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大明园外,御道两旁,跪了六七位与阿布奎有关系的文武官员。
没错,的确还有武臣。
阿布奎想接触到大明的军政核心机密,自然也就免不了要接触武臣。
毕竟现在大明的武臣也开始参与军政。
大明已恢复到国初文武互相制衡之时。
而不得不承认的是,阿布奎的社交能力挺强,他在京城没多少时间,就已经结交到六七位大明文武官员。
当然,这可能真的他们都不希望大明依旧推崇严刑酷法有关。
“我等有万言书要面呈陛下!”
“请陛下宣见我们,我们有话要说!”
“事关社稷安危,请陛下拨冗一见!”
……
方一藻等捧着奏本高声喊道。
朱由校这里则也已从守门羽林卫和锦衣卫这里得知了这一情况。
不过,朱由校在得知这一情况后只看向在政事堂内的中枢大臣们:“是谁走漏的消息?”
一直微躬着身子的方从哲只瞅向了地面,没有说话。
韩爌也同样沉默不语,只瞥向方从哲。
而袁可立倒是坐直了身子看向了其他人。
魏广微则突然四处乱扫了一下,道:“陛下的话,臣有些不解。”
朱由校却突然说道:“没必要如此。”
然后,朱由校又吩咐道:“宣他们进来吧!朕就不相信他们还能说出花来!”
接着,朱由校又看向在场的这些中枢重臣们:“朕这也算遂了你们的愿意,毕竟他们算是你们的马前卒,是你们想让朕听听另外一种声音。”
政事堂内,依旧是寂静无声。
这个时候,重臣们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否认只会增加陛下的怀疑度,斥责背地里搞事的人也是一样,一动不如一静,不如装聋作哑。
混进政事堂的,都是精明货儿。
无论是演戏还是避祸,皆很拿手。
即便是单纯议论政策不涉及阴谋的时候,也都能侃侃而谈,举一反三。
而现在在涉及到皇帝陛下怀疑有中枢重臣在东厂安插细作这样的阴谋时,大家都很会装糊涂。
没多久。
方一藻、刘正宗等官员被押了进来。
但让朱由校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他们,而是锦衣卫西司房千户孙光。
锦衣卫自正德后因人数增加,而分有东西司房,主缉拿。
而在东西司房的锦衣卫官皆算是有实权的锦衣卫官,是替皇帝打探消息的内卫,也是皇帝直接掌控的人。
所以,朱由校认得孙光。
因而,朱由校很感到意外。
“孙光!朕记得你是世袭锦衣卫,祖辈从太祖朝时就效命于皇室,怎么,如今想砸掉你孙家祖祖辈辈维护的忠心招牌?落个背叛天子的下场?”
朱由校问道。
“皇爷!您不让我们锦衣卫的弟兄勒索民利,甚至吃霸王餐都要被革职,百户王鹏翀奸杀民女,被您下旨处斩,您这样做,让我们锦衣卫没法再在百姓们面前作威作福,如此还不如被外派,欺压一下外番之民!留在京城,除了吃的好,喝的好,睡的好,其他还有什么意思!内臣又犯过错误,升也升不上去,不能害人,还有什么意思!”
孙光如实回答后就突然口里流出血来,并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皇爷,您看,是否叫太医?”
魏忠贤这时候忙问道。
朱由校摆了摆手,他知道孙光既已准备自杀,救活是来不及的了。
try{ggauto();} catch(ex){}
此时,朱由校只看向方一藻等人,冷笑道:“朕明白,钱和色已不能满足你们的欲望,唯有让你们继续有合法伤害别人的权力,让你们有逍遥法外的特权才让你们舒坦!如同许多士绅不能接受编户齐民一样,你们都不能接受自己同庶民一样被严法控制!”
方一藻听后如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只觉脸火辣辣的疼,他没想到皇帝陛下会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这么直接。
一时,方一藻也不好意思承认,只得狡辩道:“陛下!臣等不是这个意思,刚才孙千户他表达有误,臣等只是想向陛下进言,请陛下宽免酷刑,以仁恕治国,而不是一直以严治国,此非天下人之愿啊,天下人如今因陛下严政,早已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所谓物极必反,恐惧至极便会有叛逆之心,陛下还请明鉴啊!”
“你的意思是,天下士民皆宽免酷刑?诸如,民若通奸官妻,不予处死,民若辱骂官员,不予杖责?”
朱由校问道。
“也不完全是,对于以下犯上之罪,还是不宜太过宽刑,还是当视情况而定,法无外乎人情。”
方一藻回道。
“说来说去,不就还是想在王法上比庶民体面一点,多些特权,可朕不愿意。”
朱由校说着就站了起来,又道:“你们明显忘了你们自己有没有资格跟朕讨要权力!”
朱由校知道这种想做人上人的特权思想很让人着迷,尤其是那种可以合法伤害别人的快感,这种快感能让一个人忍受贫困与劳累,自己也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去搞什么人人平等。
不少人都在得势后很渴望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一吧,这是本性,无法避免,尤其是在满足物欲和精神等需求后。
朱由校知道不少骨子里就坏的人得势后都希望不用被戴严刑峻法的紧箍咒,而可以肆意妄为。
如同后世有人不遗余力的想废除死刑一样。
但他是皇帝。
他是大明帝国唯一的最高统治者。
他可以像朱元璋一样让官员因为严刑峻法不敢胡来,让民众有反抗绅权的机会。
虽然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不平等。
他自己拥有最大的特权。
但朱由校也因此可以任性,任性的要像朱元璋一样,以及历史上的雍正一样,以严治国!
朱由校这时候突然拔出了自己身后的宝剑,且直接刺进了方一藻的胸膛。
方一藻大惊:“陛下!您?”
在场的大臣们都很惊讶。
朱由校则问着方从哲等大臣:“你们说,朕杀他会如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方从哲这时候突然回了一句。
“没错!”
朱由校拔出血淋淋的剑来,冷酷至极地道:“也就元辅是明白人,在大明朝当贵族,就得服从朕的一切安排!不然,就是反贼!朕不怕你们造反,因为这天下黎庶,只会觉得朕可以随意杀你死你们,而不会觉得你们可以随意杀死朕,朕杀死你们是天经地义,而你们杀朕便是十恶不赦!刚才方一藻说,法外乎人情,人情如此,尔等又能奈何!”
朱由校说着就又是一剑刺向了御史沈惟滨。
沈惟滨当场倒毙在地。
朱由校再次拔出了剑:“这种可以随意害人的感觉的确很爽!但是只能朕拥有,不然,坏的就是天下社稷!”
然后,朱由校冷酷的眼神看向刘正宗。
“陛下饶命!”
刘正宗全身颤抖地匍匐在地,磕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