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和景书说,“那个……请问一下,我爸妈那个遗嘱还能改吗?”
当然是可以改的,景书还以为是两位老人家的意思,请他带老人家过来就是,结果,这人吞吞吐吐的,最后说,“我爸妈,委托我来改可以吗?”
景书就觉得有点儿诧异,老人家身体好好的,为什么要委托?而且,还真不能自己不出现,委托儿女立遗嘱,“先生,如果老人家觉得遗嘱要改,本人是必须到场的,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您协调下时间看看。”
那人便沉默了。
“是还有什么问题吗?”景书问。
“我就是……就是……”那人更加犹豫了,声音也压得更低,“我想问问,我爸妈那房子,不给我媳妇儿行吗?”
景书愣了下,才道,“行不行不是我来说的,是你们自己商讨啊。”
那人磨蹭了半晌,最终点点头,走了。
景书侧目,见俞淮樾看着她,她耸耸肩,有些无奈,“这样的事,也很常见就是了。”
俞淮樾笑了下,“嗯,明白。”毕竟钱财是考验人性最锋锐的工具。
“有时候也觉得不公平。”比如小圆子家,比如远方的阿荔,她们作为工作人员,明明知道不公平,却没办法干预,也会有些沮丧就是了,“只能尽力把自己工作做好就是了。”
她很能自我和解,忧伤什么的,不会纠缠她太久。
所谓路见不平一声吼,能拔刀相助的时候毫不犹豫,如果实在是能力所不及,纵然难受,却也只能尽量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像爷爷说的那样,问心无愧吧。
俞淮樾微笑着看着她:这就是她,永远都是那个风风火火的虎丫头。
却见她眼睛忽然一亮,“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有法律,有律师,贺律师啊,你认识的,实在不公的,法律会给公道,贺律师在遗产官司方面是大律师,我去听过他做原告律师的两次庭审,很精彩,也大快人心,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世间,纵有不公好像大山压身、乌云绕顶,但也终有人力拔山兮、拨云见雾,给人清朗乾坤,让人豁然开朗。”
“贺律师?”俞淮樾笑了笑,“我看你这段话,一定比他庭审的讼词更精彩。”
“哪有?不然,下次他上庭你也去听,你就知道,他在法庭上多有魅力了!”
“是吗?”
“嘿!你别信啊!相信你大师姐的眼光,你师姐我看中的小弟,就没有差的!”
俞淮樾笑笑,不说话了。
“嗯?你啥意思啊?不相信我?”景书觉得小二的表情怪怪的。
“不,我绝对相信你的眼光。只是……”他顿了顿,“上帝给你打开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关上一扇窗。”
“什么意思呢?小二,你可不能学那些人,尽说些云山雾绕的话。”
“我的意思是,你眼光这么好,武功这么好,人品这么好,样样都好,必然会有一样不那么好,也才算平衡。”
景书:???你倒是说说我哪不好?
我有不好?小二你胆子肥了?敢说我不好?
俞淮樾要投降,“感知能力略微迟钝。”
如果贺律师在,必然要破天荒跟俞淮樾达成共识:何止是略微迟钝,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好吗?
“举个例子?”景书不服气,她哪里迟钝了?她灵敏得了不得!
俞淮樾拍拍她头,“以后告诉你,先工作。”
小二同学还真的是来认真工作的,在遗嘱库跟景书一起忙了一天,帮着她接待各种各样来咨询或者办理遗嘱的人。
下午下班,作为实习生,不不不,志愿者,俞淮樾主动提出请客吃饭,感谢大家给他这个体验这份工作的机会。
吃饭地点请大家自己挑。
景书和艾玲商量了下,决定去艾玲家附近一个铜锅子店,自从吉祥胡同的铜锅店关门后,景书好久没吃了,艾玲又一直说她家附近那家好,羊肉肉质特别鲜嫩,几个伙伴早就说要去尝一尝的。
因是突然提出来的请客,景书同事们不是个个有空,最后就艾玲和唐大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