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一扬脖子说道:“事实俱在,你还想狡辩吗?”
云轻一叹,转头对夜墨说道:“殿下,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蠢!”夜墨毫不客气地吐出一个字。
昨天夜里燕倾离开的时候,云轻又叫住了他,让他在给尸体做手脚的时候,留下孟和独有的手法,一来是为了迷惑夜天玄,二来,也是希望云娇能有所现。
云阳和云娇是龙凤胎,云娇不可能不仔细看云阳的伤口,而只要看到了,就必然会产生怀疑才是。
这是云轻给她的最后一个机会,若是她能醒悟过来,不再帮着夜天玄为非作歹,那拉她一把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可惜……
夜墨口中说着蠢,眼睛里的光却是很柔和的。tqR1
这就是他家的蠢丫头,强硬的手段之下,却有一颗最善良的心。
就算云娇几次陷害她,她还是给了云娇一次机会。
只是现在……
夜墨的面色冷厉起来,云娇这番表现,必然很伤这丫头的心,而云轻的心情若是不好,他的心情又怎么会好得起来?
“启程去南都。”夜墨说道:“孤王不想看见这些人,若有一人离孤王十里之内,杀无赦!荆远帆,可听清了?”
“是!”荆远帆响亮至极地应了一声,然后杀气腾腾地看了这些人一眼。
这些人刚才竟然想要用监视的法子看着殿下直到南都,简直是罪该万死。
“太子殿下,你不能……”有人大声叫着,可是话音还没有落下,就是一嗖的一声,一柄剑直落到了他面前的泥土里。
“能向太子殿下说不能的人,现在还没出生。”荆远帆冷冷地说了一句。
众人重围之中,夜墨牵着云轻的旁若无人的走出去。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那些人无不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这就是夜墨的气场。
眼见着夜墨远去,夜天玄狠狠地眯起了眼睛。
云娇胆怯地问道:“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想不到杀了云阳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能让夜墨稍微低一下头,而现在夜墨就这么离开,他们竟是连稍微阻挡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夜天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说道:“我们自然是去见你母妃,见到你母妃之后该怎么说,不用本王教吧?”
云娇方才跟着他一起指证夜墨,就已然是上了船,以后无论是在谁的面前,她都必须咬死是夜墨杀了云阳才行,否则的话,她不仅不能从他这里得到庇护,在自己家人那里也休想有一席之地。
这件事情云娇自然也很清楚,她一念之差,却已经将自己逼上了死路。
垂下眼睛,云娇说道:“殿下放心,臣妾知道该怎么做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云轻和夜墨一路往南昭的都城南都行去,而在他们的身后,十里之内,果然没有任何人敢跟着他们。
虽然十里之外,还有南昭本身的哨卡处一直都有人在监视着他们的行踪,而且不断地向夜天玄和南昭王那里汇报,不过这对于夜墨来说,却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情,他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相比于夜天玄的心机重重,还有南昭从上到下弥漫着的紧张气氛,夜墨和云轻却是轻松得不能再轻松,二人就好像是游山玩水一般,一路往南都行进着。
南昭的山水极好,对于这片曾经养育了原主母亲的土地,云轻心头也是颇为好奇,一路上时不时地停下来访查又或者与人交谈,尽可能多的了解着这片土地。
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会是片土地的王,所以,自然要了解自己的治下和子民。
了解下来之后,云轻现南昭的民风十分淳朴,但同时也非常神秘,如果一定要做一个类比的话,大概有些像是前世常说的苗人。
他们热情,好客,可是同时又有着许多自己的习俗和信仰,更有着层出不穷的秘法。
云轻本以为自己的驭兽能力已经很厉害了,毕竟有念力在,这就像是开了一个外挂一样,可是到了南昭才现,这里的人和自然以及山林的亲近几乎是天生的,随便一户人家都可以自如地支使着家中的小动物。
而且在这里养些小动物好像也是习俗,有些是鹰,有些是貂,还有狼和小熊崽子,他们捕猎,但不滥杀,人和动物们处一种很玄妙的平衡之境中。
尤其有一户养蛇的人家,对蛇群的控制几乎到了如臂使指的程度,云轻在那里停留了几天,虚心地请教着,居然受益不少。
她的念力一开始的时候只可以和鸟类以及哺乳动物沟通,因为相比较而言,这些动物是有智慧的,更容易交流,后来入了水长卿的念力幻境,能够将念力一分为多,又可以控制昆虫,可是对于蛇类之类的冷血动物,却一直都是她的弱项,她始终无法和这些动物达成很好的沟通。
但如今,就算不用念力,她也有了一些方法可以操控这些蛇类做些简单的事情。
先前入南昭的事情好像对云轻一点影响都没有,她就当是游玩一样,一路悠哉悠哉地走过来。
另一边,南昭王府。
“王爷,阳儿被人杀了,你要为阳儿报仇啊!”王夫人扑在一扇门前,哭得肝肠寸断。
“父王,哥哥死的好惨,您绝不能放过他们!”云娇也拼命地哭叫着。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哭叫,那扇门都一直关着,一点动静也没有。
王夫人不甘心,又大声地哭了好一会儿,那扇门才终于动了一下,片刻后吱呀一声打开。
王夫人满怀希望地看向门中,可是看到出来的人之后,立刻又变成了失望。
眼中,隐隐有一丝愤怒。
“王爷呢!”她厉声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爷难道都不肯出来看一看吗?”
说出去,谁会相信?自几年前开始,南昭王云宏烨就渐渐不再理事,而把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王夫人和云阳母子。
先开始的时候,王夫人还心头暗自窃喜,以为这是云宏烨信任她,而且也是她夺权的好机会。
可是到了后来她就现事情有些不对,云宏烨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事情,时常把自己关在一个僻静的院子里,除了极亲信之人,不许任何人靠近。
先开始的时候,每个月不过有三五日如此,到了后来,竟变成了一个月只有三五日在外边,而且就算出来了,也是不理任何事情,好像这南昭根本不是他的一般。
可若说他真的不把南昭放在眼里,却又并不是什么回事,因为他虽然由着王夫人母子贪墨舞弊,任用私人,可是军权却是牢牢地握在他的手中,半点也没有放松过。
一直到现在,王夫人都不知道云宏烨究竟在忙些什么事情。
“王妃娘娘,王爷吩咐,此事由王妃娘娘自行处理便好。”从门里出来的人根本没把王夫人的愤怒放在眼中,神色淡漠地说道:“王爷的事情正到紧要关头,脱不开身。”
“你说什么!”王夫人怒叫了起来:“王爷的儿子死了,他唯一的儿子死了!”
云宏烨究竟在忙什么事情?竟比他儿子的生死还重要吗?
“王爷脱不开身。”那人又说道:“请王妃自行处理。”
王夫人的眼睛都几乎瞪裂,可是对于面前的情况,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使劲地平复了一下呼吸,阴冷说道:“王爷当真不管吗?若是我要为我儿报仇呢?”
“王妃自便。”那个人又说了一句之后,居然啪的一声,直接把门关上了。
王夫你瞪着那扇门,好久之后,才咬牙说道:“我们走!”
“母妃……父王到底在做什么事情?”云娇上前扶住王夫人,一边走一边问道。
她从小在归阳长大,和南昭王并不熟悉,可是无论如何,南昭王这样都太不像是一个父亲了。
而且她自幼听说的都是父王如何宠爱母亲,甚至为了母亲把前王妃柳真如威逼至死,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母亲也并没有受到多少疼爱,这和她想的差太远了。
“闭嘴!”王夫人喝道:“你父王的事情,是你可以问的吗?”
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丧子之痛还郁结在那里,梗得她心口疼。
“等一下见到了玄王爷,不许乱说。”想了想,又交代了一句。
夜天玄之所以会娶云娇,至少有八成的原因是为了南昭的十万大军军权,若是让人知道南昭王现在对他们母子根本不在乎,那将来云娇的处境也好不了。
云娇抿了抿唇,还未说话,就听王夫人又说道:“你也是的,成亲已经好几个月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肚子若是不争气,如何在皇家站稳脚跟?不是母妃说你,你得使出点手段,将王爷勾在你的房间里,好歹先有一个子嗣才行……”
王夫人不住口地说着,而云娇顿时也是一阵气苦。
是她不争气吗?她就是在再争气,夜天玄已经是一个废人,她又能怎么办?
可是这事是万万不能和王夫人说的,若是说了,夜天玄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她。
她只好强忍着满肚子的苦水,不住的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