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高,陆渐红一直在关注着前方推车而行的龙筱霜等人,或许是方便平阳庵出入,通向平阳庵的那条路还是比较平坦的,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远,陆渐红心头略有些放松,龙筱霜并没有像另两人那样落了,最多算个俗家弟子。
路上陆渐红没开口说话,小高和游龙海自然不会多说,只是拿着手机四处拍着,吴尚德有心事,战战兢兢,自然也是没有什么话说。
这时,一条小路岔了出来,路上走过来一群年轻人,只是看他们敞胸露怀的样子,多半不是什么好鸟,事实也证明了这个判断。
几个人拦住了龙筱霜等人的去路,说是到现在还没有跟尼姑合过影,非拉她们强行拍照,陆渐红眼神不由一寒,正要让小高过去,却有三四个人从天而降,不由分说,拉着那帮人就是一阵好打,只揍得这帮家伙哭爹叫娘,落荒而逃,只恨爹妈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那几个人也不去追,打完了人立即走人,似乎就是保护这些尼姑的。
这让陆渐红大开眼界,想不到这些小尼姑们也有保镖,小高的目光锐利得很,在陆渐红耳边低声道:“哥,他们是熟人。”
熟人?陆渐红呆了一下,他在印象中可没有这样的熟人跑来这里守护尼姑庵的。
小高道:“他们是香港人。”
陆渐红呆了一下,顺着小高指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里面有一个人影,居然是刘大权,这家伙很些年没见了,胖了不少,如果不注意,陆渐红险些没认得出来他。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渐红不由想到大权对筱霜的感觉,却是没来由地微微一叹,大权都知道她到这里的事情,自己是第几个知道的呢?
远远地也不知道龙筱霜说了什么,大权脸上陪着笑,这时距平阳庵已经不远,有两个尼姑迎了上来,吴尚德精神一振,陆渐红也看到这其中有秦妙,她今天没来,恐怕也是在躲着吴尚德吧,可是既然躲了,昨晚又为何与他私会呢?
这个尼姑庵,还真是一团糟。
也不知道另外几个人跟秦妙说了些什么,估计是调笑的话,秦妙向后让了让,站到了龙筱霜的身后,吴尚德见此情形,不由加快了脚步,几个大步便冲了过去,推了一人一下,大权又哪里是善良之辈,当即眼睛一瞪,大声呵斥着。
陆渐红叹了口气,道:“小高,你过去看看。”
小高不知道陆渐红这一声叹息从何而来,很凄苦的样子,不过他不会多想,当下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淡淡道:“哟,这不是权哥吗?什么时候跑到平阳山来耍了?”
刘大权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小高,微微一怔,制止了手下的嚣张,笑着道:“高哥,这么巧。”
刘大权这家伙在香港混得极好,加上把竹联帮收拾得一塌糊涂,在黑道的声望可谓是盛极一时,不过对朋友他还是很真心的,虽然跟小高的关系并不深,但好在相识一场,又都是陆渐红的朋友,所以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小高向身后指了指,刘大权顺着方向看过去,尽管陆渐红戴着墨镜帽子,大权还是认了出来,不由失声道:“陆哥!”
龙筱霜闻声也是一怔,在看向陆渐红的刹那间,她脸上的神情便是一滞,跟着便变得复杂了起来。
陆渐红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默默地跟着龙筱霜了,只得上前几步,与大权握着手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龙筱霜,低声道:“筱霜,好久不见了。”
龙筱霜没有答话,只是哀怨地看了陆渐红一眼,便转过身去,道:“仪和,我们走吧。”
吴尚德这个时候却叫道:“秦妙,你留下来,我们重新开始。”
秦妙的身子微微一颤,看向了吴尚德,目光中含着一片氤氲,吴尚德大声道:“我是个混蛋,我对不起你,我希望你再给我一个机会,秦妙,这些日子我知道你过得很苦,其实我也是苦得很。我现在想通了,只要我们能够面对现实,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在一起,去他妈的那些混账事情。”
泪水自秦妙的眼睛里沁出,顺腮而落,这时一个尼姑不由道:“仪和,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尘心未了,跟他去吧,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你的东西我会帮你收拾,送到你妹妹那里的。”
秦妙似嗔似怨地看着吴尚德,猛地冲过去,用力地捶着吴尚德的胸膛,哭泣着骂道:“吴尚德,你这个混蛋,你混蛋。”
吴尚德像个木头人一般任由秦妙泄,只是不停地低声道:“你用力打,只要你开心,你想怎么打都行。”
刘大权这时鼓起掌来,大笑道:“好,好,就是嘛,好好的做什么尼姑呢,那什么,是男人的赶紧把她抱走,回家慢慢亲热。”
这些话说得还像点人话,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是引起了强烈的反应。
刘大权把脸偏向了龙筱霜,道:“霜妹子,人家光头都还俗了,你还没有慧剑斩青丝,是不是也考虑一下还俗?我刘大权不知道为你赶跑了多少登徒子,对你的情意日月可鉴,情比金坚。”
龙筱霜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指着前方的一处山壑淡淡道:“好,你现在跳下去,我就相信你。”
刘大权怔了一下,陆渐红等人也是呆住了,可是刘大权却是露出一副坚决的神情道:“好,只要你相信我,我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都以为他在开玩笑,不曾想刘大权却是大步奔了过去,在一片“不要”、“停下”的叫声中,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了空谷之中。
陆渐红吃了一惊,急步奔过去向下看,哪里又有人在?
回头瞪了龙筱霜一眼,陆渐红急道:“小高,赶紧下去看看,尚德,你立刻组织人员进行搜索。”
龙筱霜双唇颤抖,脸色霎白,她只是故意刁难一下刘大权,想不到刘大权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跳了下去,目光中尽是懊恼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