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煜源张了张嘴,却没说话,蔫头巴脑的让到一旁上。
亲妹子一训他,他就得瑟不起来。
于夫人看见两人就不自禁的浮上笑容,她也习惯儿女这种相处模式了。
“玉雪,你也少说两句,他好歹是你哥哥,你得给他留点面子。”
杜玉雪从容不迫的语调,“我今天刚去上完刺绣课,才回府,听下人们说,爹认下了一对小夫妻,说是我大哥与大嫂,可有这么回事?”
于夫人听到大哥与大嫂两个字就来气,“什么大哥大嫂,不过就是两个乡巴佬而已。”
杜煜源也道,“对,就是乡巴佬而已,回来抢咱们家产的!妹子,你不用跟他们这么客气,叫他们名字就成了,还大哥大嫂,依我说,这种上门来抢家产打秋风的狗东西们,都要像廖长生那样,老子打断他的狗腿,都没人敢说句话的!”
杜玉雪皱了皱,“娘,哥,既然爹已经拍板认下了,咱们不认也得认,至少明面上要过得去。人家名正言顺的,又不是廖长生那样的屑小之辈,是我们杜府的血脉,与我们一脉相承,兄友弟恭,一个家庭才能和睦长久。”
杜煜源不服气,“别的事情,我可以听你的,妹子,但这事儿上,我就不能听。我还听说了,这对乡巴佬夫妻,根本不拿咱娘当回事,咱娘是咱们杜府之主母吧?那个新来的村姑她当众不给咱娘面子,根本不拿咱娘放在眼里呢,这个就不能忍,欺负我杜煜源都行,就是不能欺负我娘,欺负我妹!”
于夫人听得贴心之极,眼眶都差点红了。
杜玉雪却道,“是,你都是用嘴里说说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要真担心别人欺负我们,那你就好好的念书,好好的表现,而不是整天吃喝玩乐!你看人家煜恒哥哥,他娘只是个姨娘,可因为他会念书,有才名,人家姨娘都过得舒服,都没人敢欺负。娘今天受这么大的委屈,是因为什么?多是因为底气不足,因为你不争气!”
一屋子,寂静无声。
杜煜源那股子气焰,被毫不留情的打压了下去。
于夫人见杜煜源又蔫头巴脑了,有些心疼,“玉雪,你少说你哥哥两句,你哥哥他就是真性情,学不了那些个人藏着弯着拼命出头向上的,也不是他好不好学的问题,之前他哪怕不好学,他也是咱们杜府里的嫡长子,这杜府就是你哥的,现在只是遭贱人暗算……”
奶娘嬷嬷在一旁无声的叹口气,这屋子里小姐是个通透人,于夫人还只是一味的溺爱。
溺子如同杀子,奶娘嬷嬷告诫她好多次,嘴里说是答应了,转头就忘了。
总是说,这孩子苦,不受老爷待见。
老爷不待见他,都是因为他不待见她这个夫人,连累着不待见儿子,她就是想多疼疼他,要不然,源儿太可怜了。
陷在这个旋涡里出不来,日复一日,孩子的性格就养成了,这么大了,现在情况被动,想改都来不及了。
杜玉雪眉头皱得更深了,“娘!不是这么一回事!您还没有看清问题,没有任何道理说,将来杜府都是哥哥的,就算是,哥哥这不上进,只会吃喝玩乐败家的性格,杜府在他的手上也长久不了!都是您把他给惯坏了,男儿不能吃苦耐劳,他将来遇上风雨要怎么办?您能跟他活一辈子,照顾他一辈子不成?我是不嫁人,在他身后提点一辈子吗?”
于夫人也不耐了,“玉雪,你想多了,你哥哥怎么就不能吃苦了?怎么就不能长久了?现在你爹的官职稳固,皇上又信任你爹,你哥哥还有于家扶持,怎么就不能长久了?你个丫头会不会说话?”
说得都是她不爱听的。
在她的眼里,杜煜源就是百般好,千般好,任何人都比不上。
杜玉雪跟于夫人说不通,也歇了心思,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
要能说通,这几年她早就说通了。
“娘不爱听我说这些,我也懒得费口舌了。听说爹对新回府的大哥大嫂十分中意,马上就让他们搬回府里来住了,娘有什么打算?”
说起这个来,于夫人还没有说话,杜煜源又来气了。
“是不是把柏院划给他们了!他们竟然敢抢我的院子,娘,他们太过分了,今天一回来就抢我的院子,明天是不是就想抢我的爵位了?”
于夫人哎唷一声,就忙站起来捂住杜煜源的嘴。
屋子里的嬷嬷与大丫环都是自己人,但是外面的小丫环粗使婆子们谁知道有没有外心,万一听到了往外面传……
“祖宗唷!!你胡说些什么?这些没影儿的事情,你爹还没有定下来,现在提都不能提,你断断不能乱说。”
奶娘嬷嬷也是吓了一跳,忙把屋里头的大丫环们也都打发出去了。
使了一个眼色,大丫环们就出去清场,站岗去了。
杜煜源被于夫人捂住嘴,连连叫唤,“娘,我知道了,我不说,我不说,你放开我。”
得了他的保证,于夫人才放开他。
小声道,“你个要命的东西,我和你说过几次了,不要提这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咱们不能这样争抢,虽然最后肯定是你的,但现在咱们要沉着气,是咱们的东西,咱们不用去争,现在白贱人就是吃相难看,想争,才弄出一个廖青来。你外公说了,这事情皇上就是提了那么一提,你爹都还没有答应,如果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东西,后院就争抢起来,依你爹那个脾气,肯定会回绝掉,那咱们就真正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你外公对你的要求也不多,这段时间内,你少出去喝花酒,多读点书,哪怕做个样子也是好的……”
杜煜源连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了,娘,我啥也不知道,我啥也不说,院子谁要谁拿去,我读书,我作样子,成了吗?”
于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杜玉雪就在旁边凉凉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