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宋訾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桌子上书本都被他这一作震得换了位置。
正值月底,疯狂算账耿奇抬:“站在那里干什么,看到这么单子没有, 给我理一理,赶紧, 你敢拍桌子!”
之前积压账,欠下来白条,有马上要发钱, 都到了要结算时候, 基本上每次这个季度, 他都特别忙, 因为要拿来账,到时候去问户部要钱,每次算账期间,耿奇都觉得自己发一薅一把。
宋訾手掌挪开, 掌心下方『露』下方一根金灿灿金条。
耿奇道:“你这是在干什么?炫耀你有钱啊!不就是一根金条, 你当我没见过世面啊?”
宋訾语气幽幽:“耿哥,我是说,如果你有个对象, 『性』格温柔又体贴,长得特别貌美。但是因为你很忙, 没有少时间陪他, 他就把自己部积蓄都拿了来,眼泪汪汪看着你, 问你,能不能不要去赚钱,他拿这些积蓄买你一天, 你能受得住吗?”
耿奇忍不住放下手中账本:“这……我确实受不住,请问这样对象哪里找?你给送吗?”
“想得美。”这样对象他也就一个,怎么可能会往外送。
宋訾轻咳了一声:“耿哥,商量件事,我今儿个晚上是去宫里轮值怎么样。”
“不行,你看看这些单子,之前让你休息了一个时辰,现在该做事情就得做。你让我一个人做,怎么做完。当初我招你进来,你是怎么跟我保证?”
他当初可是冒着老大压,坚持把宋小七招进来,在凌夷跟前,替臭小子说了不少话。
“也就是一两金子,你当我没见过这么钱,我跟你说,你耿哥我当初去抄家,见过钱了,别忘了前不久你一百两银子谁给你。”
耿奇冷哼一声:不过是一根小金条,敢来到他面前来显摆,真当他耿奇没见过世面不是。
宋訾拉住耿奇袖子:“耿哥,耿叔,耿爹!我知道您财大气粗,心胸宽广,就跟您商量件事……”
“钱是小事,问题是排班麻烦很,你这个事情我得去交涉,你当羽林军和禁卫军是吃素啊,行了行了,把你钱收来,攒着娶媳『妇』吧,我忙着呢。”
以前审刑司人不,账目也比较简单,这几年扩张了人手,『乱』七八糟人都增加了一些,有安排了不少司里成员家属进来做工,其实名义上俸禄并不,但是本朝官员有很各各样补贴,堆在一那就是烂账。
耿奇本来也不是擅长这方面,但府里没有人做,他就只捡这个烂摊子,府上那些大老粗,让他们读书识字就喊疼,勉勉强强会学一些什么兵书攻略之类,看到账本跑路,想带都带不,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带,他当然不想放手。
“让他去宫里上值。”宋訾这边磨人呢,冷不丁凌夷冒来了。
“老大?”
凌夷道:“哪里没做完,我来帮你。”
耿奇道:“行了,老大你少年没碰过账了,你又有那么事情要忙。而且你不知道,每次到了月中加年终,账就特别难算,要做可得一直做。”
宋訾问:“咱们府上怎么不招几个账房?”
“审刑司账,能随便让外人看吗?”耿奇道,“咱们府上人是太少了,这些账本又『乱』糟糟。”
宋訾道:“老大清清白白,有什么事不能看,可以把不那么重要部分分去,涉及到隐私,不能流『露』账留下来。再说了,不能泄『露』东家隐私,是账房应尽义务,哪个账房那么没长脑子,敢把账泄去。你让我做账,你就不怕我泄密啊?”
耿奇一拍桌子,那根孤零零小黄鱼都震了震:“你敢!”
“我不敢,以其他人更不敢了。”宋訾翻了翻,问耿奇,“耿哥,这些账本,你往日里要做久?”
“少说天半个月吧,今年帐更『乱』了,有些烂账都没收回来,等到了冬天,有炭火之类开销,那个时候才麻烦呢,户部一到了冬天就爱哭穷。最近这么忙,以前账都没人做。”
对自己能干下属当着人面这样哭诉,凌夷难得有些尴尬:“府上再请两个专门账房替你打下手就是。”
耿奇突然变成了哑巴,嘴巴张老开,像是有人往里面塞了一个大鸡蛋似:“不是,老大,之前我老说往府中加人,你死活都不肯松口,怎么突然转了『性』了。”
“看你辛苦不行,而且审刑司也不如以前那么艰难。”凌夷道,“找知根知底,『性』子稳当,家世清白便是。”
“合适账房哪有这么找,很大户人家那都是一开始培养。”耿奇嘀嘀咕咕,“而且咱们账面上也没有少钱,养不了太人,最近这两年,要抓人也不是很。”
他们这个部门,虽然也算天子跟前红人,可是杀官员太,得罪人不少,得罪人尤甚。
别看审刑司上次大方,发钱,但是这样子大鱼,那是百年难得见一次,当初数目拿到手时候,他也很惊讶。府上福利是,吃穿用度并不缺,甚至很东西都是比肩宫里,皇帝赏赐了不少御赐之物。但是御赐之物嘛,用可以,再值钱,也很难变现。
而且前几年,从去年开始,户部那边换了个人,是和他们审刑司结过怨人,这钱就很不容易拿了。
宋訾道:“要是你不介意话,我也可以借书局账房来帮忙,我书局账房做账挺,嘴也严,耿哥你可以筛选外人不能看部分。”
他对凌夷道:“我们书局记账,有另外一法子,算下来简单明了,理了这些账,日后简单轻松。”
说着宋訾就另外了一张稿子,直接把后世记账法了一部分给耿奇,做了这么年账耿奇听了一会儿,眼睛顿时一亮:“你再讲讲。”难怪七略书局生意做得这么大,光是这记账法子,就比人强上许。
宋訾只讲了一些,又道:“这些我府上账房都会,他们做比我熟练,但是不能长期借。你可以选择去外面招两个人,如果不额外招人,我觉得府上明悦、童岸都有算账方面天赋,我让我家账房把他们会了,以后就能直接帮耿哥你忙。”
耿奇看了眼凌夷,后者道:“选后者。”
宋訾小心翼翼道:“借账房,法子,我都可以偿,只有一个小小要求,这两日我仍然和前两日一般,继续上夜班可以吗?”
凌夷问他:“你今日上了白班,能够扛得住?”
他当然知道,天子比审刑司更加需要宋小七,审刑司缺了宋小七,非就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少变化,现在天子要是缺了宋小七,会有很人要遭殃。
宋訾拍拍胸脯:“尽管放心,我年轻着呢,没问题。”反正他夜班也是陪阿言睡觉,而且这么年,他早就养成了利用碎片化时间休息习惯。
在半个时辰前,他忍痛拒绝了阿言,但是许了承诺,今儿个一定想办法换班,尽可能早些过来陪他。
谁能够拒绝一个送钱同床给你生孩子娇滴滴大美人呢,反正宋訾拒绝不了。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俗人罢了,做不了欲则刚佛,就想花点时间陪陪自己老婆孩子。
不然等年纪大了,孩子大了,老婆心也凉了。这么关键时刻,论忙,他都得想办法,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调班。
“可以。”凌夷道,“审刑司不占你这么大便宜,不用你白给,耿奇,记他功劳,等过完年,给你升两级。”
虽然审刑司人都和和气气,平日里没有谁摆什么上下架子,仿佛都是平等兄弟,但实际上,每个人编制都是有等级,不同时期进来人,身上担职位不一样,拿薪水俸禄和福利也不一样。
宋訾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么一个特殊部门里,开局不利,给顶上司留下了不太印象,结果这么轻而易举就实现了旁人几年够不到升职加薪梦想,剩下就差迎娶白富美了。
说到迎娶白富美,宋訾知道自己今天该做些什么了。
“我要是改夜里值班,现在就该休息了。”宋訾道,“我现在就去趟书局,替耿哥把账房叫来,顺便回去先睡一小会儿。”
他需要买一些东西,能让阿言安心东西。说来也是这段时间冲击『性』东西太了,以至他都忘了这么重要事。
虽然相处时间有些短,但是他已经认定了阿言,就没有必要拖下去,而且阿言孩子都怀了,车已经上了,是时候该补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