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先想跟这棵树绑得更紧密一些,可是刘建国不明着表态,也不好说什么,便笑着说:“我一直都是很支持你的工作的。其实我们年纪都大了,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孩子。训林这次受了处分,心情很不好,建国,你能不能帮个忙?”
刘建国道:“老李呀,训林是孩子,你难道也是孩子?这边处分刚下来,那边就把处分撤销,这不合情理。当然,来硬的不是不行,但是有些工作是放在台下面做,进可攻,退可守,如果大家都撕破了脸皮,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不过呢,训林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最多年底吧,我想法子把他调到油水比较多的单位去,恢复原级别吧。”
刘建国表了态,李宗先也只得正视现实。
一周后,李海涛公示结束,办理了相关的任职手续,由湖海县委书记胡伟森送他,正式到市委组织部报到。中午,组织部进行了招待,一来是为李海涛接风,二来也是为了舒依等人工作的调整,不过并没有别的市领导参加,虽然陆渐红很盛情地邀请胡伟森,不过胡伟森对陆渐红存在一种莫名的畏惧,借口县里有事离开了。
几天后,铁拐李和成大安案宣判,分别获刑八年和十一年,成大安的嘴巴很紧,只供出了密谋绑架和参与放高利贷的事,其他的事只字不提,这让刘建国和马明顺都松了一口气。探监的时候,马明顺让成大安好好服刑,会想办法帮他一步步地减刑。
此时马明顺开始着手对陆渐红和郎晶关系的调查,可是令他惊讶的是,郎晶在湖城蒸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在湖城,一切都是白搭。
刘建国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这张网出现的一个小小的缺口已经被弥补,老婆马明菲明显感觉到了刘建国松了一口气,在一个晚上,马明菲劝刘建国说:“建国,最近几天,感觉到你很紧张,我看你还是赶紧收手吧,湖城虽然还在掌控之中,但是已经没有那么轻易了。”
刘建国道:“你错了,湖城还是我的湖城。”
马明菲却说:“你就不要骗自己了。成大安的入狱、组织部副部长的人选包括训林受到的处分,这三件事没有一件是按照你的意愿展下去的,这已经证明,湖城的局势不知不觉中在生变化,你对湖城的掌控优势在逐渐地削弱,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哼哼,你错了。姜海风之所以敢挺起腰杆,还不是因为陆渐红?他以为有一个陆渐红就能成得了事?”刘建国不服气地冷笑道,“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了,是该动陆渐红的时候了。虽然他有赵学鹏撑腰,可是还也不是个软脚蟹。”
“建国!”马明菲不满地叫了一声,“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我难道还不知道吗?你一直拖着姜海风,不给他人事权,又不让他走,无非是想拿他当挡箭牌。这几年通过你手上提拔的人不少,也弄了不少钱,该收手时就收手吧。男人,重要的不是敢于拼搏,而是敢于放弃。皇帝都有被推翻的时候,更何况是你呢。幸好你提拔的人中没什么犯事的,不过大安出事也给我们提了个醒,万一再出个什么事,那麻烦就大了。我已经为雨欣办理了移民手续,过几天就会去新加坡,训林这孩子太流里流气,我不怎么喜欢他,雨欣出国,正好摆脱他。我这几天老是做恶梦,总是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我想过了,建国,趁现在没事,你赶紧想个法子退了,然后我们移民到国外去,省得在湖城勾心斗角。”
“我再想想。”面对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关系网和打下来的江山,刘建国还真舍不得就这么放弃,但马明菲的考虑也有道理,刘建国知道,凭着自己这几年提拔干部所受贿的资金,毙他十回都不嫌多。
当晚,他与高福海取得了联络,小心翼翼地迂回着提到了陆渐红,说陆渐红是名责任心强的干部,打算举荐,借以试探高福海的口风。
此前,刘建国通过种种渠道,借别人的嘴说陆渐红在湖城有多目中无人,有多自以为是,有多刚愎自用,相信高福海一定有所耳闻,现在他说要举荐,就是探一探高福海的态度,如果高福海不同意举荐,那他就可以表达自己的真实愿望,如果高福海同意举荐,那又自当别论。
哪知高福海并没有表什么态,只是说:“陆渐红作为交流干部到湖城去,时间很短,工作成效还不显著,这个时候举荐是不恰当的。再说,是否举荐也轮不到你一个政法委书记过问,市委难道就没有人吗?省委也会有自己的考虑。你就别动这个心思了。”
高福海的话既是批评,又是警告,听到刘建国心头大寒,他就不明白了,陆渐红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以前是赵学鹏的部下,受到他的关照理所当然,可是高福海为什么要替他说话呢?
他当然不知道,高福海的女儿高兰和陆渐红关系不是以一个“深”字所能形容的,况且陆渐红任准安市郦山县县委书记时,所做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也深受高福海好评。高兰也曾在高福海面前提过,陆渐红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高福海和刘建国来往颇深,当然知道他的那些鬼心思,所以当刘建国提到陆渐红时,立刻便隐隐地警告刘建国不要胡来。不然他会死得很难看这句话,高福海没有说,但他相信刘建国应该能听得出来这层意思。
刘建国放下电话,心凉了大半截,想用阳谋这条路搞走陆渐红是不可行了,况且这小子水火不倾,尽管知道他男女关系上面似乎有点问题,但一无证据,二是疑似有关系的女人已经不在湖城,是没法搞了。
这一夜,刘建国没怎么睡好,他还不甘心。明的不行,咱来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