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直到进了一食堂里, 在窗口排队打饭的时候,盛喃还有点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怎么能那么平静自然地假话呢?”盛喃苦思许久终于憋不住, 转过身去,仰头用神表达自己的不满不忿,“幼儿园小孩都道,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
靳一站在身后排队,闻言淡定垂:“可能有幼儿园的小孩还道了。”
盛喃一噎。
靳一懒洋洋续上:“而且我不算谎。”
“那、还、不、算?”
“昨晚我不让你动,”靳一视线落下,在衣尾暗示『性』地一掠, 望,“你听我的了么。”
盛喃眨了眨:“我那是……”
“掀人衣服, 看个干净, 不算欺负?”靳一。
盛喃红了脸。
靳一:“还是, 你不承认自己过要负责?”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盛喃还没辩解完,余光里就注意到排在靳一身后的两个女生凑在一起, 表情惊讶地看着和靳一, 正小声议论什么。
回想一遍两人刚刚的话。
盛喃:“……”
这就是传中的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吧?
像是看穿的绝望,靳一微微挑眉:“还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吗?”
“我错了, 是我自不量力, ”盛喃丧气扭头,“我认输。”
那人站身后, 听起来很愉悦地笑了。
排队时间原本应该无聊得很,但由于某人大尾巴似的黏在后面, 盛喃感觉小半个食堂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了。
这种瞩目程度实在算不得舒服。
某个沉默空隙, 偷偷扭头,小声:“你不是都和裴朔他一起吃饭吗?今晚怎么不继续祸害——嗯,造福他了?”
靳一:“他多事, 道了一定折腾。”
盛喃猜明白他是打架受伤的事情,不由皱眉去看他指骨淤痕,看到就皱眉更深,但嘴上能装平静:“裴朔你真的很够义气,大哥当到这份上……”
盛喃的话声突然自动消音。
因为想起了早在刚进安乔就听过的传闻里,裴朔和那位传中的“九中一哥”的关系好像应该是……
盛喃木然仰头,神里无声奓『毛』:“…你骗我。”
靳一眸子点起笑意,没看,人往向前的排队里带了一步:“是你自己误会的。”
“然后你就顺势骗了我这么久!”
“是没解释,要算骗么。”
“当!然!”盛喃气愤转回,从临近的窗口边拿餐盘,“难怪,我就每次裴朔你的态度都那么奇怪,完全不像是大哥小弟的样子。”
“是你自己古『惑』仔看多了,”靳一借着同拿餐盘的动,隔着盛喃微微俯身,声里带笑,“他是我姨母家里的表弟。”
“?”
盛喃惊得抬头,结果鼻尖正撞进俯身的靳一怀里。
“呜!”小姑娘疼得本能呜声,捂着鼻尖,生理刺激出的泪就在底打转了。
靳一叹气,无奈又想笑:“撞疼了?”
“没有。”小姑娘撅着脾气,闷声。
靳一里餐盘拿走:“吃什么?”
盛喃迟疑地放下:“你帮我打饭吗?”
“嗯,”靳一懒噙着笑,“最近观察下来,我怀疑你小脑可能没怎么发育好。端餐盘这种需求平衡『性』的事,以后还是我替你做。”
刚感动地拿出饭卡的盛喃:“……”
沉默里,绷着脸的小姑娘突然认真点头:“好。”校园卡慢吞吞塞进那人里,“那以后就刷我的卡。”
靳一落眸:“?”
盛喃仰脸,灿烂一笑,咬字清晰:“我养你啊。”
“……”
小姑娘乌黑瞳里那点坏劲和俏皮在这一笑里展『露』无遗。
靳一被那神盯得很想『揉』『揉』来着,可惜盛喃又怂得很,完话不敢给他反击机会,非常迅速就跑了。
靳一停了两秒,垂眸。
被塞进里的校园卡转过来,免冠照上的女孩还是长发的,应该是以前交的材料照,神看起来可怜巴巴,像被强制撸猫后躲到角落里委屈又记仇地盯着你、惦记着什么时候偷偷扑出来挠你一爪的小橘。
靳一不禁笑了,他的卡拿进指间,然后『插』进衬衫上衣的口袋里。
贴心口收着的,不道是本能还是有意。
……
一顿晚饭吃得盛喃四人非常煎熬。
吃完以后,靳一拿走了盛喃的餐盘去倒厨余,四人面面相觑,安静数秒。
文梦佳率吐槽:“下回你俩吃饭千万别带上我。就算秀『色』可餐,那经不起这么多人明里暗里地盯着,我都快消化不良了我。”
丁小君都犹豫着附和:“他真厉害,怎么能做到,完全不在意。”
“这题我会,要够拽。”盛喃心不在焉地扭头,“在他里大家都是碳基生物。”
郭禹彤:“我印象上回没这么煎熬啊。”
“上次那是裴朔他都在,重点不明,火力均摊,”文梦佳『揉』着胃,“今论坛正热闹着,大校草又自己一个人在……小喃同学,咱不至于吧?”
盛喃闻声,茫然回头:“什么?”
“他就去倒餐盘,不会被女妖精吃了的,”文梦佳递来一个安抚神,“你不用这么短的时间还时刻盯着。”
盛喃反应过来:“不是,我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他还是伤员,”盛喃心虚得小声,“让伤员倒餐盘,我是不是欺负他了。”
文梦佳乐了:“不是,我给你证明,你没抢过他而已。”
“……”
没一会儿,靳一回到餐桌旁。
坐立不安好一会儿的盛喃连忙起身,跑去他身边:“你还疼吗?”
靳一摇头:“没事,怎么了。”
文梦佳从盛喃旁边冒出脑袋,嬉笑:“心疼。”
“…文姐!”
盛小白菜原地表演一个恼羞成怒,追打出去。
靳一尾勾起点笑,没想人拎回来,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没多久,小姑娘自己回来了。脸蛋还红扑扑的,不道是赧得还是跑得。
靳一:“追上了?”
“没有。”盛喃蔫道,“腿长,而且跑得可快了。”
靳一想起什么:“你上次检,多高?”
盛喃一顿,心虚又警惕:“你这个干嘛。”
“。”
“1…161啊。”
“是么,”靳一压着笑,“那我怎么听,班里最低的身高线是160。”
盛喃绷脸:“是我那没站直,我来之前测那次就已经是161了!”
靳一笑叹。
盛喃表情更麻木空白了,慢吞吞转过去,盯着那人:“你是不是嫌我矮。”
靳一忍笑:“不是。”
盛喃无声盯他几秒,这才放心地转回去,小声嘀咕:“最好不是。”
“而且矮没关系,”靳一,“我高就够了。”
“……”盛喃,“?”
这话听起来莫名古怪,又好像有某种深意。
可惜盛喃思索之后不得其解,想转头再,靳一却已经话题转开了,还是个正经话题。
“你的艺术联考是不是要到了?”
“你怎么道?”盛喃意外,“今年晚了点,这边的统考在这个月底。”
“要去省会?”
“嗯。”
“那两我请假,陪你一起吧?”
“…啊?”
盛喃确实被意外到了,懵过好几秒才茫然转头,盯着靳一。
靳一无奈:“不合适么。”
盛喃回神,脸颊微红:“不是,就,我哥已经跟我好要过来接送我,那边的酒店他好像已经定好了。”
靳一了然,遗憾点头:“那算了。”
两人已经进到教学楼里,沿着楼梯往上,盛喃安静走了两层半,终于忍不住:“你很想去吗?”
“嗯。”
“为什么呀……其实艺考很累很麻烦的,要带的东西特别特别多,我每次去考场总感觉自己像愚公挪山,一点都不像你普通考生想得那么好玩。”
“不是觉得好玩。”靳一笑了。
盛喃更茫然了:“那为什么?”
“因为是你人生里很重要的事,所以想,”靳一转开视线,“参与一下。”
“……”
盛喃呆住。
猜应该是上楼上得急了,所以此时心跳才这么快,快得像要蹦出来。
最后一步上到四层,他转进11班那边的走廊里。
路过敞开的窗户时,夜风从他身边灌进来,像给了某种勇气。
盛喃张了张口:“我……”
风声盖过的声音,同时身旁那人开口了,他:“没关系。那就等你高考那,我会送你去考场,在外面等你出来。”
“——”
话堵死在嘴边。
心窝里雀跃的小白菜被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
半晌,盛喃低了低头:“好。”
不。一点都不好。
从他向坦诚那开始,就无数遍地想过破题的方法,最苦恼的时候甚至大半夜给盛笙打过『骚』扰电话。尽管讲故事的时候试图用“我有一个朋友的朋友”这样的句式,但显然这种伎俩在盛笙面前比纸糊的还脆弱。
可就算是盛笙,听完之后还是告诉,在这世上做好一件事或许没那么难,难的是两全其。
你不能贪心,什么都想要。
挂断电话以后,盛喃自己闷在被子里闷了好久。
然后给盛笙发了一条消息:[你的智商已经随年龄增长下降了。我都想得到办法,你竟然想不到。]
盛笙难能回很快,还连着两句。
[不不代表想不到。]
[题是,你舍得吗?]
你舍得吗。
“要撞门上了。”
“……”
耳边声音勾回了盛喃思绪。恍惚了下,回神。
已经想不起那自己是怎么回的了,不想去想。
“等我找个理由,跟我哥一下,让他别去好了。”盛喃走进教室,回眸,“不过你请得到假吗?我是正当理由哎,你又没有。”
“应该可以,”靳一笑意入眸,“实在不行,我就我去参加艺考。”
“嗯?你会画画?”
“表演系吧,”靳一笑,“靠脸可以么。”
盛喃噎住。
是很想转过去做人不可以这么不要脸的,但是转过去上那张脸,盛喃又陷入这个世界真是看脸的沉痛。
不过为颜狗,没沉痛几秒,就好奇地:“你以前难道从来没有被狗仔发掘过吗?”
“安城不多,”靳一随口答,“不过在泉市的商业区,每次去都能遇到塞名片的。”
盛喃睛一亮:“那你答应过吗?”
“没有。”
“嗯?”
“有次遇到一个,追了半条街,”靳一难得皱眉,看起来是想起了什么非常不愉快的经历,“后来就不去那边了。”
盛喃忍不住笑出声:“你真没考虑过?其实以你这张脸,配上变态的智商,我觉得一定可以火。”
“没有,没兴趣。”
“咦,不该是很酷的事情吗,多符合你大拽……咳,”盛喃欲盖弥彰,“为什么没兴趣?”
“很无聊,还不如解题,”靳一笑,“或者撸猫。”
“?”盛喃绷脸,“有你这种变态才会解题当做乐趣。”
“既然你这样,那我继续尽力培养你,争取让你陪我一起变态好了。”
“??”
盛小白菜最终自食恶果。
没来得及逃,就在一声惨叫后被魔爪拎回了书山题海里。
·
盛喃费尽心思,终于还是用“我已经成年了我要学会独立我能自己面”的理由,坚决拒绝了盛笙来接送自己去参加艺考的要求。
枯燥又痛苦的高四生活里,难得能带假放风,离着艺考时间还有两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查考点和住处的酒店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了。
但这份快乐没能延续多久。
周五下午,盛喃刚进11班教室,就发现班里的气氛诡异地安静。
没等有什么反应,郭禹彤见到,立刻起身离桌,快步走到面前,直接拉到外面走廊上。
盛喃意外又茫然:“怎么了班长?”
“靳一出事了,”郭禹彤皱眉,“上周六的事情你情吗?”
盛喃被第一句话已经吓到了,僵了几秒才回神,遮掩:“你是指,什么事。”
郭禹彤看穿情绪,压低声音皱眉:“你真情啊?他好像被校外的人匿名举报了,上周在校外拆迁楼那边发生了一起『性』质很恶劣的斗殴事件,牵连伤者很多,举报里还是靳一挑衅、最动的。”
盛喃脸『色』微白,声音低下去:“又是那人。”
“嗯?你道举报他的是谁?”
“能猜到。”
“那上周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他的那样,靳一一个人动的?这次教务处和保卫处可都来人了,老栾都是急匆匆过来跟我交代了几句就又走了的,看他脸『色』,应该是很难办。”
“谢谢班长。我现在去教务处。”
“你……”
郭禹彤刚想拦就愣了下,抬头看清了盛喃的脸。
这是第一次,在面前的女孩脸上看到这样脆弱又凶狠的表情,像习惯被护庇的幼兽第一次撕开蒙翳,还撑着发抖的纤弱身,却已经做出伏低扑猎的姿势。
让觉着陌生又惊奇。
“没关系,”盛喃稍稍定神,脸『色』还有苍白,但已经朝郭禹彤笑,“我会保护好他,会保护好自己。”
“那,”郭禹彤语塞几秒才回神,嘱咐,“你小心啊。”
“嗯。”
盛喃转头,走进楼梯间。
下楼前拿出机,一边拨出号码,一边点开桌面的录音机程序,检查里面的文件。
有一段,录了整整两个小时。
录制时间在上周六晚。
“哥。”电话接通,盛喃没等面开口,“我用机邮箱给你发了一份音频文件,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位比较擅长处理这方面案件的律师?我需要他今下午就能赶到我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