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二日一早, 顾野起身后还得先隔壁烈王府。
那府邸修葺了数月，早就能住人了，府侍卫下人齐全, 都是正元帝安排。
顾野选了个和英国府只有一墙之隔院子，然后让人在相邻墙上开个门，由出入。
这样晚上他还能到英国府这边住，早上『摸』过洗漱，从那边更衣出府, 方便得很。
昨晚临睡前, 他己定了个目标, 想要先当太子。
今早起身他也没忘。
立太子这事话本子常说，反正通常是皇帝说是哪个就是哪个。
顾野觉得太子未来要当皇帝, 肯定不能这么儿戏，皇帝爹喜欢只是一方面，己也得出『色』才成, 不然都是一个姓兄弟，独一份好东西，了他不其他人, 那些个弟弟肯定要不服气。
正元帝前一天和他说过, 从他恢复身份开始，文华殿就不止他一个人上课了, 身体不大好, 说话都不利索陆照先不算, 陆煦是要过，加上被钦点为皇长子伴读冯钰，一共三人，要一起上课。
冯钰比他到还早, 两人好些天没见面，顾野一边打和呵欠一边进文华殿，见到冯钰，他立刻精神了。
两人坐到一起，顾野上来先问：“这些天咋样？你祖母没为难你吧？”
冯钰和他同开口，问说：“我娘如何了？还有我两位外祖……”
虽是一起问，但冯钰肯定更担心，顾野就先道：“珠儿姨母现在在我家酒楼做工，还是个副掌柜呢！我娘说那些个夫人太太可喜欢她了。葛家爷『奶』回镇子上收拾家当了，往后就要在京城定居。定居地方也不用另挑，我『奶』买了几个院子，可以先在那处住着。”
前头正元帝收回了欠银后，就悄悄把武垫出三万余两还了英国府。
加上过年朝廷发下来俸禄，英国府账面上就多出来四万余两银钱了。
其中一半武青意和王氏借了，作船行出海，购置货之用。
剩下二万两，王氏本来想顾茵添置点什么。
但顾茵是真不缺银钱，现在酒楼完全可以做到足，甚至还盈余不少。
王氏就用那些银钱置办产业，朝廷放租放售那大便宜是捡不着了，她就买了些田地和院子，租赁出。
像之前刚上京来许氏和许青川母子。
王氏虽然有心想留他在府，但一来金窝银窝不如己狗窝，系再好，住在别人家到底不方便，二来许青川是读书人，未来要走仕途，长住在英国府，怕让人说他依附勋贵。
所以许家母子只在英国府住了几日，转头许氏提出该离开了，王氏没再劝，让许氏从她买那几个院子，选了个位置清幽住下。
许氏当还要推辞，因为王氏租金比市价低了好多。当年她租王氏和顾茵院子，可也没少收什么租子呢，只是个道价格。
王氏就同她道：“等你家青川高中，然将来会有己宅邸。到候他住过屋子，那可是状元屋，我就是把租子提到市价十倍，都有人上赶着租！除非，你对青川没信心……”
许氏骂她在放屁，说她能不相信己儿子？
当然许氏也反应过来，王氏是在用激将法，但一想王氏说也不错，等到许青川考好了，两家是双赢局面，所以也没推拒王氏好意。
如今那些院子还有几个没租出，正好可以用来安置葛家老夫妻。不需要他在人地不熟情况下，在四处托人寻找住处。
亲娘有了工作，外祖过来也有落脚地方，冯钰呼出一口气，惭愧道：“我这为人子为人孙，却使不上半点，还得托你家照顾，实在惭愧，我不知道如何报答……”
顾野就道：“你这话说忒客气了不是？我娘在家说，葛家爷『奶』往常那么照顾她，她就是珠儿姐姐半个娘家人。我俩往后也要一起读书，日日待在一处，和亲兄弟没两样，你这谢来谢可太分了。”
顾野如今是皇子身份了，却还和从前一样，冯钰笑起来，点头道：“好，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看其他人还没过来，顾野又压低声音道：“反正你白天都和我待在一起，我还有出入宫廷腰牌，以后午歇候我带你出，见见珠儿姨母。不过今天不成，今天宫设宴，宫人多，容易让人瞧见。”
冯钰好些天没见到亲娘了，虽说是他全支持父母分开，但到底年岁不大，分别了这些天早就挂念不成。闻言他张嘴又要道谢，但想到前头顾野说，把那道谢话咽了回，只又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冯钰说起己这些天在府状况。
要是从前，他可能还会替己祖母和亲爹遮掩一番，但眼下他是真把顾野当己人，然不会瞒着他。
“祖母前头发现是我你家递消息，虽没罚我，却把我身边人打了一顿。后头我姑母回了府，召我上前说让我表弟当伴读……我不瞒你，当虽然答应了你，但是我看姑母和祖母都十分不高兴，怕祖母又要对我身边人动手，心其实萌了一些后悔退缩之意。不过好在，昨天圣旨就下来了。”
顾野也跟着歉然道：“怪我怪我，我要早和你通了气儿就好了。是皇帝爹说得等到大典之后才能和其他人说……还好没害了你身边人。”
冯钰摇头，“哪儿能怪你，兹事体大，你要是和我说了，那可是违背皇命。”
要怪，当然是只能怪秦氏心狠手辣，不把下人『性』命当回事。
两人说着话，没多会儿陆煦过来了。
『奶』妈和宫人簇拥着把他送到了文华殿，便站住了脚。
他一个人进了来，丝毫不怯场，扭着脖子到处看。
陆煦三岁半了，个头比同龄孩子一些，但是看着黑黑瘦瘦，像个皮猴儿，十分有精神。
“表哥！”陆煦看到了冯钰，先笑嘻嘻地喊了他一声，后头再看到顾野，他没喊人，反昂起下巴，哼了一声。
回想前一天，宫人都在议宫多出个皇长子事儿。
他可高兴了，因为早前听宫女太监说，他家都有兄弟姐妹，虽然为了点吃穿玩，经常打打闹闹，但是回头又会一起玩，好像一个人似，可有意思了。
陆煦不缺吃喝玩，不怕别人分这些，他就想有人和他一起玩。
之前他还想过找陆照一道玩，但是偷偷了坤宁宫，发现和他差不多大陆照居然还像个婴儿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后头他还让周皇后发现了，立刻让人把他送回了永和宫。
他母妃为此还气了，让他不许再过，他也觉得陆照那样兄弟挺没劲儿，就乖乖答应了。
昨儿个听说多了个哥哥，陆煦高兴坏了，要不是宫人说前头正元帝正在忙着，他早就『摸』过了。
后头他就等着正元帝和素未谋面哥哥忙完，然后找过。
没想到傍晚候，他母妃回来了。
他正纠结着是先和母妃要宫外礼还是先瞧哥哥，他母妃就哭上了，边哭还边道：“我儿，母妃对不住你啊。你往后可怎么办……”
陆煦懵懵懂懂，问她不是回外祖家了吗，又问她为什么哭。
冯贵妃就道：“我儿，你还，你不懂。你那表兄如今都被指作你那皇长兄伴读了，今日你父皇还为了他，不留情面地把我赶了出来……往后这宫，哪还有咱母子站脚地方呢……”
冯贵妃边哭边絮叨了好大一通，三四岁陆煦好多都听听不明白，但有一点是明白，因为这个素未谋面哥哥，己表哥不己当伴读了，且母妃也不高兴了。
所以他故意不喊人，哼声之后，他选了旁边位置坐下。
但是他又确实对顾野这哥哥存着极大好奇，所以坐下后拿起了书挡脸，但是又偷偷看他。
他以为己做很隐秘，却不想顾野和冯钰早就发现了。
先不说陆煦这么大点还没开蒙，根本不识字儿，就说他只拿书挡下半张脸，两只眼睛在书本上头一通『乱』瞧，想让人不发现都难！
冯钰虽然和顾野更加亲近，但陆煦到底是他存着血缘表弟，他正要从中调停一番，却看顾野已经先过了。
顾野把陆煦手书扒拉出来，笑着问他：“咋一来就看书？你认字儿啊？”
陆煦又哼一声，“我认识，咋了！”
顾野说：“那你认字儿怎么还把书拿倒了？”
陆煦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不要你管！”
顾野又笑，“好啦，我骗你，其实你没拿倒，我是故意来找你说话。”
陆煦脸上红下了一些，看着顾野那极具感染笑，他强压住想要跟着上翘嘴角，问他道：“我都不理你了，你不气吗？怎么还来和我说话？”
“这有啥好气，咱俩又没见过。我正式和你我介绍一下，我叫顾……陆烈，是你大哥。”顾野说着又道：“但是这次咱就算认识了，你下次要是还不喊人，我可真要不高兴，不理你了。”
陆煦想了想，说：“那你脾气还挺好，但是你为啥抢我表哥，还欺负我母妃？”
“你表哥又不是什么件，也没先答应你，是先答应我。咋能说抢呢？再说咱以后三个一起读书，是谁伴读有什么要紧。”
陆煦看了一眼冯钰，想着好像也没错，表哥不是在这儿呢嘛，还对他笑呢，没被人抢走。
顾野又接着道：“再说我啥候欺负你母妃了？”
“那她昨天说因为你，父皇把她赶走了。”
陆煦一点儿藏不住话，当下就把冯贵妃卖了个干净。
顾野心下对那冯贵妃越发不喜。
像他娘，早上听说今天他要和陆煦碰头了，还会和他说大人事儿归大人事儿，他几个孩子不要被大人恩怨影响。
那冯贵妃对着三岁大点陆煦说这些干啥，不是存心离间他系吗？
也得亏陆煦年纪，藏不住话，都直接说开了。不然换个心思深，还没认识呢，就已经结仇了。
顾野听他娘话了，所以没把这比账算在陆煦头上，说：“昨儿个我确实在场，但不是因为我啊……”
当着陆煦面，顾野不好说是冯贵妃己表错情，就说：“不过我当忙了一个白天，累坏了，一句话都没说。是贵妃娘娘己惹了父皇不高兴。所以才”
“你胡说！”陆煦气呼呼地打断了他，又争辩道：“父皇可疼爱我母妃了！从前都没有过这样，你一来就不同了！”
两人眼看着要争上，冯钰出声道：“不如请钱来问问？”
钱三思是正元帝贴身太监，寸步不离，宫就没有他不知道事儿。
陆煦哼声道：“咱主子事儿，为啥要问那样人？我母妃说了，前朝就是昏君错信阉狗，放任阉狗干坏事……我才不要听他说话！”
顾野板下脸来，伸手拍他嘴，“你怎么能这么说钱？”
“你敢打我？”陆煦被他拍了嘴，虽顾野没用，但陆煦长到这么大，正元帝都没碰过他一个手指头，冯贵妃更是把他当宝贝疙瘩，其他人就更不敢了，当下他就大哭着跑出了文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