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剜酸刻薄的话,年冽脸上没有波澜。
他表情从容,歉意地向两位长辈示意,解释道:“爸,妈,这几天公司比较忙,没来得及过来……”
宁母并不愿意听他说话,“来有来的理由,不来有不来的理由,你想怎么说是你的事。”
年冽点头,“您说的是。”
他一副受教的模样,看在宁倾眼里,实在是复杂。
他很少这样和善。
在她面前,他几乎不会这么平静温和,甚至说得上是低声下气。
宁父在一旁,看得出年冽是有事想跟宁倾谈,于是拉着宁母道:
“他有他的事做,总不能像你一样,成天守在医院,像个什么事?”
“他不来还有理了?”
“你闭嘴,少给我说两句。”
斥责完宁母,宁父看着正襟危坐的年冽。
“我和她妈出去一趟,你们有事先谈。”
年冽点头,“谢谢爸。”
男人拉着宁母出了门。
气氛陡然降落。
从头到尾,宁倾没有说一句话,安静得异常。
年冽转过脸,俊毅的脸庞笼罩着淡淡的光泽,神情也冷淡了下来。
“好些了么。”
宁倾垂着眉眼,不看他。
“嗯。”
她今天气色不错,看上去恢复得还行,比之前苍白无力的模样好了不少。
注意到她微干的唇瓣,年冽端着水杯,倒了小半杯热水,指尖摩挲着温度,递给她。
宁倾顿了两秒,沉默接过。
捧着手中温热,她静静地看向他,“说吧,有什么事。”
她不相信他来,是为了来看她。
年冽与她对视,目光沉静。
无波无澜。
开口:“车祸肇事的人已经抓到了,算是意外,后续我会让陆追继续跟进。”
听到这话,宁倾心里有点不舒服。
算是意外?
她问:“你什么意思。”
年冽眸底颜色荡了荡,很快消失。
“这事已经有了定论,你不必过问,我也不会再追究下去。”
宁倾心口一窒,突然就听懂了他的话。
她荒凉一笑,语调倏然拔高。
“你如果以为是我自己设计这出戏,为了博得你的同情,那大可不必这么大方,继续查下去便是。”
她敌意太深,年冽眉间微蹙,薄唇煽动:
“宁倾,注意你的用词。”
她扯着泛白的唇,因努力克制,手里捧着的水杯轻轻颤着,水纹一圈圈荡开。
嘲弄染上唇角。
“我很惜命,没有任何事值得我拿命去赌,何况,是你。”
“……”
“还是说,年冽,你已经查到了车祸的内幕,是因为背后那人跟你关系匪浅,所以你不肯查下去了。”
年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置于大腿上的手握紧,手背上的伤裂开,痛感清晰。
宁倾突地问:“是白泱泱吗?”
他的视线一滞,咬紧了下颌。
宁倾笑,凉意更甚。
“既然真的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离婚?”
她按捺不住,口不择言,咄咄逼人的语调让人听了就会觉得不适。
而离婚二字,轻易击中了男人的防线。
看着他眼中荡漾的情绪,宁倾竟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接着,尖锐的话还要出口,被他一句话止住。
“想离婚,我可以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