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冽不紧不慢,目光沉邃。
“您别急,想好了再告诉我。”
说完,不顾男人猛烈的怒火,洒脱离开。
年昀庭盯着关上的门,一把推掉桌上所有摆件。
门口,陆管家进来,见他盛怒,急忙上前安抚:
“老爷,您莫动气,气坏了身子,夫人要担心的,您放宽心。”
年昀庭双手撑着桌面,呼吸一下重过一下。
“有这个逆子,我这辈子都安不下心!”
绕了那么大的圈子,他心里还是惦记着那女人!
他这个儿子,可真是会算计呐!
但他如何能让他如愿!
他就算让白泱泱进门,也绝不会准他继续跟那女人在一起!!
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怒火全然褪去,换成摸不着边际的沉冷面容。
“回去跟夫人说,叫她提点下那个女人,她没得选择了。”
“明白。”
电梯里,陆追观察着年冽的脸色,欲言又止。
年冽有几分心烦,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有话就说。”
陆追小声道:“保护夫人的人报告,说……宴少出现在了夫人的小区里,还高价买下了夫人隔壁的房子。”
“……”
身边的人明明没有出声,陆追却冻得打了个哆嗦。
“少爷……”
电梯内的镜像,映出年冽森冷神情。
他问:“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宴少在少夫人那儿……吃晚饭。”
年冽的拳头紧握,用力到发出咯吱的响声。
他轻飘飘地又问:“白泱泱呢。”
“在家里,佣人说她孕吐得厉害,一直催我叫您回去。”
年冽毫无波动,丝毫温情不再。
“给她找个医生。”
陆追皱眉,“我找了,但她闹脾气不接受医生的诊治。”
年冽胸口憋闷,深深一呼吸,以做缓解。
电梯内,红色数字层层下落。
安静如初。
年冽丢出一句“随她”,疲倦和无力翻涌而上。
思绪翻飞到不久前。
他把白泱泱接进了云璟一号那晚,宁倾受伤的目光,深深映在他脑海里。
那是他明知迫不得已,却不得不那么做。
他知道会伤害到她,却对此无能为力。
于是,他暗中谋划,接来年澈,让他帮衬着宁倾,不要受白泱泱的欺负。
可惜,被父母看破。
那之后,他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护她,只能寄希望于她能忍下白泱泱的刁难,可她又阴差阳错听到了那件事,还到他面前揭露……
变化丛生,阴谋诡计遍地。
他终是明白,以目前的境地,他护不住她。
所以,他只能以送走她的方式,变相保护她。
即使,他日日夜夜不能寐。
即便他想她想到发疯,也只是连夜开车到她楼下,盯着那深夜里从未亮起的窗,烟一根又一根地抽。
他在那么心痛的时刻,却清楚自己不能上去找她,更不能解释。
如同此刻,他清晰地知道,他应该回云璟一号,将那女人看严,以便接下来计划的顺利进行。
可是,只要想到宁倾此刻跟别的男人坐在一张桌子边,笑容灿烂地吃着晚餐,他就一点想回去应付白泱泱的心情都没了。
焦灼,难过。
情绪如大浪翻天,无法停止奔腾。
哑着声说:“陆追。”
“少爷,我在,您吩咐。”
电梯门开,年冽眸中颜色深不见底。
是慌和怕。
低声:
“送我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