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流纱每晚都守着冰冷的被褥,内心深受煎熬,她觉得这简直是一种屈辱。
“去哪里了?”葛流纱不悦的盯着小武追问,小武连忙摇头解释道,“五少爷出门常常不让我跟着,我更从来不敢过问五少爷的行踪。”
小武也觉得很无奈,自家少爷从来都是来去随性的性格,就连侯爷和夫人的话都不听,更不会跟他有所交代了。
葛流纱只感觉像是有一股气堵在喉咙里似的,想要发泄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好愤而转身回去了。
穆轻寒只用了小半天的时间,就知道了南菱来京城后的全部下落。
平日里他对京城这些吃食完全不关心,更没有听别人闲聊八卦的喜好,所以若不是主动想知道,他从来不知道在京城的街头巷尾都发生过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然而他是真的没想到,南菱竟然把南记开到京城来了,而且她从来京城开始,就搅动了好几滩池水,引起过不少人的关注和议论。
穆轻寒觉得意外,不敢相信,但是又有些惊喜。
不过他听说和南菱一起开店的还有一个男子,眉头立马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坐在桌子旁,听一个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男子继续说着,便听到了一个他记忆中很熟悉的名字“钟小强”。
穆轻寒立马有些不高兴的将脸朝窗外转过去,心里无语,这钟小强最早不是去青田县隔壁的苍岚县做生意都没有消息的吗,怎么会和南菱一起到京城来了。
“还有呢?”穆轻寒目光依然看着外面热闹的大街,冷冷的询问,看不出任何情绪。
“还有就是,他们住在一起……”黑衣人话还没有说完,穆轻寒已经将头转过来追问道,“你说什么?住在一起?他们两个人住在一起?”
黑衣人也是一愣,像是从来没见过穆轻寒这个样子似的。
穆轻寒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实在有些明显,立马又坐直了身子,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冷冷的不说话了。
这时旁边的人才继续说了起来,“不是他们两人,是一共六个人,不过另外还有两个十几岁左右的孩子去百鸣书院读书了。”
“百鸣书院?”得知南菱不是和钟小强单独住在一起以后,穆轻寒心里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才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穆轻寒明白,小胜和水富能进百鸣书院读书,一定是住在大旺村的柳先生出手帮助他们了。
他微微皱眉,又将目光转向了外头,他在楼上远远的就能看见那家南记铺子,只是看不清店面,也看不清里面的人,只是能看清大街上有许多人排在南记铺子门口等着买东西。
穆轻寒现在很想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南菱都经历了什么,特意来京城一定是想自己了,来找自己的吧。
可是想到了这里,穆轻寒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无奈又心疼,他忽然间又想起来自己让人送回去的那封和离书,南菱来京城前到底看没看到。
穆轻寒并不知道南菱还在路上生病耽搁了好几天的事情,根据他得知的南菱来京城的日子算的话,再考虑他们路上的脚程算了一下。
他觉得他的信应该是在南菱离开大旺村以前就到了,她应该能收到才对。
可若是收到了,那南菱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京城的,又是以什么眼神看待他的,她现在和钟小强又是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些,穆轻寒就觉得心里好像一团乱麻似的,糟透了。
穆轻寒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起身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等黑衣人离开以后,穆轻寒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楼,朝着南记铺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穆轻寒的脚步时快时慢的,和他现在的纠结心情完全是一样的。
但多远的路也都是会有尽头的,即便穆轻寒这样快快慢慢,犹犹豫豫的走着,南记铺子还是很快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眼看着南记铺子就在距离自己不过五六步远的距离,穆轻寒却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往前走了。
铺子里南菱正在低头忙碌着收钱,偶尔也会搭把手帮忙一起用油纸包给人把东西包起来。
现在几乎正好是南记铺子最忙的时候,铺子前都是满满的人,来来去去的,南菱甚至都来不及抬头往他这里看一眼。
穆轻寒看到南菱的旁边果然是钟小强的时候,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或许这是他第一次有了想打退堂鼓的想法,但是他又不愿意走,只想多看一眼南菱。
就在他看的出神的时候,南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着他这边的方向望了过来。
穆轻寒的目光不期然的撞上了南菱的目光,此时他整个人都定住了,他知道自己没办法转头就走的。
可是现在他就是进一步进不得,退一步退不了的处境,他便干脆就那么站着,大胆的望向了南菱,甚至在心里奢望着,南菱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冲过来。
但显然这是穆轻寒感情冲破理智才会有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说是南菱不会这么做,就算真的这么做了,在这热闹的大街上,在这么多人的注目下,他们两个也没办法接近,不然就真的说不清楚了。她只是一介百姓,而他身份又不同往日。
钟小强一开始没注意,但等到他发现南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想提醒她的时候,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竟然真的是穆轻寒,而伤害了南菱的穆轻寒竟然还敢站在这么近的位置,一动不动的,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对南菱的侮辱。
“真的是他,我去帮你赶走!”钟小强气的简直想摔了手里的东西,上去就向穆轻寒挥起拳头,但是他才刚放下旁边的油纸包,回过神来低下头避开穆轻寒目光的南菱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南菱压低了声音道,“不要去管他,我们就当作没看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