙蝠”同归于尽!
周围陷入绝对的黑暗之中,宋远航平心静气地思索片刻,空气中忽然传来一种熟悉的香味,心下不禁一阵:“我们快走吧,夫子他们还没有走多远。”
宋远航拉着蓝可儿的手,蓝可儿拉着齐军的手,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远航哥,千万别走错了方向!”蓝可儿惊惧地提醒道。
宋远航苦涩不已:“苏小姐留下来线索了,没错的。”
齐军沉重地咳嗽着,小臂的伤并不重,但昨晚偷袭鬼子的时候胳膊受了伤,行动有些障碍。当听到宋远航的话之际,心下不禁一阵感动:“宋队长有勇有谋啊!”
“齐大哥知道是怎么事儿?”蓝可儿娇喘着疑惑道。
宋远航沉默片刻才苦笑:“苏小姐在所过之处留下了香水的味道……”
那是一种熟悉的味道,也是一种勾起无限回忆和痛苦的味道,但现在却感觉分外亲切——是那种超越男女之情的亲切感和幸福感。有些时候最幸福的事情并非是与爱人在一起,而是在她为你留下的余香之中慢慢回味——回味人生的甘苦与生死的哲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