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逸不由拐了拐李谦,低声道:“你真的要和姜律单挑啊?他的骑射十分出众,当初他在大同做游击将军的时候,曾奉命到五台山剿匪,一箭穿透了两个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他们这种做大将军的,通常都考虑得很全面,你别看他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说不定早就挖好了陷阱等着你跳。你自己小心点!
李谦笑道:“我现在也是山西总兵府的游击将军了。”
钟天逸一愣,随后“嗤”地笑了起来,朝李谦挤着眉眼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李谦笑了笑,低声道:“你帮我盯着王瓒!”
“亲恩伯世子爷?!”钟天逸很是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帮着算计姜律呢!”
“不行!”李谦严肃地道,“姜家不会要个软脚虾似的女婿,我必须堂堂正正地打败姜律,你千万不要插手,坏了我的大事。只需要护着亲恩伯世子就行了。”
钟天逸顿时来了兴趣,道:“怎么个护法?是逗他玩玩?还是只要打败他就行了?”
“是不能让他出事!”李谦轻声道,“他是嘉南郡主的表哥,太后太后的侄孙,他要是在这里出了事,嘉南恐怕会一辈子都恨我的。谁出事他也不能出事。”
钟天逸和李谦从小一块儿长大,小时候没有少玩官捉贼的游戏,两人也算得上是知己知彼了,钟天逸明白他的用意,点头回了句“我知道了”,两人就不再说什么,一前一后地出了穿堂。
外面是铺着青石板的庭院,开朗疏阔,两边植着合抱粗的古树,此时正值春末,树叶已陆陆续续地冒了出来,满目嫩绿。
姜律挺立如松,拔出了腰间的软剑。
李谦自遇到姜律之后第一次面露凝重之色。
剑原本就是百刃之王,软剑又剑身柔软如绢,力道非常不好掌握运用不说,这种剑还非常非常稀少,非常非常的贵,不要说铸造了,一般的人见都没有见过。软剑又因为太软,不适合砍和刺,却很容易就割断血管与关节处的韧带,挥动起来可以像鞭子一样一击不中只要抖一下就可以迅速下一击,让人防不胜防。
姜律,这是想要他的命吧!
李谦深深地吸了口气。
钟天逸朝着姜律吹了声口哨:“真有钱!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用软剑的人,看来世子爷的内家功夫和外家功夫都已小有所成。”
姜律没有吭声,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傲然。
李谦朝着身边的冰河伸出了手。
难怪姜律小小年纪可以拉二石弓。
并不是姜律天生神力,而是姜家有习武的秘法。
李谦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李家和姜家的差距。
李家是在乱世中挣扎出来防身保命的武艺,姜家却是站在百年传承的底蕴上培养自己的子弟,李家能走到今天,真是得了上天的青睐,撞了大运。
冰河把李谦的刀给了李谦。
姜律的目光微微一闪。
李谦用得是把非常寻常的斩马刀。
朝中如今北边的卫所都用的是这种刀。
如果是别人,姜律肯定会不以为意。
可用这种刀的人是李谦。
他联系到之前李谦一环套一环的诡计,顿时就觉得不寻常起来。
姜律心里崩得紧紧的,神色间却满是桀骜,对随他而来的侍卫高声道:“兄弟们,给我拿出打鞑子的力气来,死伤不论,弄翻一个算一个。大同那边的兄弟们马上就要赶过来了。出了事有我担着。回去了请大家到白家铺子喝二锅头,吃猪头肉。”
那些侍卫齐齐笑喝着拔出了配刀。
钟天逸沉声对云林道:“姜小国公不简单,你领着人去堵那群侍卫,我来对付王瓒。”说完,没等云林回应,已一跃而起,轻如云团快如闪电般地朝王瓒扑了过去:“亲恩伯世子爷,我是李谦的副手,你是姜小国公爷的副手,他们闹他们的,我们也来会会。”说话间,已伸出五指朝王瓒抓去。
还好王瓒听了姜律的话,一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钟天逸朝他扑过来的时候已连连后退好几步,等到钟天逸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已拔刀朝钟天逸刺去。
御林军用的御刀乃大内所造,集全国之力锻造,岂是普通刀剑可比。
王瓒的御刀和钟天逸的手碰到了一起,出一阵金石撞击之鸣。
钟天逸笑着赞了声“好刀”,借着御刀之力如柳絮般荡开。
王瓒这才现钟天逸手掌心里套着套蝴蝶刀。
刀身小巧,精致单薄,却流光异彩,寒气四溢。
他目光微寒,喝道“再来”,欺身上前,朝钟天逸刺去。
姜律已笑道:“李谦,你是主我们是客,怎么能客人打起来了,主人还在一旁看热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软剑已如毒蛇般朝李谦袭去。
李谦举刀,挡住了姜律的攻势。
姜律手微微一颤,软剑顺着姜律的刀势朝他的膝盖削去。
李谦刀尖向下,“叮当”一声点在了姜律的软剑上。
“好身手!”姜律含笑赞道,眉宇间杀气却越的浓重,手中的软剑一剑快过一剑朝李谦挥去。
“世子爷的身手也不错!”李谦答道,七尺长的斩马刀在他手里举重若轻,虎虎生风,凌厉逼人。
两人战在了一处。
那些侍卫和李谦的人也没有闲着,刀剑出鞘,混战起来。
一群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轻手轻脚,鱼贯着穿过抄手游廊,在穿堂前的屋檐下蹲下,拿出五连的弓驽驾在了肩膀上。
精钢制成的箭尖在春日偏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姜律跳出了和李谦的战圈,高声喝道:“李谦,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谦平复了一下微喘的气息,朗声道:“世子爷不必惊慌!不过是怕有人自以为是的冲进了内宅,惊扰了休憩之人罢了。只要他们不过这道线就会没事。而我既与你定下胜负之争,就不会违背誓言!还请世子爷放心!”
“放心个屁!”姜律想到刚才李谦身摧刀往,那不要命的打法,忍不住骂道,“我看你这是拿命在搏……”
他说着,突然间顿悟。
李谦,不就是拿命在搏吗?
搏他能不能赢!
搏姜家会不会放过他!
搏他有没有这个能力留下保宁!
或许,他还在搏,保宁对他到底有没有私情……
姜律“呸”了李谦一声。
这混蛋,竟然敢拿命来威胁他,威胁他妹妹,难道以为他就不敢杀他不成?
姜律抿着嘴,又和李谦战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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