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示你?”陆霑豪狠狠敲着桌子,大声说道:“秦公子,秦相公,你要搞清楚;你那边,我完全够不到!那边情况很复杂,有蒙古人,有日本人,日本间谍。你和启玥,你们可依赖的人不多。你得自己主动,自己拿主意!”
“是,我的团座兄弟,帮我参谋参谋啊。”秦之翰心里也没底,“我将政府的文件带过去,我要效忠,假意奉承。不论这事的结果怎样,我都要将启玥带回来。”
“这件事,你在里面起很大作用。一方面,你是联络者,政府和德王交好,靠你们竭力促成;另一方面,低防暗地里的日本人,否侧,你和启玥都有危险。”团座很担心,瞅了他一眼。又说道:“你要多留心眼;德王那人出尔反尔,他们要是反悔了,你表面要顺从,再伺机想别的办法回来。抓住他们之间的矛盾,制造他们之间的矛盾,矛盾越多,你们的机会才多。……总之,你要学着随机应变,要有几套应急方案。”
“是,团座!”秦之翰不忘调侃,“哪天,我一定会将启玥带回来的。到时候,我希望你,也和拾璎重修于好了。”
“你把你的日子打点好就行,别什么都拽上我!”霑豪懒得搭理他。
没法解释,还是不要说了。
经历得多了,他明白了一点:任何可能,在未成事实前,最好别侥幸。希望越大,得到的机会越小,失望越大。
霑豪已不去想她了,就像他自己说过的,抗战不胜利,他不考虑个人问题。这场战争历时两年多了,中央军基本上胜利少,败得多,退居于西南一隅。
有什么颜面,面对在南京死难的弟兄?想起他们的嘱托,他们流的鲜血,他的心就很不安!
“哎,霑豪,你也别那么死心眼!如果战争不胜利、不结束,你就不考虑个人问题?你真的不结婚生子了?”秦之翰反问他。
“当然,这是我立下的誓言!”
霑豪巍然站立,双手拧成拳;他额上青筋直突,声音低沉;“南京,是我军的耻辱,我们整整一个师,打得不剩几个。自我父亲开始,没打过这么窝囊的战;而更窝囊的是,我们一败再败,退居到了这里;……我还能欢欣鼓舞,还会有别的心思吗?”
复仇的信念支撑着,已经撑不下其他的;秦之翰第一次直面他的苦痛。这种苦痛,摧人心肝。
秦之翰深深震动了,“霑豪,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事事追求完美;很多事,也很矛盾,是难两全的。但是,我希望你善待自己一些。即使现实很不堪,但,生活是要继续的呀。”
霑豪背过身去,深深吸了口气,“秦公子,每个人都有自己命定的路要走!父亲一大把年纪,这些重担,就换成我来挑了!”
“霑豪!”
秦之翰词穷,一时不知怎么劝他。
“你准备好,一会,我父亲带几个人过来,向你传达命令!可别再贫嘴,听见没有?”
“是,团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