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想到了最坏结果——奶奶说她伤得很重,那……
顿时血液直往头上冲,冲得脑袋里嗡嗡直响。
直到他到达外科留观室,看见里面那个坐在椅子上晃着脚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人,那嗡嗡之声仍然不绝。
明明没跑多远距离,他的心率此时已达120,而且,呼吸还带着喘。
于是,他喘着气,盯着里面那个一脸无辜看着他的人,一时,竟然梗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是里面那只小猪头,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唔唔先说话,“贺律师?你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之所以“唔唔”,是因为整个脸都是肿的,嘴也是肿的,说话不利索了。
景书大约也是说完才想到自己这一茬,立马脑袋一缩,衣服一罩,把脸藏了起来,挥手让他走,“啊啊啊啊,贺律师你先走,你去看奶奶去,别看我……”
贺君与站在那冷笑:你还知道见不得人?
不过,总算还活着,身上零件目测还齐全!
此刻留观室里并没有别人
“站起来!”他咬牙呵斥了一句。
景书拢了拢衣服,将脑袋捂得更紧了,全身上下都写着一个“不”字。
“景小书!你有种把脸露出来试试?”
“景小书!你再装鸵鸟!”
黄大显比他哥慢了一小会儿,这会儿终于赶到了,比他哥还喘得厉害,一看这情形,赶紧护上了,“哥,你这么凶干嘛?小书都受伤了你还凶她?”
按理,贺君与此刻就该走人,毕竟黄大显来了嘛。
但贺君与看着眼前那个把脑袋包得紧紧的人,心里那股子难受不知道怎么的,就折腾得他迈不开腿,他甚至有一种找根棍子把这人揍一顿的冲动,看她到底长不长记性!
他忽然有点同情景小书的爹妈,就这么个混人,是怎么平安长大的?当爹妈的背后又操了多少心!
黄大显不一样,黄大显只心疼小书,他冲上前,将景书挡在身后,特别硬气地跟他哥杠,“不准骂小书!今儿这事儿,源头都怪你爸妈!按照你那套理论,小书受伤,你爸妈还要赔钱呢!他们不赔,就你这个当儿子的赔!”
一只黑乎乎的小手从衣服里伸出来,拽黄大显衣袖,意思是让他别说了。
“我偏说!哼!”黄大显很是气愤,“哥,你是律师,我希望你处事能公平公正!不要随便生什么事都一副追究别人责任的样子!比如,今天明明你在家休息,你为什么不去陪姥姥?出了事只会骂我!你……你骂我可以,谁让我是你弟弟呢?可是,小书不行!你不能让小书受委屈!”
好嘛,他这表弟出息了,越来越懂得怎么回嘴了。果然,色字一头上一把刀,这刀够锋利,刮骨刮肉刮兄弟情,也对,重色轻友嘛,友可以轻,兄弟也可以。
只是,心里这难受怎么就跟油烹火烧似的呢?
衣服里钻出来那只小黑手快把黄大显衣袖都扯破了,不过,既然能这么用劲儿扯,想来除了肿个猪头,也没别的大碍,想到他奶奶那句伤得跟重,他觉得,自打搬进吉祥胡同,他这一家子人都不对劲了。
他站在那里,自己跟自己冷笑了半天,本来打算调头就走的,但心里那份难受实在难以平息,于是沉着脸指着留观室里那两人,“行!源头是我爸妈,那我先去收拾完我爸妈再来收拾你们!”
景书听着响动,悄悄从衣服里露出一只肿眼来,结果,直接只见他忽然又回身,她惊了一跳,赶紧躲了回去。
贺君与看着这动静也是无奈了,凉飕飕地问她一句,“2加2等于几?”
“4……4……啊?”景书下意识回答。
外面没了动静。
景书就开始七上八下了,莫非她答错了?别说啊,这实在是童年阴影,小时候做各种急转弯,明明是很简单的题目,偏偏不是正常答案。
正忐忑呢,就听外面贺君与的声音响起,“行,脑袋虽然撞了,但还没变傻。”
景书:……
你才傻呢!要有多傻才能2加2也算不出来。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头怎么回事?”
景书默了默,小声说,“被……被门……”
“被门夹了?”黄大显在一旁接口。
“不是!你才被门夹了!黄大仙,好好的你怎么骂人?”
“不是,我不是骂你的意思,我……”
贺君与:……
好吧,他不想从这二人嘴里知道了。
“哎哎哎,我哥真走了。”抛开脑袋被门夹了这个话题,黄大显碰碰景书。
景书把自己的头从衣服里解救出来,呼了口气,叹息,“黄大仙,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每回出点啥事看见你哥,就跟看见我妈一样……”
刚刚走耳朵并不聋的贺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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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再来,估计要半夜才能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