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大地上的人瞧不起化外蛮夷历来以旧,这是自于骨子里的一种骄傲,后来清兵入关满人当了皇帝,对其八旗子弟也就称呼一声关外蛮子,普罗大众都如此,像这种传承了几千年的佛门道派中人就更是瞧不起了,为啥都称呼降头和蛊什么的为三大邪术呢,还不是认为这都是小道,登不上大雅之堂么。
就是瞧不起你。
别的不说,就说王惊蛰看见查拉派用一根骨笛召唤出了蛇虫走兽以后,他就看出来了,这不过是以前道家中一门驭兽的手段,连上下八门都没进去,奇门遁甲里也有关于这一类的记载,不过就是寥寥几段介绍罢了,根本都没有当回事。
所以,王惊蛰才说,你们这些化外蛮夷会的那些手段,不过都是多少年前从中土大地上流落出去的旁门左道,离正统可差远了呢。
但是查拉派说的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也不无道理,其实这些年来中华大地上流出去的那些本事,在外面确实被扬光大了,就像小鬼子从孙子兵法和遁甲中领悟出来的忍术,就被他们研究的挺有些门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像这种连偷带学琢磨出来的道道,被他们扬之后,确实很有嘚瑟的资本。
王惊蛰用一缕道音中断了查拉派的骨笛声,四周那些蛇虫走兽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密密麻麻的爬了一大片,看的人忍不住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里山清水秀,是你嘴里说的中土和蛮夷的交界处,我刚才说了后浪拍前浪,在这里我就让你看看,你瞧不起的这些蛮夷是怎么拍死你们这些前浪的”
王惊蛰撇了撇嘴,指着脚下说道:“很久以前这里有一座古国,叫做夜郎国,这个国家可能不太出名,但有个词连几岁的小学生都知道,叫夜郎自大,你若是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看看你现在的状态就是了,蛮子就是蛮子,大言不惭!”
王惊蛰一顿训斥,查拉派脸色就阴了,他在泰guo身为阿难多的大徒弟,地位非常尊崇受人礼敬,哪里受过这种奚落,本来被压抑着的怒火瞬间就燃了。
“去死……”查拉派突然深吸了一口气,顾主胸膛后,再次抬起骨笛塞到嘴里,这一回响起的厉啸声很有穿透力,方圆几里树林中栖息的鸟都被惊飞了,王惊蛰和小草的耳膜被扎的隐约都要破了。
于此同时,距离此地以西几十里处,这里有一座很古老的寨子,此时寨中正有四个外人在跟寨子里的老人交谈,他们来此是打听古夜郎国的遗址的。
一路上这四人已经寻觅了能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最后才打听到附近似乎有老人曾经碰到过,在滇西的密林深处,好像碰到过一个古城的遗址。
四个外人,三个中年坐在竹椅上跟一老人交谈,一个青年在旁边为他们端茶递水的伺候着,当这声穿透力极强的骨笛响起来时,顿时就把他们四人给惊了一下,几人齐刷刷的转过脑袋,看着啸声响起的方向,不禁都有点皱眉。
这声音若是在寻常人来听的话,除了异常的响亮和凄厉以外,倒也不会有其他什么感觉,不过在他们听来,却另有一番意思了。
“这动静很有蛊惑力啊……”一身材福脸型圆润的中年,掏了掏耳朵,说道:“听的让人有点慌呢,这是有人要干起来了?那个谁,你去看看呗?”
旁边伺候的青年,抽搐着嘴角,抽了几下后才说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管是谁狗咬狗一嘴毛而已,我去干嘛?咬死了也没事,跟咱不搭边”
“反正得有人去看看,难不成你让我们三个叔伯去跑腿?”那肥硕中年斜了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
青年顿时无语了,他扭头跟另外一中年说道:“爸,这不是闲着没鸟事胡闹么,我们是来找夜郎古国的,你说这有人干起来了,和我们有啥关系啊,我巴巴的跑过去干嘛?”
“让你去你就去,你不去,难道我去?这都老胳膊老腿的折腾一路,我是走不动了……”另一中年晃着脑袋说道。
青年一连无奈,垮着脸咬牙说道:“我是真服你们了,一个比一个的懒,挺大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愿意看热闹呢”
“唰”
“嘭”
这青年叫爸的那人,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蹿了起来,然后抬起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唧唧歪歪的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滚,滚,滚”
青年揉着屁股走了,这人才低头皱眉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啊,你哪来的这么大反应?”
“我要是没有听错的话,刚才那声音应该是一种骨笛的动静,算是一种法器了,这声音如此高亢有穿透力,想来这骨笛的来历也颇为不简单,据我所知内地是没有这东西的,估计应该是外来人带过来的,年轻那时候我曾经去过一次泰guo,听说只有一些他们那边的高僧会供奉这种东西,所以才让你儿子过去看看,看下是谁越界来了内地……”
这肥硕,身材走样的中年抻了抻腰,淡淡的说道:“太平了这么多年,有些规矩他们都忘了么?”
突如起来的一声厉啸,可能让王惊蛰和查拉派都没有想到,会产生这样一种效果,这动静颇有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感觉,但是谁恐怕都不会意识到,来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三个中年老妖。
再说王惊蛰这边,那声高亢的动静过后,四周聚拢过来的蛇虫走兽顿时就躁动了起来,然后一窝蜂似的朝着王惊蛰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