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上,地上铺着地毯,两人踉跄的脚步也变得很轻。
宁倾看着男人苍白到没有血色的侧脸,“抱歉。”
沈尧捂着腰腹,像是知道她刚经历了什么,破天荒地没有发难,问她:“抱歉什么。”
宁倾垂下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你这么折腾。”
“……”
男人没有对此发表意见,“那女人是你的谁?”
宁倾情绪低沉,“……朋友。”
沈尧扯着唇角笑了下,“我以为她是你家长辈。”
宁倾愣了愣,呆呆地否认:“不是。”
沈尧瞄回了她一眼,两人停在电梯口,“既然不是,她生不生气都无所谓,你不必讨好她。”
宁倾掀动眼帘,“不是讨好。”
她和缇娜之间,本是清清楚楚的溜与被救的关系,后来不知怎么的,变成了可以言谈和信任的朋友,再到今天,两人谈崩,一切都跟演戏一样。
她无法解释,直说:“你这样的人,不会明白的。”
沈尧也不在意她是否恶意,痞里痞气地仰头,“我这样的人,也是救过你的人。”
这话,终归是为他添上了几分活人气息,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不可接近。
他松开她,靠在墙壁上,赤裸的身体,让宁倾不自然地避开眼睛。
他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宁倾下意识地想说回家,可想到这里不是鄢城,她现在住的地方也是缇娜的,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沈尧看出她的为难,“不想管我,可以不管。”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宁倾想了下,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他自嘲般地一笑,电梯来了,抬腿走进去,被宁倾一把拉住。
她眸光闪烁,“要不然,我给你开间房吧。”
男人停住。
“你伤得这么重,需要休养,带你回去也不方便。”
这个办法很可行,宁倾决定了,她望了望周围,指着那边的长椅,“你就在这儿等我,我去开间房。”
“……”
说着,她踏进电梯。
沈尧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又问:“对了,你叫什么?”
男人面目冷肃,不笑的时候像个冷面杀手。
他看着她的脸,心情有点复杂,瞥开了头。
“喂,你——”
“沈尧。”
宁倾怔住,慢慢掉头,“好,沈先生,你等我,千万不要乱走动。”
电梯关上,她的身影也消失了。
沈尧靠着冰冷的墙壁,扶住额头,全身疼得跟散架似的。
他的目光沉下来,变得冷硬难黯,似乎一点感情也没有。
站了一会儿,宁倾还没回来,他艰难地走向长椅,慢慢坐了下来。
他身后是巨大的玻璃窗,将京都的灯火夜色通通映入眼底。
他没心情欣赏,走廊里传来女人生气的骂声。
“你成天摆着个臭脸,把我朋友都吓到了,你就不能笑一笑?”
“还好意思说是救我,你自己看看你那脖子,被烫伤了那么大一块,你会这么关心我?我妈都不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随后,男人忍无可忍,“你能不能闭嘴!”
“我偏不!”
沈尧侧目,一高一矮的男女走来,身后跟着随行的保镖。
年冽被吵得头疼,忽然察觉到某个人,转头看过来。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撞上。
一道冷酷生硬,一道沉邃幽沉。
“……”
沈尧淡淡移开,年冽眉心一皱,觉得他似乎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