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舒服不舒服?我煅练了一年。手劲可越来越大了啊。”
“嗯,凑合吧,比养个小狗儿强。”
“嘿嘿……何止强呀,强很多呢!哎,妈,你这儿又有几根白头,我给你揪了啊。”
“揪什么揪呀,越揪越多,哎哟哟……臭小子,轻点。”
遍洒着阳光的卧房里,一对母子在说话,揉肩的儿子眼神里不无捉弄般地使劲捏着肩膀,而母亲的眼里,却是在享受这等惬意,温馨像阳光一般,遍洒着这个简陋的卧室,床是十年前的木床,柜是十年前流行的组合柜,唯一一样是新的写字台,上面堆满了教案和作业本,屋子的正中墙上挂着二十几年前的一张结婚照。那时候没婚纱摄影,就是俩人的大头照而已。
十年前简忠实一家搬进了这个新居,十年一晃而过,新居已成旧室,再归来看着家里冷清的简凡有点黯然,住了差不多两周,变着法地讨爸妈高兴,好像要把以前不懂事的日子一次全补回来似的。
梅雨韵享受着儿子揉肩按摩,闭着眼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个问题,头没回,口气却是很玩味地问着:“简凡,这次你回来可是表现的越来越好了啊,天天接我去吃饭,还揉肩捶腿,回头还帮你爸干活,大晚上屁颠屁颠倒洗脚水,对了,还买新衣服………我问你,不会是有什么居心不良吧?”
“啊!?”背后的简凡一伸脑袋,看着老妈一副笃定的脸色,像是已经洞悉了坏学生的恶劣行为一般的表情,大惊失色道:“妈,我以前在你眼里就这形象?”
“你觉得呢?……从小到大,你一献殷勤,不是捅娄子了就是想要钱了,五一回来住了三天就跑了,敢情是和香香新男友打架了。要不是她妈找上门来,你是不是就不准备告诉妈呀?”梅雨韵数落了一句,这件事是略提而已,并没有太责难儿子。
“妈……你不要老翻那黄历成不?”简凡有点糗。
“黄历,这才过了两个月就成黄历了?………不过也对,这一页迟早得揭过去。好,妈不说以前,那说说现在吧?你这回来快俩个星期,表现这么好想干什么?你有话可明说啊,爸妈可老糊涂,你要让我猜,我们可就假装不知道了啊。”梅雨韵微微抬抬眼皮,口气里不无捉弄的成份。或许认为儿子这么一番作态肯定是对家里有所求,不过不管是真孝顺还是假演戏,都让俩口子乐得合不拢嘴。
简凡努力辨解道:“妈,我真没有事,你可以怀疑你不争气的儿子,但你不能怀疑一名优秀的警察吧?”
梅雨韵故意说道:“你说的那优秀警察?他是我儿子么?我儿子从小到大和优秀可从来不沾边啊。”
“妈,不能老拿老眼光看我吧,你这简直是涉嫌诽谤优秀警务人员。”简凡歪着脑袋,悻悻然地要在老妈面前重塑形象。
“呵呵………你算了吧你。”梅雨韵笑了。被儿子一番惺惺作态逗笑了,一指戳将过来,笑着站起身来,收拾着备课本,准备着中午一道回店里,边收拾边说着:“你那点鬼心思,还瞒得过妈………你不说爸妈也给你准备好了。”
“啊!?准备什么?”简凡又是一惊,好像近段时间以来,被人误解的次数越来越多。
“你说什么?除了钱还能有什么?别着急,你还没转正,等转正了,稳定了,爸妈给你在大原买房,你二叔说呀,已经到一队基本就等于定型了,回乌龙也不可能了,再说大原也不错,都挤着进大城市,再把你拖累回乌龙,爸妈也不忍心………不过提前说好啊,你得担点责任,贷上一部分,爸妈给你凑一部分……找对象,现实点,找个不如你的,现在这女孩和我们二十年前不一样,都心高……”梅雨韵只怕儿子重蹈覆辙,再找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孩,旁敲侧击地教诲着。
“我……”简凡一句“我有房”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不过马上刹住车了,要是爸妈知道有房了,肯定要刨根问根。听着老妈娓娓道来的话,颇有点感动,不过还是嘻皮笑脸地说着:“妈,你说的现实,其实很不现实。”
“哪里不现实了?”梅雨韵不解了。
“嘿嘿……你让找个不如我的,你说这难度该有多大?我上哪给你找去。哈哈……”简凡笑得要弯腰,梅雨韵一听,又气又好笑着一指戳来,被简凡堪堪避过,跟着也被逗笑了。笑里的苦涩和理解俱有,工作了半年多,要说儿子挺懂事,又供着妹妹、又想着家里,即便是有点什么小毛病,也不忍苛责了。刚收拾妥当,儿子却是翻出了新衣服递过来,很正色地说道:“妈,穿上……你别光穿这黑的、灰的,没老都成老太太了。”
“这也太艳了吧?”梅雨韵咧着嘴唇,看着一袭黑白花纹的夏裙,即便中老年裙在乌龙这地儿显得也有点招眼。摇摇头:“妈在家里穿就行了啊。”
“不行……穿上,不穿不浪费我好几百么?”简凡不依不饶了。
梅雨韵一听惊讶了:“啊!?好几百?你又乱花钱呀?这大手大脚的毛病,怎么说你就不改呀?刚回来还骗我说好几十,又成几百啦?”
“咂……虚报了,行了吧……妈,我说你也打扮打扮,再过两年老的都不能看了,我娶媳妇都不好意思把你拉出来,哈哈……”简凡笑着,看着老妈生气,扔下衣服便跑。出了门还伸脑袋又提醒了句:“楼下等你啊………”
儿了的步声渐杳,梅雨韵脸上不悦之至,不过心里颇有点乐开花的感觉,展开了款款的夏裙,白底黑色的套裙落落大方、展开身前,捋一捋乱顿觉得精神了几分,年青了几分,想了片刻,还是穿到了身上,这身裙装恰到好处,腰不嫌瘦、裙裾过膝,就像定做的一般。颜色的搭配也合适,堪堪地看着还真像年轻了不少岁,穿完了临出门,梅雨韵才省得一件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子居然连尺码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念至此,有点悻悻然自言自语了一句:这臭小子,将来出息大不了,也是个伺候媳妇的料。
话虽如此,不过心里仍然是按捺不住地高兴,好歹这儿子没白养,知道心疼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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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县城,熟悉的道路,路过桥头的菜市,周六虽然也熙熙攘攘,但要和大原比就显得有点冷清了,不过小县城的氛围里处处透着的是详和,盛夏的酷热热不住县城处处洒着的绿荫,一路驶向乌龙第一锅老店,鸣着嗽叭,和熟悉的卖菜卖肉的爷们打着招呼,拉着老妈直回店里。
果不其然,老妈这一身装扮,先把桃花吓唬住了,眼瞪着厚嘴唇差点掉一片,惊讶地说了句:“哇。婶婶真好看。”。这边一惊一乍,引得三强和水生也咂咂称奇不已,梅雨韵被这架势搞得有点糗,颇觉有失平时的威严,不过看着众人都是诚心诚意在赞,又觉得虚荣心被小小地满足了一下,高兴之下再看儿子,早钻进厨房里忙上了。
中午十一点多,客零零碎碎地上着,外面忙着,里面也忙着,简忠实看着儿子一身汗衫短袖,忙得满头大汗,笑着要让过来:“小凡,来来,让爸来,你就快走了,别累着了。”
“厨房里的活那能累着人。爸,你喝口水,歇着,我来……看着这案子和刀,我手都痒。”简凡笑着,只是瞥了一眼,又是菜刀翻飞,刀过处菜落纷纷,边切边征询着:“爸,上次我在大原尝过五寨烩菜,看那生意不错……您说咱们将来有没有可能把第一锅搬大原呀?那钱可赚老了啊。”
“呵呵……乌龙厨子乌龙锅、乌龙炖菜乌龙做。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水土一样菜,离了本乡本土味就变啦………要你说的行,就不光杏花村有汾酒、清徐有老陈醋了,那个地方都没有自己的特色了。想搬也行,甜水井、泥胎火、厚皮锅你得一起搬走,还得有乌龙特产的调味的,否则你就做不出乌龙炖菜的味道来。”简忠实呷了口水,不急不缓地说着,喝着的时候还饶有兴致地看看手里的紫砂壶,倒不是这东西有啥金贵,不过是儿子送的,敢情这东西是好,隔夜茶都不生茶锈。
“爸,你也太吹毛求疵了吧?差不多就成了,谁还能把原汁原味的地方菜搬走不成?现在遍地开的川味楼,还不都是撒一把辣椒。现在这城里,不做假、不宰客、不用地沟油那就已经很诚信了。”简凡说道,说得不过是实情。
“那样是长久不了的,这店和你的年龄正好一般大,乌龙县城的店可换了个遍,要抱着你这种想法,别说到城市里开店,到乌龙你都开不了几年。”简忠实笑着道。
“嘿嘿……赚钱就成,现在谁还不是捞一把就走。”简凡嘿嘿傻笑着。
老爸听得这话,想要说两句,不过心里一思忖,想想儿子已是警察,干脆闭口不言了,摇摇头笑笑,还是一副看小儿郎的表情。
路边的小店永远忙不着,可永远也闲不了,有来的,有走的,每逢周六周日,老妈也跟着来帮忙来了,简凡几次偷偷从传菜口看老妈得意洋洋地坐在收银台边拔着算盘,俨然一个老板娘的作态,心里也跟着偷乐上了,老妈穿这身绝对漂亮,只不是自己舍不得买而已。嘴上说不高兴,其实她心里没准比什么时候都高兴。这里,会让简凡一天到晚笑不绝口,会让简凡处处感受来自家人和邻居那种对生活的坦然和富足,虽然不一定富,但照样很满足。
正忙着的时候,外厅的桃花扯着嗓子喊:“表哥,有人找……”
简凡一伸脑袋,一激灵吓了一跳,居然是胡丽君,穿着一身牛仔正站在厅中央,牛仔坎肩牛仔裤旅游鞋,衬得人格外精神。此时饶有兴致地看着第一锅店里,一惊一讶赶紧出来,还没说话,又吓了一跳,门外呼拉拉进来六七个人,杨红杏、梁舞云、肖成钢、郭元、王明、隋鑫,再一伸脑袋,是两辆警车停在饭店门口,一回头一干队友都坏笑着看着简凡,看得简凡心惊肉跳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弱弱地问:“喂……这是干嘛,吃大户来啦?还组团?”
看着简凡已经回复了往日那种笑里透着坏意的神情,胡丽君心里稍稍安了安,笑着点点头,那意思还就是吃来了。肖成钢反客为主,大咧咧喊着:“锅哥,拣拿手的上啊,兄弟们来一趟可不容易,柴鸡、五花肉、小牛肉、有野猪肉不?一起来点……”
简凡没好气地接了句:“你就不怕噎着你呀?没有,上别的地儿吃吧。”
“嗨……你们看你们看,他还拽上了,咱们来吃都是给他多大的面子,告诉你啊,招待也得招待,不招待也得招待……嘿嘿,居然敢把公安往外推,不想开店了你。”肖成钢说得同来的一干人都笑着。正说着梅雨韵就上来了,问着怎么怎么啦,一看着认识的肖成钢倒诧异了,肖成钢赶紧地叫阿姨,回头又介绍着说这是简凡妈妈。
这下轮到女警们表现了。杨红杏嘴甜,浅浅笑着问候:“阿姨,我们是简凡的同事,今天路过乌龙县,顺便来看看简凡。”
梁舞云更绝,大惊失色如见天人一般赞着:“哇,阿姨真漂亮,肖成钢你没眼花吧?根本看不出来呀?儿子都这么大了。”
胡丽君在笑着介绍了几句,大致是说队友们公休结伴来乌龙山景点玩一天,路过来看看简凡而已。队友、同事,还有三个不明身份的娇滴滴的大姑娘,其中某一位暗暗看着简凡,眼神里的那个秋波那逃得过当老师的梅雨韵,梅雨韵怕是省得了其中的关窃,早乐得开花了,嘴里说着请请请,把一干警察往楼上请,回头却一指戳着简凡,叱了句:“怎么跟同事们说话呀?一点礼貌都不懂,跟你爸做饭去,好好招待招待大家,真是的,越来越不懂事了。”
老娘出马顿是不同凡响,饶是简凡伶牙利嘴也不敢造次,惹得肖成钢、杨红杏一干人直看着简凡幸灾乐祸地偷笑。
虽然有几分不乐意,不过队友上门,倒也不敢慢待,父子俩使着浑身的本事干上了。酱色透亮的柴鸡出锅即成;油汪汪的烩炖五花肉和着水萝卜叶、嫩豆腐加上味道十足的野小蒜、嫩香椿;前日刚漏的粉条还软着,就着羊汤锅里一温一热一炒;林林总总拼了八九样大锅直送到二楼包间。等送着的时候却听得老妈和一干队友早摆活上了,一进门放菜,却是大跌眼镜,老妈居然居中而座,倒着冰镇的玉米黄当饮料让的大家,胡丽君和杨红杏一左一右,正说得热乎。
刚放下菜,走了一路的队友便即被味道吸引住了,筷子勺直招呼上了,而梅雨韵生怕几位姑娘吃不好似的,挟着菜挨个让,这倒好,把儿子晾一边了,边让边安排着表妹桃花让再准备几个菜,一抬眼再看简凡愣,又是叱了句:“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去。”
一干队友又是眉目里得意的笑着,简凡悻悻出来,就听得里头一干人都恭维着老妈,这个好吃、那个好喝,好似是老妈亲自下厨做的一般。梅雨韵却是征询地问:“小杨,还有小胡,我家这傻小子,在队里听话不?有什么问题可不能藏着掖着,上次打架居然瞒着我们。”
“阿姨,你别操心,简凡挺好的。”杨红杏说道。
“就是、就是,今年全队的优秀警务人员。”梁舞云凑热闹,话里含含糊糊,估计光顾吃了。
胡丽君的声音明显也在帮衬:“简凡是因为工作劳累了,才病倒了,我们支队长本来要来,不过工作忙抽不出身来,我代他问候你们二老了啊。您放心,简凡在一队那是公认的优秀。”
老妈仿佛还不放心地问:“肖成钢,真的?”
“嗯,真的、比真金还真,锅哥这脑袋转得快,坏人一做案,他这脑子一转就能找着线索,比犯罪份子都聪明。”肖成钢边吃边说,说完了哎哟了一声,却是郭元怕他漏了嘴,脚在桌下耍小动作。
不过幸好梅雨韵沉浸在儿子被众星捧月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乐不可支地劝着:“多吃点……到乌龙山还有好几十公里呢,晚上回来还到这儿啊………以后来了乌龙,这里就是你们家啊,都别客气着……唉,早几年就想送他去当兵没当成,看来当警察也不错,他这性子呀,得有纪律管着……”
门外简凡静静地听着,脸上浮着笑意,看来没什么事,心里坏坏地想着:敢到我妈跟前胡说,哼,让你们拉一路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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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乡野风味直吃得众人扔不下筷放不下勺,隋鑫、杨红杏和梁舞云几人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又吃过简凡的手艺,不过今天再一尝又觉得似是而非,味道要更醇更香几分,郭元吃罢了抹着嘴才说出这个疑问,一解释倒也简单,自来水和大棚里的菜,相比于农家地里菜和甜井水,风味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当刑警的有个好处,吃饭快。不过半个小时就风卷残云收拾了个利索,几个人告辞要走,梅雨韵却是把简凡从厨房里揪出来给大伙送别,反正就觉得这群警察颇是不错,吃了饭还非得照价付了钱,说是公款报销,这番作态要比他简凡那吃饭不掏钱的二叔还强。
梅雨韵一直看着儿子和队友的告别,直看着一干人招着手离开了,儿子回来了,又是几分喜色地拉着儿子直进了厨房,劈面就问着:“哎,简凡,跟妈说实话,那姑娘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
“哪个姑娘呀?”简凡惊了惊。
“就那个,高个,瓜子脸,扎着马尾的。那眼神一看你,妈就觉得不对劲,就跟你上高中早恋时候那一个得性。”梅雨韵表着意见,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这时候看到这个苗头,再想想儿子孤身一人在大原,却是高兴的成份多了点。要是在本单位找,那就更合适不过了。
一听是杨红杏,简凡悻悻翻着白眼:“妈你眼睛可真贼,一挑就把最漂亮的挑出来了。”
“那不漂亮的也成呀?那个短牛仔装的也不错……穿着运动衣那位也可以呀?”老妈的眼神里闪着喜悦,仿佛见着儿媳妇一般,把胡丽君和梁舞云列到后备了。
简凡乐了,嘿嘿笑着道:“妈,那你准备三套房,我给你娶回仨来,哈哈………”
“你个臭小子,别开玩笑,给你说正事呢,你工作了到单位里找一个不正好吗?俩人都是警察,都是公务员,相互还有个照应,多好……结了婚,趁着妈年轻,没准还能给你把孩子看大了。”梅雨韵说着,说得连丈夫也被感染,呵呵地笑着。好像这个想法很务实,不过却不知道看准了的对象,要比那个心高气傲的刘香莼还要高几分。
简凡却是听不下去了,不过却是不好意思拂了老妈的兴致,没有表意见,没有意见就只能是接受建议了,看着老妈说得起劲,简凡转移着话题,趁了个空补了句:“妈,假期快到了,我要不明儿跟着他们一起归队?”
“那还不走怎么地,等着爸妈送你呀?……自己的事自己多上心啊,这么大了,别让爸妈再操心。”梅雨韵没有当会事。
“我是说……我一走,又剩你们俩人了。”简凡黯黯地说着。
“你趁早走啊,你不在,我更省心。”梅雨韵摆摆手。
“哎,老爸,我帮不了你了啊,晚上洗脚水只能你热了啊……”简凡悻悻地说了句。本来开玩笑的话,却不料老实的老爸正色哎了答应了一声,领任务一般,一下子逗得简凡嘿嘿直偷笑,梅雨韵看看没人听见,几分恼羞地又是一指狠狠地戳在简凡的脑门上,母子俩都笑着,相视地笑着,看着一脸正色的老爸笑着,那一指,一点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