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马延、徐晃和黄成三个人待在一个山坳之处的帐篷之内,借着帐篷和山坳地形的双重遮挡,如果不是离的近了,又或是从山坳入口处望进来,也不易察觉那些在帐篷之内点起的用来驱寒的小篝火的亮光。
“叔业,你的人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吧……”马延看了看一旁正在滴滴答答滴着水滴的计时用的水漏,估摸了一下现在的时刻,然后一边用一根小树枝挑了挑篝火堆,一边说道。
“应该是差不多了。”黄成也看了水漏一眼,估算了一下时间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被鲜卑人发现的话……”
徐晃还是习惯性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轻轻用手指头敲击着腰间的环首刀刀柄才稍微暴露出其实他心中也并非平静如水。
马延听了黄成的话,也点点头。
兵家的事情,都是如此。
没有什么所谓的万无一失,确保百分百能够实施的事情,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一定不确定性的,也具备一定的风险。
所有的计策实际上都是类似,没有被对手发现,那么就可以像地雷一样炸得对方断手断脚丧命当场,但是如果被发现了,则多半无效,甚至会一起床竟然发现那颗地雷竟然就在自己下床的时候被自己踩在脚下……
就拿之前马延、徐晃和黄成三人调动鲜卑的事情来说,如果当时鲜卑的大当户脑筋一时抽搐了一下,不管不顾的带着兵就是死命要追赶马力已经疲惫的马延部队呢?那么如果不幸被追上,丧失了马匹力量的马延部队,在面对鲜卑的人数和新生力量的这两个双重不利因素之下,必定毫无疑问会兵败。
但是在徐庶的计划中,真正的高明并不是这些坑鲜卑人的举动,而是在这些计策谋略中,都没有一次性的将所有的家当压上去。
马延的部队一千骑兵,徐晃和黄成率部一千骑兵加八百的步卒,不管是那个分部就算是万一不幸遭到了失败的打击,对于整体而言还是有一战之力,不至于全盘崩溃。
兵行险策为何会被大书特书,因为那些成功的实在是太少见了,绝大多数将所有力量都压在一个计策里的人,最终都是化为了黄土一捧。
徐庶的计谋简单来说就是运用各种手段想尽办法占便宜,疲劳消耗鲜卑的力量,有机会就加以破坏,损伤,增加鲜卑人的损耗,但是没有机会,又或是失败了,也问题不大,反正最后鲜卑人如果真的目标是北屈,孤军深入,那么就和之前汉人孤军深入漠北一样,失败就在眼前了。
大帐之内的水漏最终滴完了最后的水,壶顶的标尺也降到了最底部。
一直在关注着水漏的黄成站了起来,将身上的战甲丝绦重新系紧了些,然后向马延和徐晃抱了抱拳,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某这就先行出发了……”
马延和徐晃也起身,同声说道:“祝叔业一切顺利,某率部随后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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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平定县城之内,不时响起的女子哭喊的声音,更加反衬着夜晚的死一般的安静和诡异。
街道两边几乎所有的门户,不管是商铺还是民宅,都是敞开着门,有一些门扇是完全被破坏的,横着躺倒在门口街边。
这些敞开着门的房屋,无一例外都是一地的狼藉,瓦罐的残片和破损的衣物似乎在诉说着少数民族南下的时候是多么迫切的进行文化融合。
这些敞开着门的房屋,无一例外都是没有活动的人影,略有几个人型的物体,但是都一动不动的躺倒在地,显然是早就已经横尸了。
在夜色当中,那些敞开的黑漆漆的门洞就像一座座坟墓的洞口。
当然,还有一些房间是门户完好的,大门也紧紧的关闭着的,但是无一例外,在门外都站着一些鲜卑人,而在房屋之内隐隐约约的传来阵阵哭泣的声音……
这些房屋之内的,自然都是鲜卑人准备带回去进行民族融合的人。把守门户的虽然都是鲜卑人,但是却是属于不同的部落,将这些为了民族大融合贡献了有生力量的人分别关押,一方面是为了方便统计,另外一个方面自然也是优先的确保自己部落的利益。
两个不同文明相互碰撞的时候,总是会产生出一些爱的火花出来,当然,因为碰撞所产生的微不足道的损失,自然是可以在笔墨之下省略不计的。
就像是汉人也经常对待进入附庸的胡人鞭打喝骂,甚至是直接打杀,对待胡女也是动用下半身进行思考和探索,因为属地的赋税少了而欺负胡人不懂汉字文书转嫁到胡人的头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反正都是进行双向大融合,不是么?
虽然是攻下了平定县城,但是鲜卑人还是很多人习惯了在草原帐篷内睡觉的习惯,并没有入城,而是在城外扎营。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鲜卑人此次南下都有携带自家的马匹,众多的马匹都是习惯了一群一群的待在一起,若是带进城中,也找不到有充足的场所进行放置,因此,鲜卑人也就在城的庄稼地上直接围了一块地,扎上简陋的木围栏,一方面可以让马匹随意找些吃的,另外一个方面也省些事情。
在鲜卑人的营地当中,有一些从平定县城搜刮而来的各种物品,堆积如山的放在一起,大小的车辆都装满了东西,这些物品将上缴三分之一左右给大当户的上一级,然后大当户的部落要再拿走剩下的物资的四分之一,随后才会将最后剩下来的按照各个部落人头的多少,并且也考虑到战功进行最终的分配。
在这些囤积物质的车辆当中有一排十几辆满载的辎重车,这就是之前从废弃的坞堡之内抢夺而来的车辆。
随着夜晚的深沉,忽然从这些车厢的底部传出了一些细微的木栓摩擦的声音,然后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车厢的底部,然后躲在车轮之后探出了一点点的脑袋,灵动的左右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