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小区。
霍垣的车里,一共下来了三个人。
【乐子人】霍垣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位,看着要胖一些,眼睛小小的,给人一种有点像弥勒佛的感觉。
他叫姚语,华夏文坛知名作家,曾获得过世界级的文学奖项,是蓝星该奖项的位华夏获奖者。
至于另一位,也是文坛的知名作家,叫徐谋。此人还有一档访谈类的节目,该节目的口碑特别好。
三位文坛大老在这个小区内的一栋楼前停下了脚步,霍垣先是打了个电话。
打完后,他就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往里冲。
就他那挥手的气势,像极了特种兵的队长在给下面的人布进攻信号。
当然,由于他脸上的笑容看着有点坏,所以也有点像是出击的绑匪。
最终结果是……..他们真把一个人给扛下来了。
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叫曹铜,也是蓝星华夏的知名大作家,是很多人心中的身残志坚的励志典范。
“有电梯不坐,每次都要这样扛。”曹铜坐在轮椅上,非常无语。
每每被扛下楼梯的时候,他都有点胆颤心惊。
“住二楼坐什么电梯?这样扛着比较有感觉。”霍垣笑眯眯地道。
在上车前,他又做了个绑匪的手势,然后三人把曹铜塞进车里,又把轮椅给折叠起来放入后备箱,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很明显就是个熟练的团伙。
曹铜的读者或许都在他的作品里读过这样的一段内容:我的三个朋友,把我扛上了火车,带我去远行……..
“啊,多好的朋友,多棒的友谊,多么值得回忆的事啊。”大部分读者都是这样想的。
而书里的这三个人,其实就是霍垣等人。
他们把曹铜扛去干嘛呢?
——当足球守门员。
是的,让坐轮椅的去守门,估计也就霍垣想得出来。
这人真是把悲伤留给读者,把快乐留给自己,把球门留给曹铜。
曹铜还曾在作品里写道:“因为残疾和敏感,家人在自己面前,连跑、跳这种字眼都不敢提及”。
嘿,家人小心翼翼,好友重拳出击。
他们本来是去开讲座的,霍垣前一晚熬夜看球,然后球瘾犯了,硬要和学生们一起踢。
踢不过后,他便把场边的“曹·啦啦队队长·轮椅王座上的男人·铜”给硬拉去守门。
踢,都给我放开了踢!
谁曾想,由于之前比分差距太大,最后他娘的还输了。
听说他们还偷黄瓜给曹铜吃,结果被现了,三人全跑了,曹铜被抓了。
这样看来,霍垣等人还真是损友,典型的一群老六!
网友们纷纷玩梗。
好消息:我的朋友没有把我当残疾人。
坏消息:他们甚至没把我当人。
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
毕竟曹铜自己表态过,那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原来你们是这样的文坛大老》!
四人齐齐上车后,由霍垣开车,奔赴电影院。
坐在车里,几个文坛大老还讨论起了昨夜的春晚。
他们对于今年的春晚都是赞不绝口,找回了自己年轻时候看春晚的那种感觉。
聊到后面,他们又聊起了骆墨。
毕竟今天是去看骆墨的新片的嘛。
《我不是药神》这部电影,四人都是看过的。
霍垣率先表示:“我看了三遍。”
姚语笑眯眯的表示:“我四遍。”
徐谋道:“诶,我也看了三四遍。”
唯有失去了轮椅有点不习惯的曹铜纳闷:“就我只看了一遍?”
实际上,曹铜看得少也正常。
因为他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他的共情感会更强,能感同身受到的地方也会更多。
这电影他可吃不消看两遍。
霍垣没有深入这个话题,只是笑眯眯地道:“今天我可是请大家看喜剧片,大过年的肯定要开心点。”
“我先提前给你们剧透啊,这部电影里,有一注定会震惊文坛的歌。”他指的是《送别》。
坐在副驾驶的姚语问:“和《我的祖国》比,怎么样?”
“不是一种类型。”霍垣答。
在交流中,车子开入了商场的地下室。
四人戴上口罩后,才下车前往影院。
霍垣推轮椅,姚语和徐谋则分别走在两旁。
不得不说,他们这个阵容,远远地看着回头率也颇高。
他们是踩着点儿进影院的,怕被人认出来。
像姚语这种世界级文学奖项的获奖者,很多人都知道他长什么样。
至于霍垣嘛,以前大家都是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作品是顶礼膜拜,但本人长啥样,那是真不知道。
可他近两年在网络上太火了,喜剧人的人设早就深入人心,人和作品可以说是各火各的。
所以他也很容易被认出来。
四人在影厅里落座后,没过多久,只看了半分钟的广告,《让子弹飞》便开始了。
霍垣四处张望了一下,现影厅里坐满了人。
现在是下午的场次,依然是卖爆了。
可想而知,如果是晚上的黄金时间,那更是一票难求。
电影一开始,在屏幕都还是黑色的时候,就响起了歌声。
那是童声版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霍垣之前也只看到了歌词,歌词是他儿子霍莲舟给他的。
但是这歌的歌声,他是没有听到过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骆墨会把这足以流传百年甚至更久的神作,选择用童声来演唱!
更奇怪的是,这歌明明意境深远,明明暗藏悲凉,可由纯净的童声唱出来后,这些属性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有感觉了!
而当屏幕在歌声中亮起,从黑屏转为出现画面,大家率先看到的是一只翱翔着的雄鹰。
只不过,就算是学识渊博,且经历过一段特殊年代的霍垣等人,现在都是怀着看一部纯粹的商业喜剧的态度,在看《让子弹飞》。
所以,他们此刻的注意力也不会在这只翱翔的雄鹰身上,其余的年轻观众,也没有想到《那兔》里的鹰酱。
反倒是一些年纪小的孩子,因为看过《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看到雄鹰就对爸妈喊着:“鹰酱!打鹰酱!”
父母则轻声道:“嘘!”
此时此刻,霍垣和曹铜等人,完全沉浸在片头的《送别》里。
曹铜等人一下子就意识到,这就是霍垣口中的那歌!
说真的,在路上的时候,姚语等人没把霍垣的话当回事。
因为他平日里说话,就带点夸张的成分。
可此刻仔细聆听之后,当真是惊为天人!
这哪是歌词啊,这就是一诗,一雅俗共赏的诗!
普通人觉得它朗朗上口,简单易懂,而他们这种文坛大老,则明白它写得究竟有多好,有多妙。
更离谱的是,还…….挺好听的!
有的观众把《送别》当成童谣。
一些孩子们更是把它当儿歌在听。
姚语等人则啧啧称奇。
骆墨人不在文坛,但看来又要在文坛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这《送别》,对于很多诗人词人而言,要是能写出一这样的作品,当场死了都心甘情愿,没有遗憾。
在歌声中,一条铁轨出现。
看着铁轨,曹铜不由得想起了三个损友把他和轮椅一起扛上火车的画面。
下一个,一道人影窜出,然后趴到铁轨上,开始听起了动静。
他还抬起头来,用手掏了掏耳朵,然后再次趴上去,宛若这样能听得更清楚些。
听到了火车的声响后,这个人勐地回头。
一时之间,影厅里响起了细微的惊呼声。
“骆墨!”有人道。
是的,他参演了电影。
饰演一个…….老六。
——【六子】。
但这个消息,之前都没有对外公布。
作为该片的导演、编剧、投资人……..他觉得自己成为电影里第一个露脸的人,不过分吧?
只不过,他这次的妆容,是刻意在扮丑。
或者说,是把他脸上那份如你们一般的帅气给遮挡住。
把自己给普通化,憨化。
妆容,有时候也是贴近角色的方法之一。
于他而言,这个角色的特质和他的个人气质相差甚远,所以是一个演技上的挑战。
但优秀的演员总是要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要有千人千面之技能。
骆墨饰演六子时,他整个人的仪态、眼神、微表情等,都会生变化。
——《整容级演技》。
这会儿,六子望向前方。
镜头往铁轨的另一头推进,先是出现了一个火车头,然后是车身。
火车冒着烟气,宛若是在正常行驶。
可当全景镜头出现后,一切都显得滑稽可笑。
“这火车居然是马拉的!”霍垣无语。
是的,十匹马在拉着火车,在铁轨上飞驰!
“这是在恶搞吗,还是说在制造笑点?”霍垣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画面来到了火车内部,两男一女正在坐着火车,吃着火锅唱着歌。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他们高歌着。
火车里的三人,其中一个便是由赵奂饰演的马邦德。
他正在上任县长的路上。
坐在他身旁的,分别是【夫人】和他的【师爷】。
地球上,师爷是由冯小刚客串的,一上来就领了盒饭,直接杀青。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冯小刚一上来就挂的,都是经典好片。
此刻,只见他们其乐融融,气氛极好。
殊不知外头正有枪在瞄准着。
几枪之后,本片的男主张麻子正式现身,开枪者便是他。
骆墨饰演的六子骑着马在他身边,问道:“没打中?”
其余的一众兄弟也都纷纷看向大哥张麻子。
只见张麻子高坐马上,眼神深邃,嗓音深沉:
“让子弹飞一会儿。”
此言一出,激昂的背景音乐开始响起。
这个背景音乐,可是大有来头,名字也很有意思,它叫《太阳照常升起》。
地球上,姜文找久石让作曲,花了很大的价钱,他很是心疼。
心疼到后面,他为了让自己舒服一些,提出了自己作为甲方的要求:比莫扎特好一点点。
久石让:“???”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皆大欢喜。
也不知道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曲子,还是说他太贵了,姜文一口气在好几部电影里都用了它。
这《太阳照常升起》,是浑厚的,雄壮的,激昂的!
在音乐声中,只见那十匹马儿脱离了束缚,弃火车而去,四下狂奔。
原来张麻子的子弹是落在了这儿。
接下来,有人劫火车,有人去把这些白色的骏马给抓回来。
这群匪徒全部戴着面具,面具上画着麻将里的筒子。
整个劫车的过程帅得要命,让人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这他妈的是喜剧片该有的东西?
你管这很多动作片都拍不出的效果,叫喜剧片?
两把锋利的斧子砍入铁轨。
两个骑马的劫匪在路过时,用枪背用力的敲打斧子,让它嵌入的更深。
惯性行驶的火车撞上两把斧子。
只见火车最终飞出铁轨,掉入水中。
这个画面做的比地球上的特效要真实的多,震撼的多。
几个金红色的耀眼大字,在此刻浮现——让子弹飞一会儿。
既然现在大家已经看到了飞一会儿的结果……..
那么,一会儿这三个字在撞击声中消散,只留下了四个大字:
——《让子弹飞》!
……..
……..
短短几分钟的开篇,节奏感非常强,非常明快。
这不是大家预料中喜剧片的模样。
但不得不说,大片感很强。
只见一火车的人,只剩下夫人和县长马邦德还活着,其余都死了。
张麻子开始放下闹钟,在铃声响之前,马邦德要是说不出钱在哪儿,就把他一枪崩了。
言语很快节奏的进行交锋。
身穿旗袍,完全淋湿了的夫人,给了大家一个妖娆的背影。
旗袍本就贴身,湿了的旗袍,那就跟黏在身上似的,能把整个曲线,所有轮廓,都给展露出来。
她直接告诉了一众劫匪,自己是县长夫人。
可县长马邦德却没有承认自己是在走马上任的路上,而是说自己姓汤,是县长的师爷,县长已经死了。
这让霍垣等文学大师一下子就觉得有趣了,但这种设定带点小套路,就看你能不能把套路给玩好了。
【伪装】这种桥段一出现,便等于是在观众心里埋下了点什么,期待着他被识破,或者说他靠这层进行伪装欺骗的环节。
可谁曾想,张麻子的反应是:“汤师爷,我当县长,你继续当我的师爷,咱们鹅城走一趟!”
水里的假师爷直接傻了。
卧槽,我成真师爷了?
你他妈的要伪装成县长?
只见张麻子把闹铃给抛起,远远地丢出去。
“兄弟们,上任鹅城!”他高声道。
闹钟的铃声在此刻响起,几枪射在高空中的闹钟上,又让观众们觉得这种枪法的表现力特别帅。
而剧情也在这一刻变得有趣了起来。
只见画面一转,劫匪们都已经换装了,张麻子换了套体面的行头,骑在大马上,还真有几分县长的样子。
“兄弟们失了手,让你丈夫横遭了不测,我很是愧疚。”他对县长夫人道。
既然真县长马邦德伪装成了汤师爷,那么,大家理所当然的觉得死掉的那个人是县长。
“我已经第四次当寡妇了。”身穿旗袍,曲线玲珑的县长夫人坐在马上,一颠一颠地道。
“那可千万别第五次喔。”张麻子道。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县长夫人直接道,毕竟你这个男人,现在是我明面上的丈夫了。
张麻子大笑了几声,回头对汤师爷道:“师爷,当夫妻最要紧的是什么?”
坐在马车后头的汤师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就这样被“霸占”了,破音道:“恩爱~~~”
他的声音都在颤。
“听不见,再说一遍!”张麻子大声道。
“恩爱!
!”师爷张开双臂,震声道。
影厅里,成年人们会心一笑。
真实的火车已经被掀翻了。
无形的火车给我大声呜呜呜的开起来!
还别说,这一路上风景秀丽,绿树成荫,放眼望去,那是真的绿。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鹅城外。
只见城门口,宛若有很深的水,把整座城给包围了。
这座城——水很深。
可当马蹄子落在水上,才现水其实不深。
霍垣等人心里瞬间冒出了一句话: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只见众女在城门敲鼓,恭迎县长大人。
可当一句“黄老爷到”,当一个黄色的轿子出现时,所有人都不在把县长当回事,而是瞬间回头,恭敬地道:“黄老爷吉祥。”
汤师爷在一旁解说道:“此乃南国一霸,黄四郎。”
“干的是贩卖人口,倒卖烟土的大生意。”
结果轿子一打开,人压根没来,就来了一顶帽子。
“礼帽,礼貌,欢迎县长!”
戴着墨镜的张麻子遥望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笑着道:“来者不善呐。”
汤师爷凑到他身边,沉声道:“你才是来者。”
短短两句对话,便让霍垣等人觉得剧本绝对是有精心打磨过的,很带感啊。
等到张麻子骑马入城。
既然这顶帽子便是你,那我便把它戴在我身下的白马上。
你既然这么不礼貌,那我就只能骑你身上了。
一边是半路杀出来的麻匪团伙,冒名顶替县长。
一边是真县长伪装成了师爷。
一边是鹅城的地头蛇,比每一任县长都威风的黄老爷。
“有趣,有趣啊!”一众文坛大老心想。
整部电影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就把很多东西都给营造出来了。
从此刻开始,这个文坛知名的踢球小队很默契的转变了心态。
“或许,不该把它当作纯粹的商业喜剧片来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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