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昆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哪,同时也知道自己完全低估了这个年轻人的背后站着的是啥关系。
常文书的一个电话,代表着的是常昆二叔的立场,那就是不管常昆你现在有委屈,还是占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你都得给我无条件的认了。
大侄子,别犹豫,别控制。
挂了电话,常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有些为难的看向了沈俊,对方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边要出问题了。
其实,常昆这时候是最懊恼的了,这个结果把他给闪坏了,他之前要是点头不跟王赞死磕的话,那哈度和容韵榕这里他还能卖个人情,落个好处,可现在他二叔一个电话过来,这两人的人情不但没了,还得被对方给埋怨一下,心里也肯定有芥蒂了。
“你过来一下……”常昆手插在口袋里,朝着沈俊点了下头。
沈俊跟着他走到一旁,低声说道:“昆哥?”
“放手吧!”
常昆的话给了他果不其然的一种感觉,沈俊的心里瞬间五味杂瓶就全都翻了,他抽搐着嘴角咬牙说道:“昆哥,你知道么,今天这个事我要是放手了,那从此以后在大澳得有无数人戳着我的脊梁骨,回到内地我可能会成为不知道多少人在酒桌上的笑谈”
“你说的,我知道”常昆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我二叔亲自给我打的电话,你知道这意味着的是什么吗?这个王赞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复杂得多,我二叔甚至连跟我商量都没商量,就让我放手了,连给我问的机会都没有啊”
沈俊抿着嘴唇没有在吭声,常家的事情他作为常昆的顶级马仔,肯定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常昆二叔的问话不是家长在教育孩子,而是采用了命令式的语气,那就是告诉你,别提条件,你得无条件答应,不听话就挨板子。
“啪,啪”常昆拍了拍沈俊的肩膀,说道:“这个事你委屈了,以后其他的事我给你找找,我做事情向来都很公平,你跟了我十几年了,心里肯定有数”
沈俊无奈的点了点头,事情到这一步确实没啥回旋的余地了,他现在就是嗓子眼里塞个秤砣,也得硬着头皮往下咽了。
常昆回过头来,表情复杂的看着王赞,很快就调整过来情绪,上前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王赞,哈度,许琦和容韵榕都已经看出来常昆态度的转变是因为刚刚那个电话的原因,只是在场的都没人知道是谁打过来的。
“不好意思,可能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刚刚家里有人给我打了电话……”常昆表情恢复了平淡,然后脸上迅速洋溢出了笑意,接着说道:“是我唐突了,有些事情没考虑清楚”
“咣当”沈俊没有任何表示,直接走到会议室门前,来开门之后就走了出去,连杨巧音那边都没有留下一个字。
对于沈俊来说,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各路宾朋都已经到了,不少重量级人物都在上面等着呢,王赞赌场里的一番作为,谁都知道沈俊被人给找茬了,那他现在自己回去,新娘子却没跟上,但凡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瞧出来,沈俊肯定是吃亏了。
这就是被扇了一巴掌后,沈俊还得上去,冲着宴会厅里的人说一声真香。
但是沈俊有办法么?
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因为他背靠着常昆才有的今天,大佬亲自的话他就是有一万个委屈也得咽进肚子里去了,世上可能有很多个沈俊,但唯独他能走到赌场新贵的位置,这一切是谁给的,沈俊心里绝对有数。
沈俊走了之后,常昆跟王赞简单聊了几句,然后又和哈度还有容韵榕客套了下,说晚点自己请他们喝茶就也告辞走了。
这个时候,王赞身上的电话也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王惊蛰的号码。
“喂,爸?”
“唰,唰”两道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哈度和容韵榕两人表情各有不同。
前者是很企盼的,颇有老朋友一会的感觉。
但是容韵榕就复杂多了,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然后就鬼使神差的从王赞的手里把电话给接了过来。
王赞顿时一愣,脑袋里瞬间意识到,我妈可千万别在旁边啊,不然就家宅不宁了。
王惊蛰靠在沙上扣着脚丫子,一手拿着手机,说道:“你这孩子,是不有点太毛躁了?跑到大澳那边也不低调一点,整出动静来了吧?”
小草依偎在王惊蛰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胸口上画着圈圈,轻声道:“你别埋怨他,才二十来岁懂啥啊,孩子得教育和培养,他像你呢啊,十几岁就流浪了,我们家长生可是好孩子”
“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
电话里忽然传出一阵轻柔,却又有点颤的女人的声音,容韵榕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了,但由于保养得当,这小声音还是比较清脆的。
虽然二十年没有过任何往来,但王惊蛰还是在一瞬间就听出了她的动静,然后直接就懵逼了。
容韵榕顿了片刻,见他这边没有动静,就接着说道:“怎么不说话呢?没听出来我是谁么?呵呵,也是,这都二十年没见了,生疏了也正常,真是物是人非啊,二十年过去你儿子都这么大了,我却要孤独终老了……”
容韵榕这副语气说的特别复杂和委屈,但是也没有什么埋怨的意思,因为本来她和王惊蛰之前也什么都没有,哪怕就是有,估计也是一厢情愿居多。
或者,顶多是之前有点小暧昧?
但容韵榕绝对没有意识到的是,小草就在王惊蛰旁边躺着呢,然后本来画着圈圈的手指就一顿,随即直接就拧在了他的胸膛上。
王惊蛰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啊,啊,原来是容小姐啊?”
容韵榕顿时一皱眉,有些磨着牙的说道:“至于么……”
一点不撒谎,王惊蛰现在都要哭了,这算啥,这就是祸从天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