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新友过去一把搂住了牛达的肩膀,道:“爸,牛达,老朋友了。”
“新友,你去点菜吧,我跟陆部长聊聊。”朱国忠见牛达在场,有些话终究不太好说。
牛达察颜观色,道:“大米,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出去了,陆渐红坐到朱国忠的对面,道:“朱市长,你有话说吧?”
朱国忠微微一叹道:“今天的常委会,我很意外,渐红,你的形势不乐观啊。”
陆渐红微微一怔,没有说话,听朱国忠继续说下去。
朱国忠道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按理说,没有你,就没有姜书记的今天,可是对你的分工明显看得出来,你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陆渐红淡淡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有句老话叫无官一身轻,我只要做好组织部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陆部长,你可能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朱国忠正色道,“姜书记很明显对你有戒心啊,这样对你的展是很不利的。”
陆渐红微微一笑,说:“朱市长,很感谢你的关心和提醒。”
朱国忠道:“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不过防范于未然是有好处的。要不,找个时间,我跟他去说说。”
陆渐红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朱市长。”
朱国忠道:“陆部长,我们交往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对你还是很佩服的。你是那种真正为了事业而干事的人。我对你的过去有些了解,知道你之所以会到湖城来,其中有着一定的原因,我只是不愿看到你再重蹈覆辙。毕竟,干工作靠的不是一个人,尤其是在这种体制下,还需要多方面的支持和配合。得不到一把手的支持,很多工作干起来是事倍功无,这你是明白的。虽说像我们这样的职务调动,市委并没有人事权,但是却有建议权。现在评定一个人的功过,不是像电脑程序那样机械化,看的不仅仅是成绩,更有着其他方方面面的因素。如果人际关系僵硬,那人言是极度可畏的。”
朱国忠的意思非常明显,也很有道理,在现在这样的大环境里,过于标新立异,过于自我,很难得到别人的认同,不要说一个组织部长,哪怕就是一二把手,舆论如果对他不利,那么提拔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朱国忠见陆渐红不说话,继续道:“陆部长,你还很年轻,前途一片光明,没有必要因为一时的锐气而将自己弄得很被动。再说了,选择一个立场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得到姜书记的认同,先不说进步的事,就是从工作的开展上也有一定的便利。恕我直言,在准安,你就是因为没有立场,而导致一二把手对你都有意见。这在官场上是很忌讳的。这不但不会证明你对政治斗争的退让,反而会让他们觉得都不在你的眼里。渐红,没有立场也算是一种立场啊。”
陆渐红沉默了下来,难道在政治上,就不能安安心心地做一些事情吗?他知道,朱国忠的话是经验所谈,在自己跟朱国忠没有任何利益纠葛的情况下,能如此推心置腹的剖析,这是很难得的,显然他是拿自己当朋友才会这么说。所以,陆渐红微微一笑,说:“朱市长,很感谢你。我也知道我的性格过于倔强,这在政治上是很另类的。能走到今天完全是一个奇迹。”
陆渐红打开了心扉,也就把自己的观点抛了出来:“有时候,我会审视自己,我之所以如此,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在高河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宣传委员,一个小小的副科级,那个时候,我只是将这个职位当作一个职业,但是当我成了东阳乡的一把手书记之后,我才现,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也是极度可怕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我改变了我的初衷,职这个职业当成了我的事业。由于生活在最低层,所以我所听到的看到的都深深触动了我,百姓生活的窘迫,经济展的缓慢,这些都令我心痛。勾心斗角不可怕,可是为了勾心斗角,而置百姓的死活于不顾,置地方经济的展于不顾,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我最痛恨的就是勾心斗角谋取政治利益。凭心而论,我很怀念在郦山任县委书记的日子,那个时候的我才是真正的我,看着百姓的口袋在我的手中一点点鼓起来,生活一点点好起来,城市一点点漂亮起来,经济一点点展起来,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价值。”
说到这里,陆渐红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可是就是因为一句没有立场的话,还没有完成的事业被迫中断,每每想到这些,我都感到很痛心。”
朱国忠道:“陆部长,我能感受到你对未尽事业的关心,可是,人,总要圆润一些。”这里,朱国忠没有“圆滑”这个词,“其实选择立场,与你的目标并不矛盾,在更多的时候,立场的选择更是关系到你目标的实现与否。选择一个对的立场,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认为呢?”
陆渐红沉默了下来,他在认真考虑朱国忠的话,是的,选择一个立场与自己的目标并不矛盾啊。朱国忠明显属于姜海风这一派的人。根据陆渐红对姜海风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只顾钻营的人,也有着一颗展经济的心,既然这样,自己又何必因为他在政治斗争方面的铁腕而有所退避呢?或许,削弱一些钻营之辈手中的权力反而更有利于经济的快速展吧?
想到这里,陆渐红终于道:“谁的路对,我就站在哪一方。”
陆渐红虽然没有明确地表态选择谁的立场,但这已经足够了。
朱国忠吁出了一口气,只要有了这个立场,相信姜海风能够看得出来。这时,朱国忠才道:“刘建国的倒台并不意味着湖城政局的稳定,黄秋同也是野心勃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