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遗留宝物,若历经漫长岁月而不朽,天地灵气孕育下可生诸般灵异,名为古器。
而其中神威盖世者,为神器。
大乾千年王朝,有九天玄火镜、雷剑、黄泉宫灯、血翁仲、落魂绫、无字碑、妖骨葫芦七尊镇国神器,分别由七位国师掌管。
这些事普通百姓自然无法得知,张奎闲暇之余,却跟华衍老道打听了个明明白白。
这些镇国神器有些是从大周时就传下,辗转被大乾朝廷获得,有些则是古秘境中探险所得。
而这“血翁仲”,则是最古老的那个。
传闻大周之时,有方士于北海冰原现远古秘境,里面有个无名古陵。传闻当时怪异丛生死了不少人,唯有一名方士获得此“血翁仲”,从此镇压国运。
镇国神器出,看来朝廷是上了心。
“血翁仲,血翁仲…”
旁边都尉杨柏看着凌乱死寂的山阳城,哆嗦着嘴喃喃自语道:
“我昨日便放出了影鸦通知,若是能早来半日…”
张奎眼睛微眯,眺目远望。
只见山阳城外十里外阴气冲天,而那血色人影也缓缓落了下去…
“你们等在这里,我去看看!”
张奎交代一声后,瞬间飞驰而去,同时身形变淡消失。
“隐身术…”
杨柏看得目瞪口呆。
他家也算百年修士望族,但货比货得扔,这位又是飞剑,又是隐身,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旁边开始闭目打盹的肥虎,杨柏犹豫了一下,抱拳说道:
“这位虎爷,贵主人可是新晋镇国真人?”
肥虎抖了抖耳朵,斜眼一撇,
“镇国真人很了不起了么,我家道爷可不一定稀罕。”
嘶…
杨柏倒抽一口凉气,眼中惊疑不定,“那边可是靖江水府,我还看到了黑画舫。”
肥虎哼了一声,
“靖江水府了不起么,虎爷我就是石人冢也转了一圈,毫无伤。”
杨柏脑中顿时嗡嗡作响。
好家伙…
这妖虎不像是在说谎。
若如此,当真是好粗一条大腿。
自己不肯离去惹恼了二叔,怕是要倒大霉,就是父亲也护不住。
嗯…必须得抱紧!
想到这儿,杨柏脸上露出个讨好的笑容,“虎爷,您累不累,我给您捶捶背…”
…………
另一边,张奎风驰电掣,很快来到了一片大湖岸边。
但见湖中阴气冲天,黑雾滚滚,湖中隐约有艘黑色画舫,比凡人所乘大了数倍,水草缠绕,幽火为灯,诡异至极。
张奎眼神微凝。
这种画舫他昌运城见过,只不过比这小了一圈,洞幽术同样无法探查。
画舫、画舫…
难不成那靖江水府主事,全是女子?
再看那左侧岸边,一尊百米高的石翁仲持剑肃穆站立,头戴魁帽,身披锁甲,石质斑驳,布满裂痕,头面部已然模糊不清。
但诡异的是,那些裂痕中,正不断渗出血浆,将石翁仲彻底染红,血腥扑鼻。
华衍老道说过,神器大小变化如意,想必平日里不会如此巨大。
不过奇怪的是,那操控神器的国师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张奎忽生警兆,紧接着浑身拔凉,脑海中幻境丛生,好像被两个凶物同时盯住。
一边是潮湿黑雾中的阴戾美目,
一边是无边血海中的冷漠面孔。
被现了…
张奎脸色难看,缓缓显出身形。
隐身术只有一级,自从遇到天劫境妖龟后,就连番被人现,已成鸡肋。
没想到离这么远也被现,看来还是托大了。
张奎对着血翁仲拱了拱手,
“在下张奎,见过崔国师。”
华衍老道说过,掌管血翁仲的国师姓崔,就连他们也很少见。
张奎先打个招呼,算是表明身份。
出乎意料,那两个意识收回后,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互相对峙,也不说话。
就在张奎等了一会儿,皱眉准备离开的时候,河面水边冰层忽然炸裂,露出几名鱼妖和夜叉,眼睛血红,疯狂地互相抓咬。
嗯…是那种古怪邪气。
张奎眼睛微眯,心中越惊异,连忙使用洞幽术探查。
那画舫虽然看不透,但河底却还算清楚,此时里面早已乱套,不时有妖物身中邪气,厮杀乱成了一锅粥。
画舫之中,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迅速扩散,身中邪气的妖物清醒过来,但很快就另有妖物中招。
“好…”
画舫中突然出现个沙哑干涩的女声,“只能…让一人进去…找到人立刻…退出…”
就在张奎迷糊的时候,脑中忽然响起个苍老的声音:
“你是何人,来此做甚?”
张奎微愣,随后看向那“血翁仲”,拱手道:“在下张奎,从京城而来,准备来营救玉华真人,崔国师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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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在京城。”
京城?
张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神游境…这国师竟是神游境!
是了,天劫之后,内外混圆,神魂游荡感悟天地,更能寄托法宝,御敌于千里之外。
也只有神游境能做到如此。
没容他细想,崔国师的声音继续响起,“你这小辈,既来救人,可有胆量?”
什么意思?
张奎拱手道:“国师请明示。”
“血翁仲”双眼血光闪烁,“这靖江水府不知得了什么消息,要谋夺此地古秘境宝物,早已暗中派人前来。”
“但不知出了什么事,秘境暴露,吸引玉华和邱蝉子进入。”
“此地古秘境有古怪排斥力量,再加上眼前生乱,自顾不暇。我已和她们谈好条件,不得再次袭扰凡人,并派人进去寻找玉华和邱蝉子。”
“你来的正好,却不知敢不敢进?”
张奎没有丝毫犹豫,
“玉华真人与晚辈虽无师徒名分,却有教导之恩,只要他们让路,我就敢进!”
“好…”
苍老的声音略有一丝欣赏。
紧接着,三道血光突然从巨大翁仲身上射出,飞了过来凌空悬浮。
张奎凝神一看,却是三个盔甲甲片状的古老石片,上面满是难以理解的血色纹路。
崔国师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虽只有辟谷境,却不用害怕,这是三道石符,只要对方道行不超过我,就能抵挡三次死劫。”
“记住,靖江水府这次大动干戈,无论对方所谋何物,都不要理会,找到人立刻出来。”
“去吧,迟则生变,若对方更多人来,老夫怕是也只能放弃了…”
原来这就是人族处境。
最厉害的国师,也只能趁乱提些条件。
这靖江水府应该来的不是头领,如此算来,仅一个水府的高端力量可能就和大乾相当,甚至超出…
脑中再次想起,华衍老道经常感叹人族生存艰难,满眼悲凉。
张奎深吸口气,压下眼中凶光,挥手收起三枚石符,拱了拱手,大踏步向河中走去。
果然,河中妖物纷纷让道,对着他露出狰狞獠牙,眼中满是残忍的血腥。
张奎冷漠地瞥了一眼,使出禁水术,向着河底一道幽蓝光门飘去…
轰!
刚踏入光门,脑中就嗡嗡作响,好像有无数人在呐喊,一幕幕模糊的远古祭祀场景闪过。
张奎定了定神,眼前赫然出现一块斑驳古老的巨石,上面用满是绿瘢的青铜浇灌着一个古体大字:
“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