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滞了下,与宁母对上了视线。
宁倾不敢动作,“妈……”
宁母往她身上瞟了眼,那眼神像是看穿了一切。
就在宁倾以为她要发难时,宁母冷声问:“要不要喝点什么。”
宁倾又一次怔住。
在座的就三个人,她大病初愈,自然不能喝酒之类的,剩下的就是她爸和年冽,她爸平常也不爱喝酒,所以……她妈这问的是年冽?!
宁倾惊呆了。
相比之下,年冽淡定又沉稳,“不用了,阿姨,我不常喝酒。”
宁母淡淡瞥过他,宁父说:“今天天凉,可以喝点,暖暖身子。”
既然如此,年冽不推脱了。
“好。”
宁母折身去了客厅那边,宁倾回转视线,一直盯着她看。
于是,她看着她妈到客厅茶几边上,从一众礼盒之中拿出一个,三两下地拆下包装,拿出一瓶好酒。
宁倾:“……”
她妈这属于借花献佛吗?
宁母折回,把酒放在桌上,看那名字,宁倾也知道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等宁母回来,手里拿了三个玻璃杯。
她要倒酒,身边的男人起了身。
年冽微低下身子,“阿姨,我来吧。”
宁母顿住,目光斜斜往上。
饭厅安静下来。
宁倾紧张狠了,宁母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不出是怒还是在隐忍。
她很担心年冽这样会冒犯到她妈,要起身接过酒瓶,“妈,要不让我来吧。”
僵局被打破。
宁母斜过一眼,宁倾心口发颤,听见她说:“你手没恢复,把酒洒了就是浪费了。”
“……”
浪费?
是怕浪费年冽送来的好酒的意思?
宁倾脑子嗡地一下,看着自己母亲的眼神忽然就变了味。
宁母有些不自在,“你来吧。”
说着,她将酒瓶推到了那双宽厚的大掌中。
宁倾一喜,“妈——”
“闭嘴。”
“……”
宁父看在眼里,不免好笑。
帮宁母拉开椅子,由着她落座。
年冽小心地斟上三杯酒,一一送到两位长辈手中。
宁倾吃味,“这么好的日子,我也要喝。”
宁母:“病人喝什么酒?”
宁父:“你别胡闹。”
年冽:“你是病人。”
宁倾眨巴眼睛,场面有些异样的和谐,并且尴尬。
宁母绷着脸,“女孩子家,少学些不三不四的毛病,再说你身体也不好,掺和什么?”
宁倾急了,“你们都能喝,为什么我不能?”
宁母:“你是病人。”
她脱口而出,随后才发觉自己用了年冽刚才说的话,瞄了眼年冽。
“身体不好,别不当回事。”
宁倾争辩:“就喝一点!”
一旁,年冽沉着声音:“你不会喝酒,不要跟着闹,会让爸妈不高兴。”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年冽不觉有什么,眼中氤氲着柔情,“你酒量不好,喝了会头疼。”
宁倾心里打鼓,就因为他刚才那句“爸妈”,生怕宁母当场发飙。
然而,她想象的场面并未发生。
宁父帮腔道:“头疼了没人管你,你听话些,等好了再说。”
宁倾早就把刚才要喝酒的事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一句话不说,乖乖点头。
“行了,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好。”
“是。”
宁母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人,自家女儿脸上那遮不住的担心,以及唯有年冽说话后她才听的那模样,心头不是滋味。
转来转去,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也不知到底是缘还是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