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猛然向熊仁刚踢出一脚,这一脚使足了九分力气,直接将熊仁刚踢飞,眼看就要撞在后面的一颗松树上。
民警们大惊,心想这下熊队长够喝一壶的了。刚子也是一脸得意,等待着熊仁刚与松树的撞击声回响,然后再看他重伤**的模样。
出人意料的是,熊仁刚在快要撞在松树上的时候,双腿一收,借力向那松树猛地一蹬,竟然皮筋似的反弹回來,一个“猴子推仙”,双掌齐,只听“叭嚓”一声,刚子倒飞出一丈开外,一口血箭从口中喷出。
熊仁刚飘然落地,指着刚子道:“请你遵守你的诺言,我们走了。”
说罢,带着民警跑下山坡,他此时担心肖洪涛的安危,想先和肖队长合力消灭郭无瑕后再來收拾刚子。
刚子又吐出一口血,盯着熊仁刚远去的身影,羞愧、愤怒、不甘的表情交织在一起。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他想起了“兵不应诈”这句成语,一抹阴笑浮现脸上,打了个手势:“跟上去,消灭他们。”
十名黑衣留下两个,其他八个猫腰跟了上去。
另一边山上,郭无瑕见肖洪起几个上了刺刀,知道这是困兽犹斗,也不打算开枪,只想着将这几个警察绑了,一是可以邀功,二是可以作为人质强制朱清宇退兵,化解风险,挽救危局。
郭无瑕在说了一通大道理后,见肖洪起不为所动,便逐步缩小包围圈,一场打斗在所难免了。
当郭无瑕刚刚举起右手快要下达攻击命令的时候,突然一阵汽车轰鸣声、呼叫声传來,她偏头一看,只见荷枪实弹的身着迷彩服的兵纷纷从三辆军车上跳下,分成两路向两边山上包围过來。
“缴枪不杀,谁敢抵抗格杀勿论。”跑在前面的民兵应急分队长田景洪手里拿着狙击步枪大声呼喊。
郭无瑕和刚子都以为是民兵兄弟们前來支援來了,不由得欣喜万分,于是停止了对警察们的攻击。
“哈哈,趁早投降吧。肖队长。”郭无瑕喜形于色,声音十分动听。
肖洪起脸上挂着一丝冷笑,不动声色。
而右边山上的熊仁刚和七名民警已经跑到公路上來了,接着八名黑衣人也从山上跑了下來。
这几名黑衣人也以为这些民兵是來接应他们的,绑紧的神经陡然放松,枪也垂了下去,还想和民兵们打一下招呼呢。
哪想民兵们放过了那几个警察,将枪口对准了他们,正在愣的片刻,“突突突”一阵扫射,八名黑衣人全部倒地。
郭无瑕在林中并沒有看见这一幕,笑吟吟地看着田景洪和几十个民兵端着枪跑了上來。
“不准动。”田景洪一声喝令,**的枪口顶在了她的腰部,其他几名黑衣人也被缴械。
郭无瑕陡然一惊,强作笑颜道:“田队长,你是不是搞错了,”
田景洪哼哈一声,道:“是我错了,但那是以前。现在我走对了,错的是你们。”
郭无瑕知道田景洪反水了,立刻脸上怒气重重,高挺的胸膛气得快速起伏着。
“伯父,怎么会是这样啊。”她一声长叹,脸上的表情被绝望所替代,一行清亮的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淌了下來。
田景洪一使眼色,两名民兵上前将她的枪给下了,还有几把飞镖。
这时对面山坡上传來一阵呼叫:“不要跑,再跑我开枪了。”
田景洪看去,两百米开外,只见江萍正率十几个民兵追击三名黑衣人,中间一个被另两具扶着,似受了不轻的伤。
那受伤者不是别人,正是刚子。刚才他听见枪声,心道不好,急忙叫两名黑衣人扶着向山顶上逃蹿。
田景洪冷哼一声,抬起狙击步枪,一秒钟后子弹飞出,中间的刚子前扑一下,然后双腿无力地跪了下去。
另两名黑衣人大惊,沒命地往林中猛跑,可是民兵们已经追來了,几声枪响之后,山上归于平静。
郭无瑕心里一疼,泪如泉涌。就在田景洪还面朝对面山上收枪之际,她突然全身一个摇摆,拉着她的两个民兵竟被弹开一米开外,随即纵身一跃,遁地不见了。
当田景洪返过身來时,已不见郭无瑕的身影,田景洪沒见过遁功,甚感诧异,忙领民兵们朝她遁地的地方乱开了一阵枪。
“可惜让她跑了。”田景洪狠狠地朝着旁边的一颗松树击了一掌。
又叹息两声,他叫大家打扫战场,准备返回。
两边山上的民兵们打着战场,肖洪起和熊仁刚则押着几个黑衣人上了前面一辆军车。这几个黑衣人被手铐拷着,面罩也被扯下,一看都是二十多岁的寸头小伙,正是郭无瑕的香港万丰置业公司旗下的边城市保安公司的保安学员。
将几个人犯送上车后,两名民警在车上看守,其余民警和民兵们去抬同事们的尸体去了。
在这次战斗中,共有十三名民警牺牲,治安支队失去了一半的兵力,可谓损失惨重。因此民警们一下就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有的还哭出了声。
哭得最凶的要数肖洪起了,他和手下的民警亲如兄弟,每日在一起,而今却阴阳两隔,真的是难以接受啊。
谁都沒注意到一个黑影从公路边的水沟中冒了出來,黑影拉开了装着凶犯那辆车子的车门,坐到了驾驶位置。车子还动着,黑影正想放开手刹,头上却被一个**的东西顶住了。
黑影一惊,停下了动作。
“郭无瑕,沒想到吧,举起手來。”副驾驶位置上传來江萍威严的声音。她一直在这儿坐着,目的是让郭无瑕和刚子他们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这些民兵是來支援他们的呢。
郭无瑕心里一阵恼怒和后悔,刚才为什么沒注意这车上还有个人呢,而且是一个女人。
她佯装着举起手來,但刚刚兴过头顶的时候突然一拐,搕开了顶在头上的手枪,同时身子向后一倒,压住了对方举枪的左手,自己却猛然朝江萍的面门一拳打了过去。
江萍,边城警界一支花,曾任边城刑侦大队长,后升任纪检组长,其夫龚超接她的位子,因知法犯法畏罪潜逃,在紫阳山平县境被朱清宇击毙。
江萍本是一位热情开朗的姑娘,自三年前与龚超分居之后,性格变得冷漠,但也暗中苦练功夫和枪法,以打寂寞的时光。
先前,她沒想到林加会反水,因此被林加捆绑控制,而今她早有准备,抬手“啪”地压下郭无瑕的一拳,并反手向郭无瑕的右脸击去。
郭无瑕头一偏,躲开了对方的打击,但同时身子也离开了紧抵着的坐椅,江萍趁机抽出持枪的左手,“叭”的一声开了一枪。
车窗玻璃“光”的一声破碎,郭无瑕歪倒在车门上,血流如注。江萍一看,这一枪从她的腮边进入,击穿了她头部,正好将车窗玻璃打碎了。
车上的嫌犯和两名民警只知车子在巨烈晃动,不知驾驶室生了什么情况,因此一直都在愣。当一声枪响之后,车上的嫌犯们像注入兴奋剂一样,虽然手被拷着,但是他们仍用肘子、脚尖向看守他们的两名警察袭击。
两名警察本來有所警惕,正要开枪,无奈对方人多,几下便被黑衣人踢翻倒地。
山上的民兵们并沒有现这一情况,眼看两名民警就招架不住了。
突然车后传來一声娇喝:“住手。”
黑衣人犯们一愣,一看是个女警察站在车箱后面瞪着一双凤眼,不禁大笑起來,神情猥琐。
江萍大怒,弯下身子双手一举,向车箱内丢进去一具尸体。
黑衣人犯们大惊,再一看那具尸体,脸色陡然一变,大声惊呼:“郭总。”
以为郭无瑕被活捉了呢,再一看她的脸腮和那白纸一样的面容,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跪了下去。
两名民警站起身來,对着几个黑衣人犯踢了几脚,道:“你们不是很狂么,起來啊,看我不打死你们几个。”
这时山上的民警和民兵们听见了动静,肖洪起和田景洪跑到车边问起情况,江萍将情况讲了一遍。
“江书记,还真有你的啊,如果不是你的疑兵之计,这郭无瑕和刚子就不一定能顺利束手就擒了。”肖洪起说罢,向江萍投來敬佩的眼光。
江萍脸色一红,出现了少见的一丝笑容:“还是肖队长和田队长英能善战,沒有你们哪能将这帮黑衣人一网打尽啊。”
肖洪起眼神灼热,憨厚的脸上也起了一道红晕。当初他也追求过江萍,但是江萍却选择了龚超,因为龚超的家在边城,父母都有工作,条件自然是比家在农村的肖洪起要好,而且龚超十分灵活,比肖洪起更能打动她的心。不过现在她再后悔已经來不及了。
肖洪起动了动嘴唇,最终嗫嚅道:“江萍,你、你还是……单身吗,”
江萍的脸已成了火烧云,把头别向一边,声音轻细:“你,不是也单着吗,”
肖洪起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是啊,我们都还单身……干我们这一行,说不定哪天见马克思了……”
江萍一听,纤细的手马上封住了他的嘴巴:“你不胡说。我们……命大福大呢。”
江萍曾经默默爱过朱清宇,但是后來她认为不现实,因为朱清宇比她小几岁,而且朱清宇似乎也沒有表现出喜欢她的行动。单身女人最喜欢回忆往事,她这段时间又想起了初恋情人肖洪起,总盼着哪天能在一起谈谈,沒想到今天在这战斗现场见面了。
田景洪见肖队长和江书记一见如故,便知趣地走开,指挥民兵们装运胜利品和牺牲民警的遗体去了,而那些黑衣人的尸体,除了郭无瑕和刚子外,其他的都就地深埋了。
正当肖洪起和江萍说着悄悄话的时候,赵家山方向传來一阵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