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荣和许成杰包括姚氏全都低着头,一声不吭,这个时候,也编不出什么谎话来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许有德的声音不高,却显得声嘶力竭,满脸悲愤,一旁的许娇娇和许张氏紧紧扶住他,生怕他有个好歹。
许张氏劝道,“老头子,你缓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都晚了!早跟你说过,不能一味由着他们。现在发现了也好,再也骗不了我们了,你别再气出个好歹来,那更不上算了。”
又忍不住转头盯着许大荣父子骂,“许大荣,还有许成杰,你们两个就是那白眼狼!喂不熟的东西!当初老头子为了你们读书,拼死拼活,累到吐血!好不容易攒下些银钱,转手就都给了你们,一次又一次!而你们,却拿着钱在县城里逍遥快活!简直是无耻!你们就是那吸血虫啊!老娘早知道你们惯会夸大其辞,弄虚作假,可我也没想到,你们竟然无耻到如此地步!我呸!恶心!你们不配为许家人!”
许娇娇也没想到,这父子俩的德性如此之差,原本她对两人是有所判断的,可现在看来,她的想法不够大胆,这判断有些失误。特别是许大郎,看着年纪轻轻的一个少年郎,却是个斯文败类。
许老二这次也算真正见到了许大荣和许成杰的面目,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心里只觉得庆幸,幸亏自己赶来了。
三丫更是惊得忘了哭哭啼啼,愕然望着她的大伯和大哥。
“许大荣,你告诉我,那些银子真的拿去买押题了吗?”
许有德只是把满腔希望寄托在了许大荣父子身上,为此还导致经常跟许张氏吵闹,但他并不是傻,猜测买押题的事恐怕十有八九也是假的了。但这笔银子他得要回来,一是给许张氏交待,二是许大荣父子也不配要这笔银子了。
“银子……”许大荣眼神更加躲闪了,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许成杰却起了心思。
他知道那笔银子除了他喝花酒的那部分,剩下全部拿去买房子了,而房子,今后是属于他的,这绝对不能放弃,于是硬着头皮道,“爷,确实拿去买了押题……”
“那押题呢?给我看看。”
许有德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半分也不相信了,没想到许成杰还敢这样说,冷声道,“你可别说,一百多两银子买的押题,看了一眼就扔掉了。”
许成杰一愣,脑门上汗都出来了。
他没想到许有德会找他要押题看,毕竟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
拿个假的出来?恐怕糊弄不过去,许娇娇大概应该能看出来。关键是,他没做准备,早知道会这样,就先做一份假的出来了,现在就是假的他也拿不出来。
说别人借去了?那不是打自己嘴吗?当初要钱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只给自己和廖青看的,会绝对保密。
说不小心弄丢了?这个借口,他自己都不相信。
许成杰一时哑口无言,求助地望向他爹。
原本知道许成杰没买押题后,许大荣也确实有过做一份假押题的想法,可他当时一心想着怎么解决银钱问题,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子里打了一个转,就没影了。
现在突然说起,他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没法圆过来。
“你们也不用费心思编了。”
许有德看着两人,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长叹一口气,缓缓道,“许成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枉我对你一直看重……罢了,那一百多两,我也不要了,就当是送你们了,你们自己过活去吧。从今往后,你们不用回老家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以后,你们发达也罢,落魄也罢,都跟我,跟老许家无关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整个人显得又苍老了几分,满是皱褶的脸庞似枯木一般,说不出的落寞之色。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此时此刻,没人知道他的心情有多沉重,他怀疑自己只要往前走一步,就会倒在地上。
可他还得走,他不想待在这里哪怕一刻钟了,这只会让他更加失望,更加伤心,更加悲愤。
“爹!”
“爷!”
许大荣两人大急,这是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不要他们大房了?这可怎么行?老许家现在日益昌盛,银子随便一拿就有几十两,没了老许家,光靠他许大荣一个人,能过什么好日子?许有德看都不看,“你们不用喊我,我许有德一辈子本份,没你们这样的儿子、孙子!老许家代代贤良,也容不下你们这样的子孙!”
许大荣一家哭求不已,全都是鼻涕眼泪的,然而没一个人同情他们,许有德、许张氏、许老二、许娇娇、三丫,没人肯看他们一眼,一起往外走。
正在这时候,突然,门外又来了一伙人,领头的头戴官帽,后面还跟着三个差役。
“主簿大人?”
许大荣看到了领头的那人,作为秀才,他是认识的,心中不由大喜,想着主簿大人亲自登门,莫不是有什么好事找他?要是如此的话,老爹应该会改变对他的看法,就此收回成命也说不定。
正想着呢,主簿也看到了他,冷喝道:“许大荣!有人告发你伪造文书,现已查明,事实确凿,且数额极大,致使一众当事人蒙受巨大损失!你身为秀才,却枉顾国法,县太爷已去禀明学政大人,革除你之功名!然后再定罪关入大牢!现在,为防你事先逃脱,且老老实实跟本大人回衙门去吧,别丢了你读书人最后的脸面!”
“什么?!”
老许家人全都大惊失色。许有德走在最前面,听得最清楚,闻言,终究还是哆哆嗦嗦地,回头看了看许大荣,只是脸色惨白无比。
许大荣同样脸色惨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主簿大人亲自上他的门,是为了这样的事。
有没作假,他心里明白。他不明白的是,他一向很仔细,自认不会露出马脚,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