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倾讥诮的眼,落在她尚且平坦的肚腹上。
只一眼,白泱泱便满脸恐惧,松了她的手往后退。
她一怔。
下一瞬,白泱泱突然跪下,苦声哀求:
“姐姐,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孩子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可以马上走,再也不出现,求求你不要害我的孩子!”
她的手紧紧捂着肚子,不顾精致的妆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看着她这样精湛的演技,宁倾维持了一整晚的平静终究是立不住了。
她绷紧了脸,“你做什……”
“够了。”
半天没有出声的男人,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宁倾后背僵住。
波光透亮的眸,看向年冽。
然而,他并未看她。
只低了身,扶起地上的女人,动作小心翼翼,如视珍宝。
宁倾看着眼前这一幕,心猛然一痛。
白泱泱几乎全身倚靠在他身上,两只手把着他的手臂,而他,侧着的脸显露出温柔神态。
那心疼和怜惜,刺伤了宁倾宁倾的眼睛。
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他身上有伤”,像皮球泄气,没有说出口。
年冽搂着白泱泱的腰,“泱泱,不要这么激动,想做什么跟我说,不要哭了,嗯?”
温声细语,堪堪止住女人的哭泣。
她话都说不清,瘪着红唇,“我……我和宝宝想休息,我不想看见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在场的人都知道。
年冽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又细致地哄:“好,我们现在去休息。”
白泱泱却并不想放过宁倾,含泪的眼看着她,“你让她走。”
“……”
宁倾垂在两侧的手,缓而惯性地紧握成拳。
年冽低着面庞,让人看不清神情。
出口的话幽暗冷冽:
“不用管她。”
他扶着娇弱的女人,从她身边经过。
整个期间,没有看她一眼。
宁倾的心脏疼到缩紧,那种无助和悲伤的气息缠绕上来,包裹着委屈与不甘心,勒得她呼吸不匀。
“……”
她站在那里,察觉到四周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白泱泱的几句哭喊,让她成了那个蛇蝎心肠、不明事理的毒妇。
有人鄙弃,有人怜悯,有人遗憾叹息。
呵。
冷笑溢出绯唇,凉意从心到身。
几分钟后,年冽折返回了客厅。
他站在旋转楼梯之上,姿态冷傲,神态睥睨。
对着众人道:
“泱泱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以后,不管她有什么要求,你们尽力满足,不要惹她不高兴。”
“……”
他冷漠的眸扫过底下众人,“有些事,不该说的,不要议论,别让我听到任何我不想听到的话。”
众人:“是。”
幽深的视线掠过那道身影,转身,欲走。
“年冽。”
他顿住。
宁倾回身。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的神色模糊不清。
似凄婉,似悲哀。
她声音轻颤着:“这就是你要给我的证明吗?”
搭在走廊扶手上的十指掐紧。
俊美容颜却无波无澜,冷淡,刺骨。
“别问这种没有意义的话。”
“……”
“很烦。”
男人的身影消失,宁倾身体晃了晃,眼泪盈满眼眶。
锥心刺骨,心痛如绞。
自嘲的笑落下。
身边,陆追担忧地喊:“少夫人……”
宁倾的眼皮坠下,遮住那铺天盖地的心痛。
推开他,呆滞而麻木地上了楼。
那纤细的身影,看上去愈发脆弱与哀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