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筵席办得热闹;葛老夫人吃了一会,老人食量小,没吃多少就饱了。她倚在榻上,看着孩子们吃,听他们聊天,十分地开心。
葛文康兄弟俩坐在一旁;等筵席散去,孩子们走了,两人向母亲道晚安,才请辞出来。
兄弟俩从中庭出来,一路并不说话;到了书房内,葛文朔请兄长入坐。
他取来茶水,斟上茶,“大哥,你这回回来,就不走了吧!”
“嗯,……船厂现在没活,都不开了工。这仗打起来,没完没了,何时是个头呢?”葛文康有些焦虑;他叹了口气,“我不在家,也不过三个多月;今天一入城,嘿嘿,到处是汽车、逃难的人。咱们这城市,什么时候这么热闹过?兵荒马乱的,遭殃的,是老百姓啊!”
“大哥,可不是呢;”葛文朔点头道:“咱们这,比不得上海、南京那些大城市;原来三十万人口不到,现在,据说有上百万人口!战祸一起,沿海城市的人,蜂拥而入;……看那马路牙子上,堵满了汽车!城里的住房紧张,简直是,一屋难求!咱们那饭馆,都被外人挤得,……;不求菜好不好吃,能吃饱就行。”
“老三,饭馆的生意还好?”
葛文康朝茶汤轻轻吹着气,漫不经心地问。
“生意倒还好;每天的流水很多,不是精品菜,都是普通日常的口味,卖得倒是好!”葛文朔答道。
“这日子,过得草木皆兵。你看这些逃难的人,哪有几个在这里长住的?关键是,我们不知道,这仗会打到什么时候?我心里很担心。听说,武汉那边打得很凶;……不知道,有没有胜算?万一,武昌、汉口港口没守住,战火很可能要往南蔓延,很可能波及到这里。我们得防患于未然,必须得有所准备了。”
“大哥说得对!你说,鬼子的飞机三天两头往这溜达一圈,时不时往城里扔个炸弹;可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我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大哥,你得拿个主意了。”葛三爷说道。
“看看,看老二什么时候能从武汉回来吧!”葛文康点头。
“二哥,他什么时候能回?”葛三爷很关心,“我们得尽快拿主意,咱这一大家子人,马虎不得哟!还有,饭馆、店铺、房子,……;等等这些,都得妥善安排,得争取时间了。”
“嗯,我明白;”葛文康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说道:“老二他给我带话了,他说那边的战场打得很激烈,城里的人,基本上能逃的,都逃走了;江面每天都见到炮弹,饭店没法开了。他说,他近期会回来的,……我们等他的消息吧!”
葛文康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梅家那位姑娘,和沛琛不太合适!”
“大哥,你何出此言?”葛三爷争辩道:“梅姑娘人不错,心地善良,待人热情;……”
“哥不是说她不好,”葛文康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她,不是不好,那样的,……我们,有些高攀人家!”
葛三爷低头不语。
葛文康又道:“你好好想想!……今天的晚宴,安排得很好,谢谢三弟!”
“大哥,客气了,我应该的!”
“不早了,你早些休息!”葛文康边说,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