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盏台灯熄灭,房间里的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了。
楼下,年冽站在那处,望着熄灭灯光的房间,黑眸亮得惊人。
他周身湿透了,衣袖和头发都在滴水,身上的伤也因为冷而泛起细密的痛感。
一名手下走来,手里的伞罩住他。
“少爷,您的伤还没痊愈,还是先回去吧。”
男人抿唇不言,深沉暗涌的眸光盯紧了高空的那扇窗户。
手下再次劝道:“您最近出来的次数太多了,老爷已经有所察觉,为了避免被发现,少爷,今天就先回去了吧,过两天再来也可以的。”
雨水落在他的长睫上,顺着眼皮,滑进眼里。
年冽的眼前有些模糊,唇瓣冻得发青。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走吧。”
手下亦步亦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小区里。
翌日,宁倾醒得很晚。
她昨晚睡得早,但一直反复做同一个梦,就是那天晚上的场景。
她在梦里哭喊、尖叫,一夜都没睡好。
再醒来时,太阳已经高挂。
她有些懵,不受控制地下了床,走到窗边。
底下的花园里是湿的,地面也有浅浅的积水,光影晃动,耀眼璀璨。
“……”
她盯着空了的地方,莫名松了一口气。
“倾儿,醒了吗?”
宁愫的声音响起,随后推门而入。
宁倾转头看去,宁愫放下手里的早点,皱眉看着她的脚,责怪道:“怎么鞋子也不穿?”
“……”宁倾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她是忘了。
她慢腾腾地走过来,穿上鞋。
宁愫看她魂不守舍,又盯了一眼窗户,直接道:“他已经走了。”
宁倾愣了下,捏着筷子说:“我没有看他。”
宁愫的目光沉静,温柔得让人撒不了谎。
宁倾不知怎的,心里一燥,脾气就上来了。
她板着脸,“我没有看他,我也不会关心他!”
“……”
她这样的表现很奇怪,宁愫却觉得有些熟悉。
至于哪里熟悉,她也说不出。
怕把她逼急了,她只能点头,“我没说什么,你快吃饭吧,妈妈做了你爱吃的。”
宁倾点头,像只乖巧的松鼠一般,埋着脑袋喝粥。
到了中午,宁父从单位回了家,在单元楼下,他又看见了年冽。
昨晚的雨声他还记得,不禁皱起眉头。
年冽刚刚站定,身形有些漂浮,甚至掩唇咳嗽了两声。
随即,他就看见顿步的宁父。
他露出一点谦逊的笑容,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是颔首示意。
“……”
宁父抿唇,走进了楼梯口。
年冽听着脚步声消失,咳嗽抑制不住,疯了似地开始咳,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手下赶紧送了药和水过来,只见年冽的整张俊脸咳到通红,看上去情况很糟糕。
手下劝道:“您不舒服的话,今天就不该来的。”
还发着烧,来了也换不来那些人的好脸色。
年冽接过水喝了两口,舒缓过后说:“不碍事。”
“哎,您顺便把药吃了吧。”
“不用。”
年冽挡开他,让他退到一边,继续在太阳下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