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唐仁刚坐进车里,一个肉球般的身体就挤了进来,唐仁眉头深皱,看着邱兵兵说道:“下去。”
“滚犊子,你们两个去把老子撇下算什么事?是兄弟不?我比你们缺个鸟怎么滴?”邱兵兵不顾唐仁的推阻,死命挤进了车内。
“太危险,你去了连保命的本事都没有。”唐仁面无表情的说道。
“瞧不起谁?上次兵哥就跟你说过,我这一身肥肉挡子弹总好使吧?一辈子两兄弟,怕个球,十八年之后还是一条好汉!”邱兵兵铁了心的说道:“小李子,你看个鬼啊,开车!”
李逸风直接一蹬油门,车子狂飙了出去,嘴中不忘说道:“就是在看个鬼。”
轿车疾驰,一路奔向南郊,唐仁没让邱兵兵喊上许多人,也没想过让徐志雷派出警力帮忙,不是他自视甚大心高气傲不自量力的认为仅凭一己之力就能跟余钦叫板,而是他不敢兴师动众。
一旦打草惊蛇或者是被余钦感觉到陷入围城已成必死之局,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的穆妖妖恐怕顷刻间就会变成十死无生,唐仁不敢赌,他也赌不起,万一输了,他不敢去想结果!
自己去,或许也跟去寻死没什么区别,很可能做不了什么,只是徒增一具尸体罢了,可起码不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吗?
这种举动在旁人看来,也许是无知、愚蠢、自大、可笑,但唐仁都随便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做人何必每一次都要那么聪明?聪明人往往都是心中有鬼心不宁,蠢一次,难免会更豁达,问心都无愧!
这样的道理显然车上的三人都明白,所以路上谁都没说搬救兵,没有人说话,唐仁脸色沉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李逸风凝神开车不敢分心,邱兵兵玩把着手中的手枪,第一次摸枪的他正在研究着怎么能把里面的子弹打出去,好像有保险栓这一说。
“小李子,那么严肃,在想什么?”邱兵兵忽然打破了车内的沉默,他神情轻松,似乎并没有这一趟是去与人火拼的觉悟。
“我在想我如果死了,我爸妈还年轻,应该能再生一个。”李逸风平静的说道。
唐仁心中狠狠一颤,仍旧不语,邱兵兵却是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起来:“放一百个心,你李家那么多人,堂兄弟都有几个,不靠你传宗接代。”
李逸风轻轻斜目,嗤笑道:“你还是先把你手中的汗擦干了再笑吧,别把唯一的一把手枪给浸坏了。”邱兵兵没好气的骂了声,手掌在衣服上狠狠抹了几下,全是汗水。
“你在想什么?”李逸风谢了眼后视镜中的唐仁,轻声问。
“我在想怎么能把你们都活着带回去。”唐仁咧嘴,但笑得那般沉重。
“所以说你才有大将风范,我们都要以你为中心。”李逸风难得的打趣了一句,唐仁又笑了:“别拍马屁,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等下万一真火拼起来,我也不会帮你挡子弹的,我这身板可禁不起。”
三人都无声的笑了,李逸风声音很低:“想没想过这就是为我们准备的一个死局?对方的道行不浅,就是吃准了我们放不下穆妖妖又不敢大肆招摇的心思,故意露出马脚请君入瓮,然后好一锅端了。”
“这一点是真是假好像都不重要了吧,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了,真是死局也得去啊,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妖妖那妮子被活刮了生吃了喂狗了。”唐仁释然的说道。
南郊比起市区来说,相对荒凉了许多,不似那么繁华耀眼高楼横成,相对萧条,但南郊终归太大,不说沿路走去有国道旁道高速路,更有不下三五个村庄,一眼望去渺渺茫茫。
可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这一路上几人也没找到那辆黑色商务车,这让他们如何继续追踪下去?
把车停在路边,不等下车探查,一股萧杀气就无声骤起,道路一旁的小林内数道人影掠过,随着“砰”的一声响起,紧接而来的便是一连串的子弹射击在数百万的宾利车身上。
五六个满脸横肉的男子从小林内冲出,举着手中的漆黑短枪就是不由分说的猛射,跟子弹不要钱似的。
“凑,有埋伏!小李子你真是乌鸦嘴,被你说中了,对方就是故意把我们引来要瓮中捉鳖一锅端。”邱兵兵抱头趴在座椅上,子弹打穿了挡风玻璃,从他头上飞过,感觉到那“嗖嗖嗖”的动静,头皮都在发麻。
子弹一梭子一梭子的不曾停,车身很快就被打成了马蜂窝,三人皆是不敢抬头,否则那脑袋指定要被子弹打爆。
五六名杀手渐渐逼近轿车,就要在近距离下射杀他们,唐仁与李逸风对视了一眼,他们之间早就熟悉到了一种程度,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唐仁悄悄捏了几个掉落在车厢内的弹壳在手中,对李逸风点了点头。
李逸风心领神会,对邱兵兵道:“枪给我。”
“你要干嘛?要做什么兵哥也可以,就这一把枪,给了你我用什么?”邱兵兵说道。
“废什么话,你会开枪吗?”李逸风不由分说的伸手夺过手枪,同一时间,唐仁猛然推开车门,一个翻滚冲了下去,这个动静自然让五六米杀手大惊,调转枪口对着唐仁就是一通乱射。
唐仁早就料到这一出,身形毫不停顿,强忍着伤口所带来的绞痛,在地下连续翻滚出了三四米,一连串的子弹打在地下溅得泥土飞扬,可愣是没打中唐仁一枪,他手掌一撑,平地跃起,手中的三枚弹壳分三次但不分前后的连续弹出,精准的射向分别三人,那速度虽然不如子弹那么快,可也不是寻常人能够躲开的。
下一瞬,三声惨叫,三人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倒了下去,没有弹头的弹壳虽不至于要了三人的命,但足以击碎他们的额骨,让他们瞬间失去握枪射击的能力。
与此同时,另外三个安然无恙的人枪口已经对准了唐仁,就要开枪取这家伙的狗命。
砰!
轿车驾驶室的车门被狠狠踹开,李逸风跃身而出,对着三人就是连连扣动扳机,出其不意下,这三人根本无法反应,那身上就被射成了筛子,虽然李逸风不善于枪法,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枪。
那枪法更是烂得一塌糊涂,可胜在距离近啊,又是攻其不备,尽管没有一枪是打中目标的脑袋,可都打在了胸腔上。
做完这一切,看到自己总算没有不负众望,李逸风才后怕的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至于是不是第一次杀人,心中有没有恐慌作呕的感觉,他已经管不得了,妈的,在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杀你难道等你来杀我?
唐仁缓步上前,来到还有一口气的三人身前,揪起一人的头发问:“余钦在哪里?告诉我,饶你一条狗命!”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其他的都不过问,不知道你说的余钦是谁,更别说他在哪里。”鲜血从额头渗出,已经淌满脸颊的杀手惊慌失措的说道,别看他们刚才持枪意气风发一脸狠色,可没人不怕死。
危险解除,邱兵兵也走下车,捡起两把手枪,一把插在腰间,一把拿在手中,对着他就是连开了两枪:“不知道你还活着有什么用?”杀人不过一念间,一向瑕疵必报的兵哥当然不会手软。
再问下一个,已经吓破胆子的对方仍然不知道余钦的藏身地,最后这两人也一并被兵哥打爆了脑袋。
“这个余钦倒是有几分脑子,又想瓮中捉鳖又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以前倒是小看他了。”邱兵兵愤懑的说道,没人去对刚才的惊心动魄而后怕感慨,或者是没心思去感慨,这个时候,越怕死就越是死的快!
“哼,你砸出几千万去也能请到专业的团队。”李逸风冷笑。
望着茫茫前路,唐仁眯着眼睛说道:“只管往前走,我们就深深虎穴,顺藤摸瓜,不相信找不出余钦!”
宾利不愧是豪车,虽然被打成了沙漏,四处漏风,但好在还能继续前行,一路上,唐仁一行渐渐远离中海市,人烟愈发稀少,区区十里路程,他们行使了将近一个小时,不是车子太慢,而是他们在这十里路途中,又接连遇到了三次阻杀!
又是一番惨烈激战,唐仁捏断最后一名杀手的脖颈,一尾部跌坐在地下,脸色略显惨白,身上没来得及换的病号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不是他受了重伤,而是那还未完全愈合的老伤口,已经崩裂得一塌糊涂。
在他的周围,躺了七八具尸体,阴森森的气息骤然飘散,寒风吹过让人不禁打个冷颤,李逸风毫无形象的跌坐在不远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三次生死激战,多次差点丢了小命,左肋一枪醒目刺眼,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淌。
邱兵兵更是仰躺在地下,气息急促紊乱,那鼓起的将军肚起起伏伏,满是鲜血的双手上还死死攥着两把手枪,他的肩头在方才的激战中也中一枪,还真应了那句肉多好挡枪的话,这一枪并没有让他死去活来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