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让小太监收敛张清怡的尸体。
这个由宫女爬床上位短短十年时间里就爬上德妃高位的女人,就这么死了。
一条白绫,结束她的生命。
她生下来的孩子被皇帝下旨送出皇宫,过继给一个宗室。
张德妃一路爬上高位,可是踩了不少人的尸骨。
万贵妃被小师叔蝴蝶掉了,朱见深的后宫比原本万贵妃所在的后宫可不太平多了。
有万贵妃压在一众后宫女人身上,那些女人同仇敌忾且保命都困难,相互间没有了争斗。
但没有了万贵妃所在的后宫,女人们的争斗可激烈了。
李玉莲的死不过是小意思,这后宫中,死于争斗的女人不要太少。
而张清怡仗着自己的舅姥爷,害死了不少人。
她和自己的舅姥爷相互帮扶,在后宫中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这位舅姥爷不免飘了,觉得掌司这个职位已经满足不了自己,盯上了御马监掌印的位置。
而这个位置,也早就被汪直盯上了。
舅姥爷想从汪直的口中抢食,汪直能答应了。
于是,舅姥爷悲惨了。
他倒了,张德妃也跟着倒了。
张德妃做的那些事情,都被汪直挖了出来,告诉给了朱见深。
朱见深对后宫的女人都没有太多的感情,也只有皇后得到他的一点儿尊重罢了。
张德妃嘛,朱见深以往觉得她温婉贤惠,才会宠爱她,但现在知道其本质是个蛇蝎美人,哪里还会再留着她?
给她一卷白绫已经是对张德妃的仁慈了。
至于张德妃的孩子?
没有万贵妃打压迫害,这后宫可不缺少孩子。
即便有好些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损失在后宫争斗中,但还是有好些孩子生了下来。
朱见深重视子嗣,只要是生下来的孩子,身边都有朱见深派的人保护,不给其他人害人的机会。
如今,朱见深有五个儿子四个女儿,真不缺孩子。
更何况,他还年轻,以后还会再有孩子。
真心不稀罕张德妃给他生的孩子。
而且将这孩子过继出去,对孩子来说也是另一种的保护。
否则一个生母是罪人的孩子,还皇宫的生活可是非常困难的。
只是,某些人不理解朱见深的苦心。
以为朱见深听信汪直的谗言,杀了她的主子,还将小主子赶出皇宫。
那人觉得以汪直那样的残忍,绝对不会放过小主子的,于是,便带着张德妃的儿子跑路了。
得到消息后的朱见深和汪直:“……”
张德妃那么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么有这么愚蠢的手下?
难道是因为愚蠢的手下好掌控?
汪直:“奴才亲自去将三殿下找回来。”
朱见深:“不用了,这件事情交给赵玄吧。你最近不是忙着处理李海楠的事儿吗?”
朱见深心道:那蠢女人以为你要对老三赶尽杀绝才跑的,你去追,不是让她跑得更远了吗?
汪直:“……”
小师叔听到朱见深的命令,便换了一声寻常的衣服,离开了皇宫。
他打算一个人去将三殿下找回来。
正如朱见深所想的,不能再刺激那个蠢女人了,免得她将三殿下带到更远的地方去。
小师叔让东厂的人帮他打探清楚女人的动向,骑马一路追过去。
那女人竟然带着三殿下出关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南下都比出关好了。
关外黄沙漫天,她一个弱女子加上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要怎么在沙漠中生活?
更何况沙漠中可是有着不少穷凶极恶的沙盗的。
自己找死还要带着小孩儿,莫怪皇帝都给她盖棺定论为蠢女人了。
小师叔下马,走进一旁的茶棚。
这是一处歇脚的地方,店家不但卖茶水,还卖一些吃食,酒水也卖。
如今茶棚中有三个正在歇脚的客人,有两个是一伙儿的,正在吃面。
另一个人还是小师叔的熟人,点了一盘花生米一壶酒,正悠闲地吃喝着。
看到小师叔进门,那人惊讶了一下,随即挥手招呼小师叔。
小师叔走过去,在那人的对面坐下。
那人大声招呼:“店家,再上一壶酒,上一盘子猪头肉,一盘子卤猪杂。”
“好咧。”店家应下,动作很快地将酒菜端了上来。
那人亲自给小师叔倒了一杯酒,小师叔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你怎么在这里?”
“这该是我要问的吧?”那人道,“你不是该待在京城做你的东厂厂督吗?怎么一个人出宫了?不会是有什么秘密任务吧?”
“不算,不过是找个人。”小师叔道,“你这些年在江湖中闯荡,不累吗?没有想过停歇下来?”
那人笑道:“我就是个浪子,停不下来的。等哪天
我停下来了,就是我死掉的那天。”
小师叔啧了一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师叔许久都没有见过的涂羽了。
这十年间,涂羽依旧十分活跃,江湖中处处是他的传说。
因为他,养活了许多的说书先生。
涂羽喝了一口酒,开口:“最近你的风评不是很好啊?之前你该是被那个叫做汪直的连累了吧?怎么最近你自己也跑去跟读书人杠上了?你这么做,不好吧?”
小师叔盯着他:“你是站那些读书人那边的?”
“我站正义那边。”涂羽道。
小师叔:“你觉得那些读书人是正义?”
涂羽:“很多人都说他们是正义的。”
“很多?”小师叔呵地一声嘲笑,“有多少?能代表全天下的百姓吗?不过是一些挖国家墙角、压迫寻常百姓的硕鼠罢了。他们不过是仗着读书人的身份,控制了天下的喉舌,想怎么污蔑人就怎么污蔑人罢了。”
涂羽:“你对读书人的成见很深啊!?”
“不,我对读书人没有成见,相反,有些读书人,我是很佩服的。我讨厌的是那些与乡绅豪商勾结、为了自己利益,不顾别人死活的读书人。”小师叔道,“你可知道江南是全天下最富裕的地方,但那里的百姓却十分贫苦?而朝廷每年从那里收到的税收一点儿也不比其他贫瘠的地方少。那些银钱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