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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这个很大,你忍一下(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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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通州之乱在很短的时间内平定。

主犯桂忠被押解回了京城。

皇帝朱由校很快就得知了此消息,甚至也知道了整个平叛过程的详细情况。

不过,朱由校早已知道华允诚会这样做。

不然,他也不会在当时议这件事时,直接用华允诚。

“华允诚没有让朕失望,但这些反叛的雇工们,倒是让朕失望,他们还是和史书里那些闹事的民众一样,容易被收买,被瓦解,容易背叛为他们出头的英雄,想让他们彻底觉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朕这个皇帝还得继续专制下去,因为没有人比朕更希望他们接受教育,希望民智得以开启!”

朱由校因此在心里说道。

而他说的没错。

一个合格的帝王以及他的大臣们,会在竭尽全力给他的百姓以优渥的生活,而使其不质疑自己统治合法性的同时,也会竭尽全力地麻痹百姓精神,尽可能地使其愚昧。

但朱由校到底是来自后世的人,肩上有一份民族责任感,和在后世接受十多年现代教育后的价值观。

所以,他希望这个世界的华夏人能更具智慧一些。

“启禀陛下,以臣之见,其余参与叛乱的民众可以视作被蛊惑胁迫,但桂忠的确组织谋逆,自当处以凌迟刑,诛灭九族,以维护皇纲国法!”

有关人命和谋逆这样的大案,朱由校会直接召见三法司正堂官和内阁、枢密院、政事堂的重臣廷议如何处决,以示公正。

而因此,在涉及桂忠的谋逆案如何处决时,刑部尚书刘宗周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自当如此,刁民犯事,也当按律处置!另外,以臣之见,不但要按律处置,还应从严处置,且传首于各大官营工厂,使天下雇工无人敢再恶意讨薪!无人敢再组织生民闹事!”

左都御史闵洪学也附和着说道。

大理寺卿张捷也道:“岂止应该传首,当将其本人与九族凌迟于天津新城,我大明官营雇工最多之地,而处决之,使雇工得以尽知恶意扰乱官营产业经营之下场,即便不指望刁民感念皇恩,也当使天下雇工畏威而知趣!”

朱由校因此点了点头。

如果从一个普罗大众的角度来看,他其实挺敬佩桂忠这种因不公而敢为百姓出头的人,甚至也同情他。

但朱由校不得不承认,桂忠的确谋逆了。

他的臣子们不可能会去同情一个谋逆者,尤其是一个出身底层,还牵连一名文官被斩首的谋逆者。

而且,因为朱由校是皇帝。

所以,对朱由校越忠心的臣子,越不会轻饶了桂忠,更不会怜悯他。

“华爱卿,你对此如何看?”

朱由校这时候问了一句。

华允诚已经成为政事堂辅政大臣,所以,此刻,华允诚也在这里。

而华允诚一开始也是支持对桂忠施以极刑的。

当朱由校问他时,他便回道:“启禀陛下,桂忠是国朝首起雇工起事者,而如今天下雇工已不少,光是京师官营产业的雇工就有三百余万,他们比乡民更有组织性,且掌握更多技艺,识字率也更高,见识也更多,一旦不服管制,于国影响很大,故臣认为,当处以极刑!使天下雇工畏惧!宁忍气吞声,损失些被拖欠的工钱,也不至于闹事,而使朝廷受损。”

“没错,宁屈雇工,不损官利,皇纲国法不能乱!”

闵洪学跟着附和道。

“王侯将相若谋逆,都需严惩,何况庶民,臣请陛下降旨严惩逆贼桂忠!”

张捷继续说道。

“请陛下降旨!”

其余大臣皆跟着附和了起来。

“然东厂已查明,桂忠并无亲眷族人,系鳏夫一名,九族是没有的,便对其本人予以凌迟吧,退朝!”

朱由校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皇帝,自己不可能为了一个造自己反的人去破坏用来维护自己统治的皇纲国法。

所以,他准予了大臣所请。

但朱由校内心高兴不起来。

“陛下为何愁眉不展?”

到晚上,朱由校与皇后同寝后,皇后因此问了起来。

朱由校则道:“朕今天不得不准予严惩一个敢为民出头的人!这是不利整个华夏民族发展的,朕到底是不能背叛自己的角色,朕一旦背叛,就更乱了章法。”

“陛下是担心以后天下没有逆贼了吗?”

皇后莞尔一笑,含情脉脉地看着朱由校,问道。

“这倒不是,古往今来,对造反百姓残酷镇压的不少,倒也没见没有百姓起义的,只是朕到底是个不一样的皇帝而已。”

朱由校说着就道:“传魏忠贤来见朕!”

没多久,魏忠贤就来了朱由校这里:“皇爷!”

朱由校则对魏忠贤吩咐道:“那个桂忠不要让他活过今晚!”

“是!”

魏忠贤退了下去,并因此感到诧异。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皇爷还真是很不一样,对于犯事的权贵官绅是毫不手软,有时候他都觉得过于狠辣了以点;但对庶民却是出奇的仁慈,数百万流民因其重新回归安定的生活不说,到如今整个大明已没了徭役,甚至连民间女婴都被亲自关照到,直接严旨要求不得被父母抛弃溺死,违者父母俱杖毙,发生弃婴案的当地知县治失察罪,也规定女子不得被缠足,违者父母俱流放。

现在又让自己把桂忠提前除掉。

魏忠贤因此可以确定,自家皇爷并不是一个真的内心阴鸷极度自私的人。

毕竟一个帝王对庶民尚且如此宽仁,何况自己身边的人。

只要自己守规矩,善终还是可以做到的。

“桂忠,这个毒药毒性很大,你吃了后会很痛苦,但也很快,这样就不用几天后受凌迟之苦,你忍一下,事后,就算是最厉害的仵作也瞧不出端倪,这是陛下的意思,服了他吧。”

魏忠贤对桂忠如此说道。

桂忠有些意外,但也明白皇帝的好意,也就接过了毒药:“请公公替我谢谢皇上!皇上始终是好皇上,只可惜,其他人未必是好人。”

桂忠说后就服了毒药下去。

……

“死了就死了吧,靠剐一个贼寇就想震慑住数百万雇工,并不现实,我华夏汉人虽软骨头不少,但也不缺骨头硬有血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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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事堂的朱由校得知桂忠在东厂大牢突然暴毙后就如此说道。

接着,朱由校又对袁可立道:“欲使民众如何利用律法,还是得加强教化!”

“陛下圣明!这也算不了什么,现在最紧切的还是东虏被剿灭后的封赏事还未处理,另外,与东虏结盟的鞑靼是否也要对其用兵的事,以臣之见,当早拿出决策!”

袁可立回道。

朱由校听后说道:“爱卿是政事堂首席辅政大臣,便与枢密院的朱燮元着手主持一场廷议,议论这两项事。”

“遵旨!”

……

于是,袁可立便和朱燮元主持起这样一场廷议来。

而这场廷议开始后,大臣们最先争执起来的就是关于平定东虏这一件战事要不要封几个世袭勋爵的问题。

因战功而封侯,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不过,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乏鸽派的大臣。

毕竟永远都有对军事战争不感兴趣,而更在乎国民经济的人。

“东虏,不过是边陲一较有势力的反叛外虏,灭之亦算不得大功!能比肩于开国之功,靖难之功?故,以臣之见,封爵没必要,不过略封几个有功者以世袭锦衣卫职便足矣!”

此时,同毕自严一样,在政务能力上比较强而被推为的阁臣李国普就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没看重这次剿灭东虏之事。

另外,善于后勤调度的能臣王在晋也不赞成朝廷再发动对鞑靼即林丹汗势力的战争。

他自然也不是出于私心,而是他的政治观念让他觉得,战争不是值得提倡的事,因为他的实际经验告诉他,战争真的很劳民伤财。

所以,王在晋也在这场廷议上说道:“以臣之见,用杀戮的方式来制止两国纠纷是不明智的,只会劳民伤财,乃至增加仇恨,还不如用道德感化之!以礼相待,使其从心归顺。”

“道德若能感化胡虏,那边镇何必派边军镇守,不如派一群德高望重的大儒去镇守!让这些大儒去感化他们,我想问,这有用吗,诸位真想让朝廷这样试试吗?”

已回京担任兵部尚书,且算是鹰派的孙传庭对此表达了异议,且问了起来。

“仆得替自萨尔浒之战以来,阵亡于东虏之手的大明将士和被东虏屠戮的士民说句公道话,或许有些人觉得,朝廷这次剿灭东虏算不上是大功,不足以彪炳史册,可对于他们而言,这是对他们实实在在的报了一次仇,也算是没辜负他们为之失去的生命!”

“另外,以仆之见,剿灭东虏,非同于一般平叛,对于国朝,对于华夏而言,甚至比汉灭匈奴还要重要,因为在汉匈对峙时,匈奴再强,却无灭汉之可能,但对于陛下即位之初的大明,东虏却有亡我天下之可能!”

袁可立说到这里就声音大了起来,回荡在整个大殿。

接着,袁可立又说道:“你们可能觉得仆这话是在胡说八道,但这的确是仆想了很久所认为的!不是说东虏不很强就不能亡我汉家天下,以仆看来,在陛下即位之初,朝堂上党争激烈、文恬武嬉,早已病入膏肓,而在民间,不法商人已勾结文臣武将,大肆出卖国家利益,甚至有一干自私自利之官员士子,数典忘祖,自甘下贱,主动投靠东虏,主动且积极帮东虏灭我汉家天下!如李永芳、宁完我等辈,与喜宁一样!若不是陛下英明,用人不疑,坚持让熊公镇辽东,而使其不受党锢之祸,后又整肃朝纲,如今国势已糟糕至何等地步,只怕东虏早已据辽阳、沈阳,乃至有机会,控制草原诸部,并趁机入关扣掠,而使我大明日渐不支!所以,这次剿灭东虏,记于史册,的确算不上辉煌,但对国朝而言,却是力挽狂澜之壮举,值得在大书特书!”

李国普这时候似乎因为廷争争到激烈时而忘了分寸,所以,直接说道:“久闻元辅以刚硬铁血媚上,故时人多以此对您多有非议,如今想来,元辅的确似有穿凿附会之好,陛下固然英明神武,然这不代表熊公当年就真是最适合做辽东经略之人,在当时并没有公论,若是袁大来袁公当时为经略,或许早已剿灭东虏,还不用等到今天。”

“袁大来能与熊公比?你这个李阁老,分明是在信口雌黄,若论驭将驭兵,十个袁大来也比不上熊公!老子算是明白了,你们这是要从根本上否定这次大胜,否定我们的功勋!”

已升任枢密副使作为武将代表的周遇吉在这时候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且指着李国普就是一顿怒斥。

同样官职的卢象升把周遇吉拉回到了座位上。

李国普对此觉得颇为生气,暗道:“若不是陛下崇武,也不至于如今军机廷议还能有武臣参与,甚至还敢指着自己一阁臣的鼻子骂!真要是借此次剿灭东虏之事大封一批勋贵,天下文臣只怕连和武将平起平坐的可能都没有,如若不彻底否定这次战争,就不能阻止将来的战争,必须否定!”

卢象升这时候为避免其他人借此斥责周遇吉粗莽无礼,便立即开口,以转移所有人的注意,道:“戚公曾有诗言,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诸将士灭东虏并非全为功业,但是,在下并不认为元辅对东虏于国朝乃至于我华夏之威胁的推论是穿凿附会,在下与东虏交战过数十次,他们的确是一群有野心智谋也很厉害的人!不然,也不足以使那么多自甘下贱的汉家士子投奔……”

整个廷议争论的颇为激烈。

但因为各自利益诉求不同,所以,谁也说服不来谁,即便从清晨吵到傍晚,也没有达成一致。

朱由校倒也没指望他们能吵出个结果来,毕竟自古以来,政治理念不同,就没有和解的可能,要么你打倒我,要么我打倒你,甚至直接肉体消灭!

朱由校让他们争论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大臣们哪些是鹰派哪些是鸽派而已。

“让他们继续廷议,虽说天下由朕主宰,但天下事天下人也是可以议议的。”

朱由校因此在得知大臣们还没讨论出个一致结果后就如此说了起来。

而也因为皇帝的纵容,这场廷议也就不停不休地继续了下去,甚至还让民间的很多人都知道了此事。

“李阁老等是对的,必须从根本上否定每一场战争!杀戮不过是君主喜欢玩的游戏,而天下士民只求安宁,不否定战争,就无法限制君王的欲望!使天下万民因其受累!”

赵进美此时就因此事对吴伟业等士子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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