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伤。”
封子珩只说了一句,可那淡淡地神情里,却夹杂着某种坚定。
不看一下她的伤,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的。
楚凉夏心头酸。
终究,狠不下去拒绝。
让他时刻挂念着……多不好啊。
“嗯。”
楚凉夏点了下头,下一刻,却别过头,不再看他。
拉开门,走了进去,将房卡放好,房间的灯光登时亮了起来。
封子珩一路跟着走了进去。
楚凉夏强忍着痛,把背包取下来放椅子上,然后从行李箱里把伤药拿了出来。
想着擦好药,就让封子珩离开,没想,刚一站起身,手腕就被抓住,然后被强行扯到床上坐了下来。
楚凉夏也没力气反抗。
只是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封子珩,叹息,“手,挺疼的。”
封子珩便松开她的手腕。
拿过她手里的伤药,把瓶盖拧开,然后问她,“哪儿疼?”
身上没血渍,应该没有伤口,但一拳砸下来,肯定没轻的。
楚凉夏愣了一下,道:“骨头没断,随便擦点儿就行。”
还好她背了个包,东西还挺多的,一拳砸下去有个缓冲,腹部也就中了一下,主要疼痛在两处肩膀,还有手肘。
手掌打得太狠,擦破了点皮。
腿上……膝盖吧,穿着牛仔裤,也不是很清楚。
显然,封子珩也关注这一点,道:“去换条短裤。”
“挺累的,不换了。”楚凉夏声音透露着疲惫。
封子珩顿了顿,起身,径直走向了楚凉夏的行李箱。
很快,拿出了一把剪刀来。
楚凉夏有点无奈,怎么一打开行李箱的功夫,就感觉里面的东西都被封子珩看去了呢?
如她所料——
封子珩走至她跟前,蹲下,从裤脚开始,直接用剪刀将其剪开,一直到大腿中部。
两条裤脚都这样。
两处膝盖,满是淤青,还有擦伤。
楚凉夏看着他的动作,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认真而担忧,而她,只觉得心尖儿都冒着酸水。
过了会儿,看他把自己的裤子生生剪成了短裤,楚凉夏又叹息,“这裤子,我挺喜欢的。”
封子珩放下剪刀,看了她一眼,“抱歉。”
“……”
楚凉夏一时哑言。
封子珩确认完她两腿的伤势,又确认了下她两条手臂的情况,然后……
“身上应该没什么伤。”
楚凉夏下意识抱住了双臂。
虽然……生过亲密关系,可这么被打量,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然而,封子珩却道:“喜欢这衣服吗?”
“啊?”
楚凉夏不明所以地抬眼。
封子珩补充,“脱了,还是剪?”
沉默了下,楚凉夏明白他的意思,迟疑片刻,才道:“剪吧。”
剪了,总比脱了好。
反正这衣服,她也不是很喜欢。
封子珩点了下头,然后开始给她上药。
药水很凉,封子珩的动作很小心,尽量避免楚凉夏疼痛的前提下,轻轻地将药水涂抹上去。
楚凉夏忍着疼,一直看着他的动作。
一不留神,思绪走远,联想到封子珩以前教她格斗的时候,她也总是受伤,身上青的紫的淤青很多,那时候封子珩也是这样给她擦药,动作温柔细心,生怕弄疼了她。
她那个时候就想,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男人呢?
凌西泽也帮她上过药,力道没轻没重的,疼的人哇哇大叫,还嫌她太吵了,一般会用吃的来堵她的嘴。
“疼吗?”
替她的腿抹完药,封子珩抬头看她,略带担忧地问。
顿了顿,楚凉夏道:“还好。”
疼是疼的,可是,没有加重她的疼,那便是还好了。
“躺下吧。”封子珩又拿起剪刀。
楚凉夏明白了什么,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后,干脆一咬牙,在床上趴着躺下了。
躺的时候,牵动了她的肩膀,她当即疼的龇牙咧嘴的。
只是她的脸砸在枕头上,龇牙咧嘴就龇牙咧嘴了,反正封子珩见不到就是。
封子珩见她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看着她修长的手和腿,两条腿的裤脚被截去了大半,露出白嫩的肌肤,有几处淤青,但不是很明显。
一时间,有些出神。
“剪吧。”
楚凉夏以为他在迟疑,忽的出声提醒,表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封子珩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
拿着剪刀,在一旁坐下来,开始剪她的衣袖和背部的布料。
不经意间,剪刀触碰到她背部的皮肤,楚凉夏登时颤抖了一下,封子珩于是就更加小心了。
一点点的,生怕弄疼了她,或是把她给惊到了。
楚凉夏的皮肤一直很好,加上有保养,嫩的如白瓷一般,细嫩白皙,没有任何的伤口。
但,眼下一剪下布料,就只见到满目的淤青。
青的紫的红的,聚集在肩膀、背部、手臂,非常明显,白皙的皮肤只占小半。
封子珩看着心疼,小心翼翼地给她抹着药,可楚凉夏还是疼的冷汗涔涔,手抓着被子的一角,死撑着不吭声。
封子珩纵使察觉到,也难以跟她说什么安抚的话。
疼,那便是疼了。
喊出来会缓解,可,楚凉夏这时是绝对不会吭声的。
足足花了半个小时,封子珩才将药给抹好。
“好了。”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然而,趴在床上的楚凉夏,却一动不动的,仿佛没有听见。
他细细一看,才现楚凉夏头半偏着,露出张侧脸,闭着眼,呼吸浅浅,已经睡着了。
封子珩愣了愣,把药的盖子盖好后,俯下身,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小心地把楚凉夏抱起来,正面放到了床上,再体贴地将被子给她盖好。
他没看到,楚凉夏的睫毛轻轻一颤,但始终没有睁开。
封子珩处理好满地的衣服布料,又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出了门。
出门前,把灯给关了。
她累了,得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殊不知,灯刚暗下去,躺在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
楚凉夏眉头动弹,睁着眼,一直等门再次关上,才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是睡着了。
可是,封子珩抱她的那一瞬间,她就忽然清醒了。
然后,浑身的疼痛苏醒,她自然也就睡不着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楚凉夏抬眼看着天花板,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太黑了,她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身上的伤,还是在无休无止的疼,轻轻一动,就能牵扯出剧烈的疼痛,疼得她脑子愈的清醒。
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明天,这里也待不下去了。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
她在这儿,都被封子珩给找到了,去别处,会不会也被现呢?
脑子一团乱麻。
来这里之前,她也没有具体的目标,想着找到陈连俊才是最要紧的,其余的等找到了再说。
唔……
还是先走吧。
既然封子珩确认过她的伤势了,没有大伤,她就应该真没什么大伤。
就是,疼。
咬了咬牙,楚凉夏在心里倒数——
三、二、一。
翻身,爬了起来。
一个动作,就疼的她直皱眉,她深深呼吸着,咬牙从床上走下来。
摸黑,收拾东西。
*
翌日。
封子珩四点就起来了。
他选在楚凉夏对门住下,估摸着楚凉夏会避开他,所以起来后,就一直关注着对门的声响。
他等到了六点。
足足两个小时,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几乎没有动弹。
六点整,他看了眼表,察觉到异常,然后起身,下了楼。
去前台,问了下楚凉夏订的那间房的情况。
“她啊,”前台没换班,记忆倒是很深,“刚过零点吧,就提着行李箱来了,说是要退房,有急事,赶着走,劝了她晚上不安全,也没停,说自己有车,就这么走了。”
许是看封子珩很顺眼,前台的话有点儿多,想了想,又语重心长道:“她是你女朋友吧,吵架了也不能打起来啊,嘴角还肿着呢,那可怜巴巴地样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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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撒,瓶子现在是写多少多少,结局前,更新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