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柠的车到达宣传片拍摄场地前, 部她跳过舞的大制作电影终于放出了首版预告片。
三分钟剧情密集的短片里,前后加起来给了她单人足足半分钟的镜头, 用她一支舞串联了全片。
综艺负责人比沈禾柠还要关注,准时准点守着看完,惊喜地拍大腿:“绝了绝了!这下我是赚大发了!都不用等正片,就这支预告足够给你挣一波大流量,加上咱的官宣,不火才怪!”
沈禾柠知道,她能签到这么高的价格, 当然不止是靠一个短视频舞蹈的影响, 主要还是落这部电影上,所以对于节目组的反应并不意外, 她更多思都凝薄时予身上。
她给他发了两条微信以后, 他到现还没有回应,像是石沉大海了。
车停摄影棚门前, 沈禾柠想到里面还有五个大麻烦,但是五个大刺激的『药』引,她都说不上是该发愁还是激动,握了握包带准备下车。
负责人这时候“啊”了一声,有些惊异地重新打量她:“说好的普通素人呢, 你这包可是今年的限量新『色』啊,我看程俏拿了个一样的。”
程俏是另外一个家世显赫的女嘉宾, 沈禾柠刚看过资料。
沈禾柠低下头看看,她哪会有这么奢侈的东西。
她手里拿的这个不是自己的包, 是宿舍出来前,舍友把各自包包堆一起,给她选了个最配衣服的, 硬是塞给她让她必须带着,绝对不准被其他女嘉宾看低。
她不太清楚真实价格,但看对方反应知道不是一般的贵,更小的放轻了力道,笑着解释:“我确实是普通素人,没背景没靠山,包是我朋友的。”
沈禾柠跟着负责人往摄影棚深处,转过一个拐角后就到达化妆间。
里头面积大,两排大落地镜延伸出去,工作人员都匆匆奔忙,就更显得已经提前到场的五位男嘉宾身形扎眼。
五个人都是一水的盘靓条顺,质量水准远超高分线,身高全过一八三,又风格迥异。
谢玄州吊郎当穿了身西装,领带松散挂着,寸头凤眼,透着股懒散的嚣张。
严遇玩街舞的,痞帅是彻底搞明白了。
展凌白衬衫金边眼镜,倒是努力把老师的特征复刻下来,妥妥斯清贵。
另两位最新生意对象,一个冷峻一个妖孽,各种热门男友类型是彻底占全了。
五位本来各据一方,谁没太热络,刷着自己的手机,但沈禾柠侧影拐角处一出现,寂静水面犹如突然被搅动,五双长腿几乎同时向她迈过来。
“小禾苗你——”
“沈禾柠你还真来了,我说了缺钱找我。”
“柠柠我又见面了,导师他——”
“禾柠抱歉,前两天约你下单其实是我存的——”
“……所以不止我一个人临场下单?”
到这一刻,五个男人才真正看向彼此,终于认清了各自目的,视线里夹了雷霆闪电。
现场工作人员集体凝固,转头瞪着匪夷所思的现场。
沈禾柠身陷暴风中,头有点发炸,目光这五位身上一个一个滑过去,选妃一样又看了一圈,扭头问身边的负责人:“所以……到底谁跟我拍婚纱。”
五道视线齐刷刷扫视过来,负责人亢奋得简直要当场流泪,一边暗示跟拍摄影快点记录大型修罗场素材,一边回答:“这怎么选,放弃哪个都伤人,只能雨『露』均沾,大家轮流拍了。”
沈禾柠把自己东西跟其他嘉宾的统一放更衣室,挑了最像婚纱的一条白『色』纱蓬长裙换上,头发只是简单挽起,鬓边别了一支铃兰,配上一脸瓷白加桃花的纯欲妆,站镜头前面,被摄影师连番夸。
其他女嘉宾别的拍摄区拍单人,沈禾柠余光里一跳,恍惚工作人员中看到了任暖的侧脸,她皱眉去找又没了影子。
沈禾柠收敛神,想不出任暖出现这的理由,应该只是她看错。
相机对准她的一刻,五位已经换好西装的男嘉宾底下较着劲等待上场,而沈禾柠的指尖突然不自觉向里扣紧,深深按进掌里。
有一道她捕捉不清的目光,不知道哪个方向递过来,穿过她身边一切阻碍和人影,笔直落到她身上,重如山倒,烧得人皮肤发热。
沈禾柠看不到他,但这一刻莫就是确定哥哥真的来了。
她喉咙轻轻动了一下,最快效率拍完单人照,伸了下手,浅笑盈盈:“谁先来?”
五个各自矜持的男人这时候偏偏互不相让,都各自领域骄傲惯了,谁不愿意直接认输落下风。
最后是谢玄州和妖孽单主同时上前,沈禾柠抿了抿唇,干脆照单全收,一手挽一个。
道目光里犹如生出利刺,席卷沈禾柠全身,她礼服底下的身体绷着,挑衅似的故意把头朝两个人分别歪了歪,问摄影师:“跟谁更配?”
谢玄州低低冷哼着,一把揽上沈禾柠肩膀:“还用问?”
妖孽单主笑笑,勾了勾沈禾柠垂下的小指,靠近她耳边说:“前两天不是刚见过家长,按进度本来该拍婚纱了,你说配不配。”
这幅画面把跟拍摄影看得肾上腺素飙升,一众围观的工作人员忍不住跟着脸红跳,小声起着哄。
只有沈禾柠对身边两个男人毫无知觉,唯有道越来越噬人的视线,要把她头到脚咬碎吞没。
她脊背紧得发酸,咬着牙偏过头,做出仔细去听妖孽单主说话的姿势,对方自然贴得更近,加上隆重礼服,远处看起来形同甜蜜新婚。
而她眉眼弯着,仰脸去看男人,前只给某一个人的专注温柔,被她肆无忌惮地分发出去,给谁都不再给他。
沈禾柠的手腕被人勾,几乎要彼此相扣,远处有个节目组管理层的快步赶过来,严肃通知:“大家都先暂停等一下!有点紧急问题需要马上解决,晚点再拍!”
跟过来的其他人窃窃私语:“听说是大投资商边临时叫停,不知道出什么了。”
“现最大的投资商到底是谁,怎么听传言说好像原本定下的被踢出局了——”
“我不清楚,貌似是医疗口的不可说大佬,不敢多打听,不过你看展凌就是医大的,大佬应该是有商业目的?总不可能是看上了哪个女嘉宾吧。”
现场骤然被叫停,一片杂声混『乱』,沈禾柠断松两个男人,趁着人多往后台更衣室边。
刚才始,一直蚕食着她的视线就消失了,她身上涌动的热度都跟着变冷。
她压着呼吸节奏,想去自己包里拿手机,刚魂不守舍地把包提起来,这片相对宁寂的空间里就如同被抽干了氧。
沈禾柠胸口起伏,听着身后轻微的轮椅转动声,喉咙不禁干涸吞咽着。
她都这样了,他都为两条微信过来了,是不是会有所表示。
沈禾柠摆好冷淡的表情转过身,正撞上男人无底的黑瞳,她每一次看到他,都止不住『乱』跳。
展凌个人条件算得上是极好,但再模仿他的导师,复制不出薄时予本人的万分一。
他白『色』衬衫的领口永远这样一丝不苟束紧,腕上观音和黑『色』裤管戒律一般禁锢着他,居高临下的山巅白雪,让人忍不住想要玷污折磨,看他为自己失控,让他冷静不了,崩溃发疯。
尤其此时此刻,他眼里已经有了震颤的裂纹,似乎一击就能打碎。
她确定他瘦了,皮肤好像更苍白。
撑着衬衫的肩膀棱角比以前更明显。
是不是为了她。
沈禾柠攥紧手里的包,盯着他笑了一下:“薄先生,您怎么来了,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条微信不是发给您的。”
“是么,不是给我,”他双瞳被她身上的婚纱全然占满,眼前一帧帧刮过几分钟前,她各种男人身边温存乖巧的样子,“不是五个,你还有哪个哥哥。”
沈禾柠不意的挑挑眉:“哥哥是什么了不起的称呼吗,叫谁不,我哥哥太多了,数不过来,不用给您一个一个介绍吧。”
“不过您来了好,”她漫不经说,“正好提前看看我穿婚纱的样子,说不定等嫁人的时候我老公家里还会请您出面证婚,毕竟外面人都知道,您还是我小叔。”
她甚至提起裙摆给他转了半圈,勾着湿润的红唇问:“好看吧,像不像新娘,外面五位其实随便选哪个做老公都不错,您对展凌不满意,其他四个呢,您看我跟谁更配。”
一句一句的薄先生和老公,小女孩像是不知道如何杀人,又纯真甜稚地把尖刀肆意往人脏上捅,捅穿了绞烂了嫌不够。
话音刚落下,远处就响起谢玄州和严遇的喊声,都叫沈禾柠字,向这边靠拢。
沈禾柠注视着薄时予,脚步向后一退,冷寡情地笑着,就要朝外面。
后方轮椅的声音猛然清晰沉重,碾过一地被她亲手敲碎的躯壳,男人冰一样的手牢牢攥住她小臂,强硬地把她往身边拽。
沈禾柠挣扎,要他掌中抽出来,『乱』动的时候没太扣紧的包盖不小散了,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第一样东西掉下去的时候沈禾柠就感觉到不对了,等看清都是什么,她脑中嗡的一声。
这绝对不是她的包,她刚才可能是着急拿错了别人的同款。
而现她裙摆边上明晃晃掉着的,除了各种随身化妆品外,还有一盒没有拆封的……安|全套。
沈禾柠神经紧了,眼睁睁看着薄时予轮椅上俯下身,把个长方盒子拾起来,指骨关节白到透出青『色』。
她到了嘴边的否认一下子转弯,破釜沉舟的,要借这个再激他一次。
沈禾柠两步上前去抢:“还给我。”
她说话间的几秒钟,个棱角分明的坚硬盒子,就已经他指间攥成一团扭曲的垃圾,尖利的角往他皮肤里刺。
他没有痛觉一样,就样筋络狰狞地握着,下陷的地方透出暗红『色』,他声音已经失去平常的语调,缓缓问她:“沈禾柠,你想怎么样。”
沈禾柠勇足,冲口说:“成年人的恋爱用到这个不正常吗,你没教我的第五课,我总得另外找个人继续吧!难道离了你,我就不长大了?!”
她去他手里抢,掰他狠戾收紧的五指。
薄时予被她摧毁到岌岌可危的防线崩塌,面前的女孩子穿着婚纱,口中不断说什么老公,跟他抢夺这种对别人交付身的东西。
她只是朝其他人样乖甜的笑着,他已经备受折磨,现她把一切撕毁了给他看,把他勉强还能为人的意志一把火烧尽,砸掉他颤抖珍藏着的所有。
沈禾柠眼窝有些红了,这个是她能想到的最重的打击,难道还能真的演床戏给他看吗!
她『逼』问他:“薄时予,你远离我不好吗,干嘛什么都要管!我跟谁上床你干预吗!你是不是喜欢我!”
薄时予一双眼黑得瘆人,要把她拆吞入腹,喜欢两个字绞着他最后一层底限,警戒一般『操』控着他。
沈禾柠的每一点为都加固着不爱他的实。
“不喜欢,”他齿间透着锈,“不喜欢就不能管你胡来吗!二岁你懂什么!”
沈禾柠的力像这一瞬间全部流泻掉。
不喜欢。
这种情况下,他又说了一次,他不喜欢。
对他而言,她只是个刚满二岁的小孩,他就算有一天为谁疯魔,个人不会是她。
更衣室的灯光亮到晃眼,薄时予眼前蒙着一层模糊的血『色』,看不清沈禾柠神情,入口里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是外面的五个。
邵延的声音意外传来,透着股颓靡的嘶哑:“搞什么,你俩还能吵架?”
沈禾柠像是回过神,没有再看薄时予,弯腰把地上的化妆品捡起来放回包里,扣好了转身,脚步越来越快,邵延身边经过。
邵延皱眉到薄时予面前,对上他微合的眼睛,有些匪夷所思:“我家投的综艺,被你大价钱给临场截胡了,我看是签了沈禾柠的份上自动靠边,来瞧瞧恋爱修罗场,结什么意思,真闹崩了?”
“秦眠前些天跟我分了,我现连天亮天黑都分不清,”他扯着嘴角,“想看一眼你跟小姑娘恋爱是什么样,没想到沈禾柠能『露』出对你么冷的表情……”
邵延想起什么,迟疑道:“不对啊,我有一次晚上看过眠眠跟沈禾柠两个人视频,眠眠陪她录什么表白来着,别的没怎么听清,就听见一句——”
他回忆:“你不知道,我爱你么多年。”
薄时予冰封一把轮椅上,慢慢抬起头,把邵延看得脊背一寒。
他问:“你说什么。”
邵延眉拧得更深,确定没记错,再次说:“是这句话,就算差一两个字是这个意思,连着好几天,她俩都视频搞这个什么表白,录完了还要剪辑,挺用,我当时还为你高兴,觉得你终于不用么苦了,不想提前泄『露』,就没告诉你。”
“沈禾柠表白这种话,不是对你,还能对谁,她才多大年纪,除了你,她还能爱谁多年。”
冰水和野火像是被同时抛下,薄时予身上尽情肆虐,他语不成句:“什么时候,多长时间以前!”
邵延死沉沉地笃定回答:“一个月左右了,眠眠都跟我分了大半个月,我不可能记错。”
一个月。
一个月前,柠柠的生日还没过。
她时还是他的苗苗,满眼只有他一个影子,叫着哥哥,贴他怀里为所欲为。
一句话像一道诛挫骨的咒,顷刻就能把人强撑起来的精神摧毁。
薄时予胸中被密不透风地压迫着,不能喘息,他胡『乱』扯紧扣的领口,深深闭眼,再睁不能压抑里面翻涌的炙烫。
沈禾柠跟秦眠每天视频通话,用的是手机,么为了两不干扰,至少剪辑上,她多半是用了电脑。
薄时予离摄影棚要直奔舞蹈院,哪怕闯进她宿舍,用龌龊的方法,要拿到她的电脑。
他不相信……
不能相信,柠柠真的会对他动。
薄时予已经到了舞蹈院门口,眼前尽是前一次次送柠柠回校,他冷淡对她的情景。
她的李箱小,曾经摊他面前,里面只有衣物和贴身用品,哪里像同龄人样各种电子用品,更没带什么笔记本。
她家期间一直用着的是房间里个,他给她准备的。
冰冻的血『液』呼啸逆流,他耳边听不到别的声音,只知道交代了江原返回城南公馆,其他意识就完全被前与她有关的一切占据。
车来不及进地库,他撑着拐杖门前下车,即使明知道这样可能更费时间,但仍然不能控制骨子里决堤的本能,想过去,跑过去,就是他最快赶到的方式。
薄时予一向严整的领口散,喉结锋利地上下割着,推根本不敢踏足的间卧室房门,电脑依然和沈禾柠的时候一样,安静摆桌上。
他失态地跌撞过去,按住屏幕,直到烫得发疼才向上掀。
她设了密码。
密码提醒是一句最简单的话——
“老公的生日。”
薄时予有如堕进深海,盯着这两个灼的字,手指压键盘上,微微战栗地输入了自己的出生日期。
一秒后。
屏幕成功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