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扬州知府王文鼎怔了片刻,不禁捂起了疼如针扎的脸。
“杀人啦!”
“杀人啦!”
“杀人啦!”
而这时候,整个大街上已经一片混乱。
因为这些富家公子假扮胡虏策马架鹰,在街市上横冲直撞,再加上朱由校的近卫们开枪直接打死这些富家公子的缘故。
所以,这一带的街市上的扬州百姓就都慌乱了起来。
毕竟在这个世界,他们是真的没见过刀枪。
有的人因此直接尖叫起来。
慢慢悠悠的街上行人顿时紊乱成一团,毫无方向的四处乱跑。
一时,要么撞翻了小贩的货架,要么撞倒了对面的老人,要么被别的人挤下了河。
河上的船也似失去了方向,在原地打转起来。
丝竹声一下子消失不见。
灿烂的万家灯火开始一片一片的熄灭,似乎想躲藏在黑夜里。
连月亮都悄悄躲进了云里。
朱由校很厌恶此刻的紊乱场面。
在他看来,这还只是一伙假鞑子出现导致的混乱,如果真的像原历史上一样,出现大量清军大兵的话,那这些安享于温柔富贵乡的扬州百姓会有多么慌张和恐惧。
“封城!”
“先别开枪,将所有假鞑子全部拿下!抗命者,格杀勿论!”
“组织人,向全城百姓宣告,朕在扬州,扬州乱不了!不要恐慌!”
朱由校冷声吩咐了起来。
“是!”
“陛下有旨!封城!先别开枪,将作鞑子模样者全部拿下,抗命即杀!”
“所有官吏向百姓宣告,陛下在扬州,扬州乱不了,不要慌乱!”
……
官差的声音开始在扬州城内响起。
枪声也戛然而止。
没多久,出现在扬州城的所有假鞑子皆被押到了朱由校面前,连已被打死的假鞑子也被抬到了朱由校面前来。
朱由校看了一眼,有假扮成建奴的,也有假扮成蒙古军的,甚至还有扮成倭寇的。
“很好,朕倒是没想到民间自由到了这种地步,连是非都不分、民族情感都不要的地步,竟崇拜起这些阿物来!告诉朕,你们为何要假扮成这些人,还招摇过市的大喊让人献妃?”
朱由校看着被押到他面前的一干富家公子问道。
说完,朱由校指向在最前面的一年轻男子,问道:“你来回答朕?”
因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是大明皇上,这男子倒也不敢不回答,只回道:“只是觉得好玩!”
“好玩?怎么个好玩法?”
“之前听过的东虏故事,觉得他们八旗制度很有意思,兵农合一,可以随意猎杀文明如羊羔的汉人,很威风的感觉。”
这男子回道。
朱由校听后又问向一扮成倭寇的人:“你呢,你也觉得扮成倭寇很威风?”
这人回道:“嗯,就是觉得很威风,很带感,可以带着自己的武士,四处砍杀。”
朱由校接着就吩咐道:“先把他们押入大牢,连夜搜查他们家所有带文字的内容!另外,叫扬州所有缙绅富商明日都来观刑!”
扬州城的缙绅富商们在得知自家孩子因为胡闹闯祸以后,自然也都吓得不轻,连夜开始来到府衙求见朱由校,说愿意交钱消灾。
“让他们都滚!别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朕会差钱?”
朱由校吩咐了一句道。
……
次日一早。
所有扬州缙绅富商都来了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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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假扮鞑子和倭寇的富家公子也被押上了刑场。
且在这时候,韩赞周也向朱由校禀报道:“皇爷,都查了,这些人的确是受一些书籍影响,竟崇拜其胡虏和倭寇来,甚至还写有屠光卑贱汉人的诏令檄文以自乐,另外,也搜查到了许多胡服道具,以及一些有关萨尔浒等胡汉战争的折子戏。”
朱由校则在从韩赞周手里接过一些内容来,看了一会儿,就冷笑起来:“角色扮演?崇拜野蛮?很好!朕给你们长长记性!让你们崇拜野蛮!崇拜无秩序的杀戮!”
说着,朱由校就吩咐道:“全部烧毁,假扮鞑子和倭寇的全部就地处斩,首级悬于城,通告天下,再有崇拜野蛮、而自我胡化倭化者,皆杀无赦!另,扬州知府管教文化不力,降三级调用,该地崇文寺和东厂官员直接革职!”
“是!”
当朱由校的旨意传下去后。
那些假扮鞑子而自觉威风的公子哥们儿皆因此大为恐惧起来。
“不!不要,我不想死!”
“我不扮东虏人了,我保证在也不扮了!”
“饶命!皇上饶命啊!”
咔嚓!
咔嚓!
咔嚓!
但王法无情,这些人还一个个皆被斩杀,且接下来被装框悬于城楼之上。
等朱由校离开扬州城后,扬州城依旧安宁繁盛如初,而唯独在城门上多了几颗人头。
朱由校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他相信有几个人头在,城里一些神经病且乱来的人应该知道收敛点,也应该知道朝廷可不只有恩惠,也会有铁拳的。
不过,对于扬州的官员、缙绅和富商而言,他们对皇帝因为这件事的反应也感到很意外。
尤其是缙绅何富商们,他们一开始还以为皇帝还只是想找个借口找他们要钱,然后大肆勒索一笔而已。
毕竟皇上嘛,本质上和强盗土匪没什么区别,都是暴力的掌控者,收收保护费也正常。
但他们没有想到皇帝这次反应这么激动,竟不是要钱,而是真的要他们那些不成器的儿孙的命!
事实上,对于假扮鞑子的行为,他们和扬州知府王文鼎一样,都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鞑子有何可惧?又有何紧张的?
要知道,本朝不就是靠打败鞑子而建立起的大明江山吗?
所以,扬州城的官绅富商们都被皇帝的反应给搞懵了,他们不理解皇帝陛下在敏感什么,到底为何对有关鞑子的行为反应那么过激。
或许在这个时代,有幸不再面临亡国灭种之灾的他们,永远都不会理解他们的皇帝在紧张什么,为何这么歇斯底里的用一干年轻公子的头颅来做些看似过激的事。
毕竟此时的汉人承平近三百年后,是真的不知国殇为何物,也不知道胡患有多可怕!
“陛下当惜龙体,而不当为此事生气,盛世之民,难免只求安乐,对可能引发动乱的不当行径失之于敏感,甚至还只当其为玩笑有趣。”
卢象升此时也因此劝慰起朱由校来。
“犹如卢阁老所言,斯民只知安乐,何尝不是吾皇欲达之功?”
温体仁也跟着说了一句。
朱由校因此苦笑,敢情民众对胡患不紧张,还是自己这个皇帝造成的?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不知远方何处水域飘来的声音,让朱由校听了进去,并瞩目看向了江面。
江面上白帆如林、船密得铺满河道,沿岸炊烟不断,好一幅盛世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