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倾怔忡着,对于她突然解释起自己的处境,有点不明白她的用意。
缇娜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往门外走。
“要是饿了就出来吃饭。”
“……”
宁倾没有动。
缇娜一手把在门框上,回身询问:“需要帮忙说一声。”
她的声音始终不热情,冷冷淡淡,好像没有七情六欲。
宁倾说了声好,她就走开了。
装束简单的卧室,飘纱窗帘是浅紫色,原木的书桌与书柜,倒是很像是个单身公寓。
事实上,她并不想吃东西,也吃不进什么。
满脑子都是此前那些惨痛的经历,宁倾觉得像是做梦,可那些事却是真实发生过的。
慢慢躺了下去,任由麻木和疼痛蚕食自己。
客厅里的缇娜半响没等到人出来,大概也知道她不想吃饭,之后也没有打扰她。
一直到晚上,她也只是端着饭菜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就走了。
宁倾没有睡着,也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翌日清晨,送早餐进来的缇娜一眼就看见站在窗前的身影,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被风吹走。
床头柜上,是没有动过的冷饭冷菜。
女人的眼眸更冷了。
重物磕在桌上的声响,惊动了宁倾。
接着,凉凉的女声传来:
“你想清楚,如果你真的想死,先离开这里,不要连累我。”
“……”
宁倾眼中一片迷茫,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寸草不生。
她找不到理由活下去,也找不到理由再去死一次。
缇娜看穿她的心思,再次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要你非死不可的,生与死,从来都是你自己的事。”
“……”
“你心里有怨恨吧,很深对不对,只是找不到人再发泄这些仇恨,所以久而久之就想逼疯自己。”
宁倾悲哀的同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你怎么知道……”
缇娜站在桌边,宽大的上衣遮不住她曼妙的身姿。
“孩子。”
冷意从脚底升起。
缇娜半合着眼皮,神色寡淡,“那天晕倒后,你一直在念孩子。”
“……”
“怎么,你那孩子死了?”
“住口!”宁倾被她踩住痛处,情绪激烈起来。
缇娜双手抱在胸前,姿态冷冰冰,“看来是真的死了。”
“……”
日日夜夜折磨自己的痛,就这么被她风轻云淡地说出来,宁倾难过得想死。
“怎么死的。”
宁倾一手按在窗柩上,以支撑自己的重量。
那抹悲恸与自责下,夹着深刻的怨念与仇恨,被缇娜看了个清楚。
她说:“哦……所以,你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她好看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似乎这件对于宁倾来说痛不欲生的事,在她眼里就像死了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我就不明白了。孩子死了,你自己又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这自以为的悲惨跟那些人脱不了关系,那你现在在这里自怨自艾、自我折磨有什么用。”
这句反问,一下子扎进了宁倾心里。
有什么用?
她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挽回一切……
“这个世界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没有后悔药卖,也没有什么事能重来,所以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一点用处。”
宁倾的双唇颤栗着,“那我……要怎么做?”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