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倾眼眶微微红,跟着坐下后,问爷爷:“您和婆婆一直住在这山里,难道没有其他亲人来看您们吗?”
爷爷叹了一口气,清明的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伤悲。
“有个儿子,三十年前喜欢赌,后来败光了家里的钱,被人错手打死啦,我和老婆子就回到这山里来住,亲朋好友也不来往咯。”
宁倾看了眼身边的婆婆,握紧了她的手,“对不起,爷爷,婆婆,提到你们的伤心事了。”
婆婆冲她摇头一笑,脸上有着提起旧事的伤感,看得出是真被自己的孩子伤透了心。
“都是以前的事。”
爷爷高声喝了一句,没有太激动。
“人嘛,要往前走,何况我们这岁数也没多少年可活嘞,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旧事,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好好珍惜现在活着的日子。”
听完老人这番话,宁倾眸光微微一闪,想到了她自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又闲聊了一会儿,爷爷和婆婆就起身要去做饭。
宁倾说完帮忙,被他们两人用伤势的理由给拒绝了。
她站在灶台边上,婆婆在台上炒着菜,爷爷拿着柴火烧火,动作很是熟练。
婆婆时不时说几句什么,大概是火大火小的话,爷爷都心领神会地加柴和退柴。
看着如此默契的两位老人,宁倾在他们之间感受到了一点远离世俗和喧嚣的宁静美好。
爷爷煨着灶里的小火,似不经意地问道:“宁丫头,那人是你老公不?”
宁倾表情一动,“不……”
“我昨晚在他旁边,听他烧得糊里糊涂,嘴里还在念叨你的名字嘞。”
宁倾被这话哽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
她要解释,婆婆突然把土豆丝倒进锅里,巨大的声音和油烟随之冒了出来。
婆婆挥了挥白烟,咿呀了一句,爷爷起身把她往外赶。
“这里头烟味大得很,你快出去,去看看你老公。”
“爷爷,他不是……”
话没说完,老人已经关上了厨房的门。
宁倾扶额,很无奈。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没办法只能回了年冽那屋,不太情愿地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烧几乎退了,但脸色依旧苍白,那眉心紧皱,似乎日日都被噩梦所扰。
宁倾拿下他额头上的毛巾,在门口的铁盆里捏了一帕冷水,回来丢在他头上。
“宁……阿宁,别走…不要离开。”
男人又开始呓语。
宁倾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收回了帕子。
“如果不是为了早点出去,你别以为我会管你的生死。”
冷漠地骂了这么一句,她展开毛巾,开始细细地擦起他身上渗出的汗水。
要说男人果真是男人,身形健硕到她搬都搬不动,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大概擦拭完他露在外面的皮肤,那些包扎过的伤口,她也没敢动手处理。
吃过午饭后,宁倾疲惫极了。
婆婆让她去小睡了一会儿,这一睡就到了天蒙蒙黑。
她迷蒙着眼睛下床,出门,就见上午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此刻已经坐在院坝里,听着爷爷正说着话。
爷爷一看见她,就高声招呼:“哟,宁丫头睡醒了!”
随着他这一声喊,那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幽深而炽烈。
宁倾装作没看见,走过去挨着老人坐下,“都这么晚了,婆婆怎么不叫醒我?”
老爷子瞅了一眼她,眼神意味深长。
“这不是他说别扰了你休息吗,宁丫头,你老公对你真是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