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游玩,林秀本来只计划带五个人。
彩衣,凝儿,婉儿,明河,以及阿珂。
带上阿珂是他们有正经事要做,彩衣她们,是他真正的妻子,带赵灵珺,就只是电灯泡,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临行之前,一切都乱套了。
不带赵灵珺,对岳父岳母没办法交代。
带了灵珺,灵音也要去。
她们都去了,没理由留凛酱一个人在家里。
娜塔莎是客人,哪有主人全都走了,让客人留在家里的?
出于礼貌,林秀询问娜塔莎,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但凡是大夏的女子,就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拒绝,并且表示自己要回家了,不再打扰。
可娜塔莎根本不懂大夏的礼仪,她居然真的将这当成了邀请,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原本的五个人,变成了十个人。
于是林秀的蜜月之旅,就变成了抱团旅游。
当一艘精美的画舫,从王都上空飞过,消失在远方的天际时,如同笼罩在头顶许久的阴云消散,王都众多权贵府上,无数人都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
这些权贵子弟,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活得如此憋屈。
本该器张跋扈,无法无天的年纪,他们却畏畏缩缩,卑微的躲在家里。
只因为那一家人。
天骄榜前十占了五个,一门天骄,见太子不行礼,看太子妃不顺眼了都敢抽两巴掌,关键还喜欢多管闲事,权贵们不怕刑部,不怕清吏司,却都怕林秀。
真出了事,家族都不会保他们。
好不容易熬到他们走了,一时间,王都各大酒楼,人满为患,挤满了各家前来庆祝的权贵子弟,甚至还因为位置的冲突,生了几场斗殴事件
两家权贵子弟打完之后,鼻青脸肿的坐在一桌喝酒,哪怕是打输了,但能像以前那样,痛快的打一架,也算是过瘾了
三日后,大夏,东海府,某座偏僻的县城。
东海府位于大夏的最东边,这一府地形狭长,拥有漫长的海岸线,数不尽的河流,从东海府入海,这使得东海府渔业丰富,但同时也面临海族的严重威胁。
这些异族性情残忍凶暴,经常在海上攻击渔民,还会通过复杂的水路潜入东海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东海府最大的威胁。
朝廷虽在东海府驻有重兵,严防海族大举入侵,却也防不住他们零散的,没有规律的行动,凶残的海族,已经使得东海府百姓闻水色变,纷纷将房子迁离水边,孩子们更是被告诫,不要在水边玩耍,靠近水边的话,很容易被海族抓去吃掉。
虽然海族不吃人,但他们却很喜欢将水边的人类拖入水中淹死。
官府如果抓住了海族,也会将他们绑起来,在烈日下暴晒而死。
两族的仇恨,由来已久。
东海府的百姓,日子过的也比其他地方更加艰难,因为他们不仅要提防海族,还要忍受酷吏贪官,地方豪强的压迫。
这种荒僻之地,官吏如皇帝,各种苛捐杂税,每年都有新的由头,百姓们冒着生命危险出海捕鱼,所赚得的一点银钱,大部分都被官府搜刮而去,进了那些贪官的手里。
虽然那些富商豪强,也和他们一样被迫交税,但谁都知道,富商豪绅交的钱,最终都会如数奉还,百姓的血汗钱,会被他们瓜分一空。
东海府的百姓,不知道多么羡慕一府之隔的江南。
那里的官员铁面无私,清正廉明,哪怕是自己的儿子犯了罪,也绝不包庇。
那里的豪族富商,乐善好施,经常捐款,修桥铺路,救济百姓。
那里的纨绔,心地善良,见义勇为,路见不平,经常为百姓出头,惩治了不少恶霸,整个江南府,民风无比淳朴。
这段日子,东海府的很多百姓,因为受不了这里的生活,都选择了去投奔江南府的亲戚。
但大部分人难离故土,只能选择忍受。
东海府,这座名为云水县的小县城,一对年轻男女走在街上,是今天刚到这里的林秀和阿珂。
来到这座小县城之后,众女便分开各自去逛了。
灵珺,灵音,娜塔莎一起,明河公主和千叶凛一起,彩衣,凝儿,秦婉一起,虽然她们的相处都很和谐,但也有自己的小圈子。
林秀和阿珂一路走来,现这座小县城奇乱无比。
小小的县城内,居然也有好几个帮派,划分了无数区域,百姓们想要在这里做生意,需要向他们缴纳一笔份子钱。
这笔份子钱不是固定的,生意越好,缴的越多,从比例上看,比朝廷的税收还要狠。
此外,这些街边的小商贩,每天还需要向巡街的捕快交“巡街费”,一天下来,自己所得的利润就不剩多少了,甚至还会亏钱。
就算是没有生意可做的百姓,也逃不了各种杂税。
县令寿辰百姓要交税,娶亲百姓要交税,县令死了爹娘要交税,死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要交税,逢年过节还要交税,沉重税负,压东海府百姓喘不过气来。
街边,一名身材高大壮汉,正在向挑着两个篮子的老人收取份子钱。
老人面露难色,哀求说道:“今天的生意还没开张,能不能缓两个时辰”
壮汉冷冷道:“缓什么缓,快点,昨天的钱你还没交”
老人看着篮子里的鸡蛋,无奈道:“昨天没卖出去,要不,陈大爷拿几个鸡蛋“
壮汉怒道:“我拿你的鸡蛋有个卵用!"
他没好气的一脚瑞向老人,自己却先被瑞飞出去。
那一脚的力道,让他知道那人不好惹,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那名美貌女子,咬牙道:“敢管我们天龙帮的事情,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这时,本来蹲在远处街角,正在闲聊的几名汉子,看到这一幕,飞快的向着这里跑了过来。
与此同时,街道的另一边,几名持刀捕快,也穿过人群,向林秀和阿珂逼近。
不远处,还有一群衣着统一,下人打扮的男子,手持木棍,气势汹汹的向这边而来。
在刚才的一刻钟里,阿珂出手教训一个当街强掳女子的纨绔,一个强征保护费的捕快,于是便出现了现在的这一幕。
街角的几名汉子很快跑了过来,那些捕快也用手中的腰刀指向林秀和阿珂。
一瘸一拐的年轻人怒气冲冲的指着林秀和阿珂,对十几名下人道:“给我打,只要不出人命,随便打!"
片刻后,无论是那些下人,还是天龙帮的帮众,又或者是云水县衙的捕快,都躺在地上,没有一个能爬起来。
人群之中,一个没来得及冲上来的青年,惊愕过后,立刻转过身,向着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云水县,黄家。
云水县黄家,是京都黄家的一个分支,说是分支,其实只是和黄家同姓,祖上十八代中,有那么一点点血缘关系。
即便如此,他们也借助黄家的权势,飞黄腾达,在这云水县,说一不二,无论是官府,还是帮派,都得卖黄家几分面子。
也可以说,云水县衙,就是黄家的后院,县城最大的帮派,也是黄家扶植的忠犬。
此时,黄家家主的手中,正拿着一幅画像,仔细端详。
画像上是一个年轻男子,生的丰神俊朗,英气逼人。
这幅画,是京都黄家让人千里加急送来的,黄家家主无比重视,除了每年给京都送银子时,他们才能和京都黄家有所联系,京都几乎从来不会主动联系他们,能让他们主动联系,一定是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随着画像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一封信。
信上说,如果在东海府看到了这个男人,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绝对不可以招惹此人,以及他身边的任何女子,不仅不能招惹,连看也不能看,此外,还要小心做事,谨言慎行,不能欺压百姓,不可以触犯律法,否则京都也救不了他们。
京都还建议他们,多做一些好事,比如修桥铺路,惩恶扬善什么的,临时搏一搏好感,就算是被他盯上了,也不至于抄家灭族
抄家灭族这四个字,看的黄家家主头皮麻。
连京都都如此忌惮的人,他们肯定是有多远就要躲多远的。
虽然不知道此人会不会来东海府,但他必须警告家里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子,这段时间悠着点,如果看到了画像上的人,就立刻滚回家来,不要再出门了。
他正要让下人去找几个儿子,一名下人匆匆的跑进来,喘着粗气,正要说什么,看到黄家家中手中的画像,惊讶道:“老爷,您都知道了啊!“
黄家家主一脸茫然:“知道什么?“
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那下人指着画像上的年轻人,说道:“就是这个人,刚才在街上多管闲事,打了三公子,公子刚刚叫了十几名护院,也都被他打倒了,我是回来搬救兵的”
黄家家主脑袋“嗡”的一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云水县街头。
林秀和阿珂被几十名捕快,数十位天龙帮帮众圍在了一起,一个领頭的汉子冷笑道:“动手啊,你们不是很能打吗,你能打十个,能打一百个吗?“
那些县衙捕快,也都用不善的眼神看着他们。
然后,他们就看到,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之下,那年轻男子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下一刻,他们的脚下一麻,一种寒意从脚下升起,直入骨髓,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層寒冰,冰层甚至蔓延到他们的下半身,他们所有人都被冻在了原地,半个身体失去了知觉,刺骨的寒意,让他们牙齿打架,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此刻,他们看向那人的眼神,已经满是惊恐。
那黄家的年轻人也终于知道怕了,战战兢兢道:“你,就算你是异术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我们是王都黄“
“住口!”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道人影就从外面艰难的挤出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这一巴掌极重,连他的牙齿都打掉了两颗。
黄家家主快步走到林秀面前,一脸谄媚的说道:“这位大人,黄越刚才已经被我逐出了家族,不再是我黄家子弟,他的行为,与黄家无关,他的立场,不代表黄家的立场,您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黄家一定积极配合,绝不包庇“
林秀看了他一眼,还没说什么,黄家家主又道:“家族出了这样的败类,我们也难辞其咎,为表歉意,黄家愿意捐出五千两,修桥铺路,救济穷苦百姓"
林秀淡淡的看了天龙帮的那些人一眼。
黄家家主立刻道:“这些混账竟然敢冲撞大人,真是无法无天,黄家向来克己奉公,为国为民,与这种欺压百姓的恶徒势不两立,黄家会配合官府,严厉打击这些黑恶势力,还我云水县一个朗朗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