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倾被他吼到眼神发愣。
年冽深深望着她,大掌却不敢摸上她的脸。
他扯唇一笑,自嘲的意味浓重不堪。
“宁倾,你和我仅剩的羁绊没了,没有这个孩子,我就要彻底失去你。”
“……”
他双眼猩红,克制几番都没有忍住,颤抖不止的手贴上她的脸。
小心翼翼,视如珍宝。
害怕就此失去。
“我不能没有你。”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卑微和痛苦,深深刺进宁倾的心。
她甚至忘了哭泣,忘了呼吸。
许久,许久。
宁倾才一把打掉他的手,抹掉脸上的泪。
“年冽,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爱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你对白泱泱的爱……都胜过了我。”
她凄婉一笑,眼角还有泪光。
“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能没有我,那你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又在筹备婚礼?
你明明就要娶别的女人回家了,又在这里向我表深情。”
“……”
“年冽,别把我当傻子。”
他演得真是深情啊。
深情到她差点就信了。
厚重的悲哀溢出眼尾,宁倾瞥开头,不愿在看他。
年冽的掌心落了空,指腹无力蜷了蜷。
而后,垂下。
离开她身边。
他低睨着她,声音静到可怕。
“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了你。”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唯独离开我这件事,绝对不行。”
“你好好养身体,过几天,我来接你出院。”
宁倾听着他若无其事的话,愤愤道:
“不就是一个孩子,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想要他!”
年冽侧身的动作停滞。
看她的眼神,像是穿梭了时光,与另外一个人对视。
宁倾悲哀地想:他这又是想到宁愫了。
抓过枕头,狠狠抛过去。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滚!”
年冽抿住了唇。
面对这样的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最终,他只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病房的门被关上。
宁倾哭得眼睛通红,在短短几分钟后,她扯下手上的针头,跳下床。
任由血色顺着手背流下。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待在他身边!
她会疯的!
匆匆跑到门前,一把拉开门。
门外,两名黑衣男人看见她,面无表情地喊:“少夫人,您有什么事。”
如今这三个字,成了对她最深刻的讽刺。
她脚步虚晃着,只听见一声“您的手受伤了”。
天旋地转间,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身子。
宁倾来不及看清,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医生和护士都在。
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见她醒了,表情不是很好。
只是她还没开口,宁倾便满眼戒备地念着:“是你。”
就是她,要打掉她的孩子。
医生有些无奈,“宁小姐……”
“你别碰我!”
她情绪依旧激动,小腹的不适,让她保护性地捂住肚子。
医生看清了,解释道:“您别激动,孩子还在,我只是来检查你身体的,不会伤害到你。”
“……”
宁倾浑身颤着,只瞪着一双眼睛,也不说话。
医生叹了口气,颇为尴尬。
“打掉孩子,是您父母主动联系我们医院的,并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我不能为您做这个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