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了。”王文基本上可以确定了,陆薇之所以没有回应,就代表着默认,要不然的话早反驳了。
陆薇又缄默了良久,才慢慢把脸转过来,深情地和王文对视了一眼。她本想瞒着王文的,可现在她知道瞒不住了,就算再继续隐瞒下去,王文也一样怀疑的。为此,她决定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你居然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这个CEO职位确实有点不保了,当然,这事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王文的内心一顿,这件事情得到验证了,他却有些难以接受。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解地看着陆薇,大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快说啊,今天晚上你必须把这事给我说清楚,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陆薇摇了摇头,苦笑道:“没用的,你帮不了我,上次开董事会,给我列了三宗罪。”
“这个我知道,我从方蕾那边打听到了,哪三宗罪啊?”王文一直很相信陆薇,可现在陆薇却莫名地被列出了三宗罪,这让他很难理解。韩峰入狱后,陆薇顶着最大的压力,答应代理CEO一职,期间兢兢业业,含辛茹苦,一直坚持到现在,非常不容易,然而现在地位却不保了,想想真是可笑。
陆薇喝了一口酒,脸上却挂着让人费解的冷笑,有些自嘲的意味。“我觉得这个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这是我公司内部的事情,与你也没什么关系,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不行,我必须要知道,你现在就告诉我,哪三宗罪?我倒是想看看,公司给你扣上的是什么罪名。”王文的态度十分坚决,他不想听陆薇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想知道昊海科技那边究竟生了什么样的变故,居然要拿掉陆薇的CEO职位,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我要是不想说呢?”
“不想说我就生气了。”王文板了板脸色,他明白陆薇的用意,但是这件事他确实很在意,他可以不管陆薇所做的任何决定,可他想知道原因。
“那我还是不说了,你生气好了,我说了你可能更生气,与其这样,我倒不如不说的好。”
王文听罢,连忙改口说道:“我不生气,你还是说吧,就算我改变不了什么,总能帮你出谋划策吧,我可是你老公啊,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知道?你连你以前的老领导都告诉了,还瞒着我,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你以前的上司,哎!”说完,他摇了摇头,一副超级无奈的样子。
陆薇一听王文误解了她的意思,急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最近公司的事情也挺多的,事业也不太顺利,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你添堵。”
“你越不告诉我,我心里就多疑,每天都跟有心事一样,就这种状态,你觉得我能安心吗?”
陆薇见王文一脸的郑重,不像开玩笑,也不像危言耸听,就叹了口长气说道:“所谓三宗罪只不过是给我列了三条证据,第一,说我涉嫌挪用公款。”
“涉嫌挪用公款?”王文很吃惊,心想这罪名可不轻啊,要是挪用的资金多了,达到一定金额,短期内又不还的话,可是触犯相关法律的,弄不好要坐牢,这可比韩峰所犯的罪名严重多了,后果不敢想象。
陆薇点了点头。
“挪用了多少?”
陆薇伸出三个手指头,在王文面前比划了一下,接着把嘴唇凑到王文耳边,笑着说道:“三百万,多吧?”
王文吓出一身冷汗,他想,陆薇要真挪用公款的话,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而且金额又这么大,弄不好要判刑的。“咋这么多,薇薇,你怎么可以犯这样的错误,你难道不知道后果。”
“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铤而走险?”王文看着陆薇,见陆薇却把脸别过去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薇的侧脸。这样一看,他现陆薇的脸上弥散着一丝的忧郁,由此可见,陆薇这次的遭遇或许比较悲催,作为陆薇身后的男人,他觉得有必要在这件事上帮陆薇一把,如果可能的话。
陆薇的目光正对着吧台后面的酒架,有些走神的样子。
“你没挪吧?”王文说这话的时候,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他想陆薇之所以涉嫌挪用公司三百万公款,应该与老陆那事有关。幸亏自己及时想办法解决了此事,要不然的话,陆薇可能真的就铤而走险了,那样的话,没准今天晚上陆薇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想想都后怕得不行。
陆薇又怔了一会,才转脸说道:“没有,当时想过,可后来没成,叶倩也挺阻挠的。”
“没有就好,吓死我了。”王文舒了口气,随即喝了点红牛,提了提神。
“其实我并没有私自想挪用公款的意思,我当时也说了,只是借款,我肯定会还上的,又不是挪用之后就跑了,真是的,小题大做了。”
这话王文相信,他相信陆薇有分寸,不管怎么说,陆薇也是公司的老板,就算挪用了也是临时应急,肯定会想方设法偿还的。“这是公司里有人故意想借助这个机会整你,所以才会小题大做。”
“我知道。”
“所以就不能让某些人抓住把柄,这年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薇薇,该提防的时候咱们还是要提防。”
“嗯。”
“那第二宗罪呢?又是什么罪名?”
“谈不上什么罪名,只是说我上任之后,公司的效益没达到他们的期望值,他们要求得太高了,而且变本加厉,真是一群势利的家伙,唯利是图,目光太过短浅,就想着早点分钱,都是一帮什么投资人啊,真正的投资人,目光绝对不会这么短浅,也不会这么急功近利,哎,一群白眼狼。”
王文赞同陆薇的观点,现在有些投资人太不靠谱了,这点他深有体会。这段时间他也在想办法融资,四处投递项目的时候,也见识了一些不靠谱的投资人,有的投资人太不着调了,有一次他就遇上一个,没有见面,只是通过邮件沟通的,对方不问公司的项目和产品,不问商业模式,只问公司女员工多不多,美女多不多,对方只投美女多的公司,实在让人费解,他妈的,到底是投项目,还是投女人啊,肯定别有目的,这样的投资人不见也罢。“没办法,这年头无论哪个投资方,都以利益为前提,好的投资人少之又少,一切都是为了钱,投资行业属于高风险的行业,高风险,要的就是高回报啊,他们都不是傻子,肯定都想早点套现走人。”
“哎,做企业真难。”陆薇又叹了口气,这一声中暗含着太多的无奈。
“谁说不是呢,还是安心做一名员工舒坦,没那么大的压力。”王文附和了一句,想当初他蒙着头地出来创业,结果中途屡遭不顺,他终于体会到当老板的不易了,一点也不风光,有些时候反倒很狼狈。不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要毅然而然地走下去,哪怕硬着头皮,也要坚持,继续往下走。
“说真的,这也是我的责任,我确实没把公司做好,我能力太有限了。”陆薇说完,又喝了闷酒,看样子很是自责。
“别这么说,要相信自己,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你可以的。”王文下意识地搂了下陆薇,想给她安慰的同时,又能给她一定的鼓励。这个时候,陆薇最需要的应该就是鼓励了,他可不希望陆薇一蹶不振,他见识过陆薇颓废的时候,太消极了。
陆薇只是口头嗯了一声,随即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酒吧内的氛围还是一日既往的劲爆,重金属音乐的旋律响彻在每一个角落,振得人耳朵里嗡嗡的,吧台两边的人群都在互相聊天,其乐融融。身后的几个卡座,此时也都坐满了人,聊天的聊天,游戏的游戏,不时出一阵阵嚎叫与哄笑,好不热闹。
然而,王文和陆薇两人就显得比较冷静了,与周围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王文也想要一杯酒,在这种场合,只有喝酒才能敞开心扉,打开话匣子,才可以畅所欲言,才可以无话不谈。可他今晚是开车过来的,还要拉陆薇回去,这让他多少有点纠结,找代驾吧,还不一定喝到什么时候,要是喝到半夜以后,能不能找到代驾还是问题。
陆薇回头看了王文一眼,接着又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王文没有拦着,今天晚上他可以由着陆薇,任由陆薇喝酒,想喝多少都行,只要他陪在身边。他知道陆薇心里苦,加上又背上了三宗罪名,压力可想而知,也多亏陆薇要强,是个女强人,要是换做别的女人,能不能顶住压力还是一回事呢。
王文主动帮陆薇要了一杯酒,“第三宗罪是什么,我倒是想听听,他们还给你扣什么帽子了?”
陆薇以为王文不会让她再喝下去了,岂料,王文居然给她点了一杯,这一刻她觉得王文好懂她,特别理解她的内心感受,这点让她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