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抓过笔,三两下签了字。
钢笔啪地拍在桌面,发出挺大的声响。
年冽徐徐抽着烟,知晓她生气,好久没有说话。
这场战役,以她失败告终。
宁倾平静了一会儿后,端正了姿态,“没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年冽摁灭烟蒂的动作一停,本想留她,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留她下来。
于是,他允许了。
“可以。”
宁倾拿起包,起身就往门口走。
年冽提醒她:“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公司,不要迟到。”
“知道了。”
年冽见她不甚在意,以为她气得厉害。
斟酌了下字句后,“我送你。”
宁倾转过身,拒绝得干脆,“不用了,年总公事繁多,就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她这话里的埋怨,只差把“我不想多看你一眼”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那种难言的痛又冲上心头。
年冽还是站了起来,说了一句“等着”,就用内线吩咐:“进来,送她回去。”
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多时,门被敲响。
陆追进了来,领着宁倾走了。
走时,她没有多看他一眼,似乎已经气恼到极致,或是厌恶到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站在偌大的办公桌前许久,才走过来,悠远目光落在桌上散落的纸张上。
然后,如获至宝般地一页页收理整齐,将它锁进第二格抽屉里。
那里面,静静躺着两张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中的女子白裙飘飘,笑容真实而美好。
另一张,很是模糊,但能看清冷风肆虐下的大致桥体,坐在边上摇摇欲坠的女人的身影。
……
楼下,宁倾已经坐上了车。
前方,陆追看了又看,止不住问:“少夫人,您和少爷和好了吗?”
和好?
宁倾差点冷笑出声。
过了有两秒,她才半真半假地低语:“不是你家少爷强迫我来你们公司上班的吗,在你们眼里,怎么是和好?”
陆追一下子不敢说话了。
“我和他,没有什么和不和好的说法。”
除了不死不休,回报那些痛苦和折磨,她和他之间已经没有其他话好说。
陆追几番忍耐,他家少爷虽然说过不许他们提起之前的事,但是看宁倾这般排斥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下那口气!
他知道她这几年受了很多苦,包括跟少爷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可这一切……都是意料之外的事!
谁也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
他的嘴巴动了好几下,才说:“少夫人,少爷这几年也不好过。”
“……”
“他找了您很久,所有人都说您已经……可只有他还信您活着,这三年来他从没有放弃过寻找您!”
“所以呢。”宁倾冷冷一句话,断了他的热血沸腾。
怕他没完没了的演讲下去,宁倾从后视镜里,看向他复杂的表情。
“你们不用一遍又一遍地来提醒我,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我也说过,我原谅他了。”
“既然原谅了,为什么不能再接受少爷?!”
“原谅不等于忘记一切,那些事情真实存在过,陆追,你总不能叫我把过去全都忘掉。”
车厢静谧下来。
宁倾突然有些疲乏,转头看向窗外。
整个年氏坐落在这黄金地段,宽阔恢宏,门口人来人往,无一不向往这梦中的商业帝国。
“……”
宁倾眯眼,逆光看向二十多楼的高处。
失败么?
呵。
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是谁输了。
她眼中逐渐累积起冰凉,与外面的骄阳似火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