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宁倾的借力,年冽软趴趴的身体只能倚倒在身后的大树上,他想动一动,却完全没了力气。
眼前的她,忽远忽近。
他身体里像有电流窜过,持续而缓慢地折磨着他,痛到四肢微微抽搐,可他面上除了苍白,没有透露半分。
“你忘了爷爷跟我们说过的话了?
年冽的脸严肃下来,话语很静,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
“宁倾,你以为,爷爷把这份礼物送给我们,是为了什么?”
宁倾咬紧牙关,“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眼瞅着她这般固执,不肯听他说话,年冽费力地呼吸着,只发觉氧气越发地少,脸逐渐青紫。
“我不管爷爷跟你说了什么,礼物只是礼物,你别想用他来压我,把钥匙给我!”
宁倾愤然地说着,男人没有回应。
她这才抬头看去,年冽全身瘫软,双目紧闭,像是没了生息。
宁倾的眼睛蓦然睁大,“年冽!”
她冲上前,看着像是安宁睡过去的男人,那青白交错的脸色,和额头上的汗水再也骗不了任何人!
他毒发了!
这个认知冲进宁倾的脑海,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年冽,你别演了,你把钥匙拿出来,我今天就不跟你计较……”
男人毫无动静。
宁倾睁着眼睛,愤恨的情绪不停地翻腾着。
“我没有让你救我,你可以不管我的,你为什么要带上我一起?谁要你救我了!”
她凶狠地质问着,眼眶一点点红了。
“我的前半生,已经被你毁得什么都不剩了,我的姐姐、孩子、我可笑的爱情……什么都毁了!你总是一幅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像是在告诉我,只有我把那些事记在心上,只有我记得那些痛苦!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
她眼神混乱地看向那手环,只觉得它就像枷锁,是他固执而可怕地要在她身上留下一辈子的烙印!
宁倾拽着那手环,眼里燃着悲哀的伤痛和恨意,“你想锁住我的一辈子?我告诉你,年冽,你休想!”
她眼里的泪水快速积聚。
“钥匙呢?你把钥匙给我!”
她慌不迭地去扯他身上的毯子,再去抓他的手,以为钥匙在他手里。
泪光朦胧间,男人手背上的两点咬痕已经变了样。
手背肿得恐怖,像充了气,咬痕周围的血管呈现紫色,血管贲张,像珊瑚礁一般开在他手背上。
宁倾的双手僵住,“怎么会……怎么会?”
她揪住男人的衣领,看着像是已经死了的人,“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想借着这机会要我原谅你?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你死,我也绝不可能说原谅!”
安静如斯的山林中,回荡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吼声。
宁倾四肢发软,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湿软的泥土在下,她双手捂住脸颊,悲伤的眼泪肆无忌惮地顺着指缝流下。
凛冽的冷风吹过,带走了她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山谷的上空。
悲恸,绝望。
树下,俊朗的男人紧紧闭着眼,比这夜还安静,仿佛真的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