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明松道:“陆市长还是给了他们机会的。”
陆渐红笑了笑,他没有让纪委去查查那些缺席的、代开的人现在都在干什么,很大余地地给了他们面子,面子给了,他们要不要就看他们自己了。
“说说那个出租车的事吧。”陆渐红适时地扯开了话题。
诸明松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报告,道:“这是我昨天拟定的一个方案,可能有不怎么成熟的地方,请陆市长过个目。”
陆渐红简单地看了一下,道:“诸市长,你这个报告有点简单啊。”
诸明松道:“陆市长,恕我直言,交通局历年也搞过打击黑车的专项行动,但是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抓了几个小鱼小虾就算完事了。所以我想知道陆市长的态度,是跟以往一样,还是动一动真格的。”
陆渐红扬了扬眉毛,道:“诸市长,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啊。”
诸明松的脸微微一红,道:“有陆市长的态度我就放心了。说实话,打击黑车,在法律法规方面的滞后很容易导致缺乏有效的调查取证和打击手段。商业打假还有假冒伪劣商品这一铁证从零售商、批商顺藤摸瓜,有据可循。可是运输产品的特殊性决定了打黑取证只能以乘客笔录证据为主,虽然乘客有举证的义务,但黑出租大部分是拉运本地熟人,乘客不愿作证,运管部门对不配合取证的乘客根本无法处置。而黑车经营者往往狡辩是免费稍带且又能说清乘客姓名住址,取证工作难度可想而知,在路查中往往也就是因为证据不足对一些疑似黑出租无法查处。由于取证手段有限,这也从另一面助长了黑出租的嚣张气焰。即使取到证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套比较完善的、强有力的对黑出租处罚的法律法规,依现有相关法律法规,只能对查扣黑出租进行罚款处理。在实际操作中,处罚重了,违法者不能接受, 四处上访,有关部门为构建和谐要求运管部门从轻处理。处罚轻了,处理后不久,又开始从事非法经营,达不到打击、惩治非法经营的目的。 ”
对于诸明松的叫苦,陆渐红很是理解,俊岭并没有专门的执法对伍,运管处只有几个人,承担着全市客运、驾校、源头治超、汽车维修、海事监管等工作,一人数岗,平时要承担大量的日常管理工作,外出上路查车,单位里就没人办公了。从治安、交警部门抽调的人员在本单位也是同样有自身工作岗位和工作任务,平时大家忙于本职工作,只有等几个部门的工作都有空闲时间了,才能上路联合执法。这种不专业的队伍根本不适应打击黑出租的需要。
“诸市长,这一次咱们要动真格的,要进行严厉的打击。”陆渐红扬了扬手,表明他的决心,“昨天晚上我特意坐了出租车,了解到的情况很是触目惊心啊,据开车的驾驶员说,俊岭的黑车是有组织有规模的。”
诸明松吃了一惊,道:“有这样的事?”
陆渐红道:“既然有人这么说,那就证明不是空穴来风啊。”
诸明松神色凝重,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仅仅依靠交通局的力量,进行一次专项查处,恐怕力有不逮。陆市长,我建议公安、交警、交通部门联合查处。”
陆渐红道:“这样吧,你把这个方案再弄得详细点,在常委上由你提出来,到时候我们集体讨论一下。”
诸明松走出办公室,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这种事情有必要拿到常委上讨论吗?会不会有点小题大作了?他当然不知道陆渐红另有用意。
此时的梁万崇办公室里,黎达友正坐在他的面前,简要汇报了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当梁万崇听到那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时,眼角不由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沉着脸不吭声,这个陆渐红含沙射影的本事不小啊,在这么多人面前来这一套,突然间他很后悔没有参加这个会议。
梁万崇并不是故意不参加这个会议的,当然,说是省里领导要他去燕华,那也是托辞,他只是去见一个人。
这段时间,副书记许从举和组织部长祝恩来基本不怎么露头,一来是最近人事上没什么变化,二来也一定程度上证实了陆渐红的想法,他们向自己的靠拢只是一时的合作,在梁万崇的压制之下,他们必须要找一个人出来做他们的领队,市长陆渐红无疑是上佳人选。当在人事上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这个结盟虽然不会就地瓦解,但其牢靠程度已有疑问。
周一,祝恩来在办公室里听了务副部长唐娅萱日常工作的汇报之后,坐了一阵,便迈着步子踱向了副书记许从举的办公室。
许从举见祝恩来进来,笑着说:“祝部长今天不忙?”
祝恩来笑了笑,道:“全市上下都在忙着展经济,倒显得我无所事事了。”
许从举笑道:“展经济,人人有责,祝部长这么说,可就不对了。”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需要我们的地方自然责无旁贷。”祝恩来喊了一下口号,坐到沙上,点着了烟,许从举不抽烟,看祝恩来吞云吐雾的样子,劝道,“祝部长,这烟有什么好的,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人这一辈子,吃喝嫖赌抽,总得沾一样,才像个活生生的人,要是什么习惯都没有,那岂不是天上的神仙了。”祝恩来又吸了一口,说,“几十年的习惯,改不了了。”
许从举笑了笑,没有说话。
祝恩来连吸几口烟,就快到烟P股了,弹了弹烟灰,这才道:“许书记,最近市里很安静,尤其是上次副市长人选的确定上,陆市长一点意见也没有,你说,会不会是陆市长被压住了?”
“压住倒是未必,我看极有可能是达成一致了。”许从举缓缓道。
祝恩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们如果结盟了,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我早说他靠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