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一共就两层楼,一层属于营业区,二楼属于生活区;
相较于营业区的亮堂和直观,生活区的格调显得稍微晦暗了点。
灯光按照南柯的喜好布置,没有主光源,几个辅光源勉强照亮了周围环境,营造出了一种温暖舒适的氛围和交织错落的光影。
娜塔莎走在南柯后面,近距离地观察着这位目标。
从粗浅的角度去看,南柯其实没有什么威慑力,干干净净一个小帅哥。
而从细致处去看,娜塔莎注意到了南柯的肢体动作,似乎是有些僵硬,仿佛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心跳以及来自于身体肌肉的亢奋。
介于以往的任务经验,以及先前门口那位老头的‘提醒’,娜塔莎内心先入为主地对南柯的这种‘异常行为’作出了一个判断。
这么心急?
这还是白天!
娜塔莎有些诧异,这种急不可耐的性格她见过很多,但大多是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上。
有些品性,是无关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和财富实力的,他们就像是已经病入膏肓的脑癌晚期,看见一个眼神,就能把自己的思维往乱七八糟的方向发散开来。
有些时候你甚至都还没开口说话;
但他已经在想呆会儿洗澡用什么味道的沐浴露。
而当你开始跟他说话时;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以后孩子应该起一个什么名字合适。
很快,两个人上了二楼。
二楼的格局也不复杂,一个大通铺,一个大浴室,但中间有一道墙隔绝了两个空间。
南柯指了指卧室,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你先等一下,我先去洗个澡。”
“......”
娜塔莎愣了一下,而后很是顺从地点了点头,走到南柯的卧室里的书桌旁桌下。
南柯见状满意地点了点下巴,从柜子里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进入了浴室。
娜塔莎的表情有些古怪,其实她刚刚有些想要问一声‘我需要洗吗?‘,但这回的人设还是让她忍住了某些职业习惯。
她穿着高跟鞋,踩进了南柯的卧室地毯,灯光衬托出的靓丽光泽让她低下脑袋仔细观察了一下地毯的质感。
“丝绸地毯......”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如果这些地毯是纯手工的,那么它的价格就是八万美刀一平。
而依照南柯卧室的面积来算,这卧室单单地毯的价格,就足以在纽约的市中心买一栋位置优渥的公寓。
“一个酒馆老板,不,一个无业的外来年轻人,不可能用得起这种东西!”
娜塔莎的目光闪了闪,下意识地看向了廖老板店铺的方向,“就算是那个胖子,也不可能奢侈到这种地步!”
一般富豪就算是用,也就是拿来当作装饰,怎么可能像是南柯这里,直接铺满了地面,这是直接当作地板来用了!
就在这时,隔壁的浴室里面响起了水声,且听拍打的频率来看,似乎动作是有些大了一点。
娜塔莎把怀疑藏在了心里,目光开始继续在卧室里梭巡,南柯的房间布局很简洁,除了床桌椅外,也就一个对着外面街道的飘窗还算是个‘物件‘。
“或许,他是把所有钱都花在了地毯上?”
娜塔莎咬了咬嘴唇,虽说这种想法有些不合理,但再不合理的事儿,她也曾经见过。
这年头人类的怪癖如果真全部暴露出来,足以让母猪都惊讶到上树。
而南柯的行为,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但这种’行为‘,对于她来说,其实也算是一个利好。
这回的任务如果真就按照这么个剧情发展下去,对于她来说,不是难度提升了,而是降低了不少。
毕竟,作为一个优秀的特工,一个优秀的女特工,她们的身体往往就是自己最强的武器。
无论,这个战场在哪里!
伴随着里面的淋雨声,娜塔莎娴熟的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放在了椅子靠背上,然后又把高跟鞋脱了下来,赤着丝袜在房里走动了两下。
目光在床铺和飘窗位置来回纠结了一下,最后在综合考量了各种光线和气氛因素后,她在飘窗位置坐了下来。
黑色的紧身包臀的裙摆刚刚遮住挺翘,并没有藏住春色,反而是把整个曲线更好地展现了出来。
想了一下,她又把裙子的肩带往下挑了一截,把精致的锁骨完全展露出来。
窗外的一缕阳光,正好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锁骨上,强烈的明暗对比让本就预示着某种信息的锁骨,又添上了一道耐人寻味的味道。
整个动作和画面,虽说是处处都透露着刻意,但对于已经进入了某种状态的男性来说,这种刻意反而会成为催化剂。
娜塔莎铺垫好了一切,她的目光也再梭巡,而是开始酝酿情绪,以求达到一种完美。
但,她的情绪,随着她近距离靠近南柯房间里仅有的几件家具,而变得有些混乱。
哪怕她并不是专业的古董鉴定师,但她依旧能看出,南柯的床、板凳甚至是书桌,看起来虽然其貌不扬,但每一件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娜塔莎咬了咬牙齿,脑海中浮现起科尔森说的猜想。
迷路的外星文明;
失落的地球古文明。
从这间房的布置看起来,南柯大概率属于后者。
因为只有这种’大隐隐于市‘的古文明传承者,才有资格和实力,把这些价值不菲的古董当作寻常的摆件。
而这种古文明的传承者,相较于外来的外星人,其实更好打交道,毕竟往上数个几百万年,大家伙都是一家人!
根,起码是在一起的!
几分钟过后,南柯推开了浴室的门,头发已经被擦拭干净,不会有残余地水珠滴落下来。
虽说温度已经有些微凉,但以南柯的身体素质来说,就算是不穿也没有什么影响,但为了礼貌,他还是穿上了一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
而后,当南柯从浴室过道走过来,看见卧室的情况时,脚步停顿了一下。
卧室里面的画面,其实真的很美。
哪怕南柯很想让自己装得稍显正人君子一点,但他依旧不能否认,上帝在造人时,对于不同个体注入的精力确实是有不同的。
神爱世人;
但可能只爱你一分,但爱她十分。
娜塔莎的心思刚刚平复了没多久,但当她的目光在南柯的衣服上扫过时,内心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自己,好像是领会错了意思。
但......
这小子刚刚明明装的面红耳赤,还急匆匆地去洗澡。
戏耍我?
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在她脑子里浮现,表情也随之暗沉了一下。
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可能会暴露。
说好的心理咨询,却派一个特工来,对于某些脾气不好的人来说,这就是一种冒犯。
但下一刻,南柯的视线在娜塔莎的重点位置停了停,随即很是生硬地挪开,脸上也露出了疑惑,“你......不冷吗?”
这上面可没开暖气,不是因为舍不得钱,而是因为开了会干。
作为一个南方人,南柯宁愿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去和寒冷对抗,也不愿意让周围的空气干燥地仿佛是被拧干的毛巾。
没等娜塔莎回答,南柯自己走到卧室里坐下,解释道:“下午做了一下午清洁,身上有味道所以去洗了一下澡,你这......”
“哦呵呵。”
娜塔莎站了起来,矫健地做了一个拉伸,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舒展开来。
而在南柯看来,嗯,他也没看出个什么,只看见了波涛汹涌,深不可测。
“我看你在洗澡,我就拉伸了一下,经常活动一下身体,对心理也有益处。”娜塔莎一本正经道。
作为一个优秀的特工,当你不使用武器时,也能用你的随机应变能力来应对任何场景。
虽然南柯的家具以及’背景‘,让她的发挥稍微出现了点差错,但只要她的身份没暴露,就还能够弥补。
“原来是这样。”
南柯’深以为然‘,目光在几个位置着重看了一下。
你编,你再编,做拉伸脱外套也就够了,需要扯肩带?
但,该配合你演出的我,选目不转睛!
南柯就这么认真地看着娜塔莎,看着她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穿好,又看着她重新穿上高跟鞋。
最后,南柯忍不住提醒一声,“做运动的时候穿丝袜容易把袜子弄破。”
嗯。
要是刚刚她把丝袜也脱了,自己现在似乎能再看点精彩的。
“嗯,我下回注意,那么我现在开始?”娜塔莎不着痕迹地把衣服整理好。
“开始吧。”南柯坐好。
“好。”
娜塔莎点了点头,而后又看了看旁边的床和身后的飘窗。
房间里唯一的板凳,就在南柯的屁股下面,而南柯显然是没有任何起身让位的意思。
“......”
娜塔莎撩了撩头发,用来掩饰了自己的尴尬,而后默默地又坐回了飘窗。
“你先聊聊自己?”
“好的。”
............
............
所谓的心理咨询,其实就是找一个倾听者。
把你的困扰和烦恼都说出来,最后由这个专业人士用专业的知识来分析一下,你这种思想和心态的成因。
整个过程,是给你的心态一个合理化的解释,从而让你了解它,接受它,而非许多人潜意识里那种往你的脑子里灌输所谓的应该如何如何。
也因此,当南柯把自己的’烦恼‘说完后。
娜塔莎看了看自己的记录本,上面写写画画占满了整整一页,这,是她为南柯做的心理侧写。
在其漫长的特工生涯里,她掌握了许多能力,其中就有心理学。
这也是为什么尼克·福瑞直接把她定位这次扮演心理援助医生的人选,并不是因为她能打,而是因为,她是真懂。
但正是因为懂,因此她才能够从南柯的平淡自述中,看出更多信息。
而这些信息,让她的心情在刚刚一个小时里,犹如过山车一般惊险刺激。
“你的烦恼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我会定期来陪你聊聊天,相信我,我们会一起解决这些烦恼。”
娜塔莎站了起来,对南柯客套了一下,随即准备离开。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把南柯的‘真实想法’告诉科尔森尼克·福瑞。
“好的谢谢,对了,你的高跟鞋。”
南柯拍了拍脑门,捡起两只高跟鞋递给娜塔莎。
后者深吸一口气,接过高跟鞋,快步下了楼,在路过一楼时,看见一只手托腮看着外面街景的格雷福斯,微笑了一下,而后又加快了脚步。
等娜塔莎出去后,南柯慢慢悠悠地从上面下来。
格雷福斯收起手臂,看着南柯的神情,抽了一口雪茄道:“其实我挺期待你刚刚控制不住的。”
南柯白他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
“嘿,这世界的人其实很奇怪。”格雷福斯道:“像刚刚那个女人,明明有不俗的实力,但根本不知道收敛自己的气息,刚开始我差点没控制住想出手。“
”这世界的人......”南柯忽然想到了古一,“嗯,这世界的大多数人就是强壮一点,但对于力量的运用其实很简陋。”
就是他自己也是得到了剑法传承,然后接连和夜魔侠和靶眼交手后,才发现这一点。
这种简陋虽说对于实力影响不多,但在其他方面,会显得很稚嫩。
就比如娜塔莎,就算是她其他方面隐藏地再好,但在南柯面前,就像是一个壮汉穿了个肚兜扮萌。
“你刚刚怎么忍住的?”格雷福斯问道:“相当于一个精神不稳定的杀人狂,看着另一个人拿着匕首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一下午竟然还没反应?”
“用意志力!”
南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选择隐瞒了自己洗冷水澡和后续使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来缓解自己杀意的环节。
随即,他走到吧台旁边给自己倒了冰水喝了下去,内心那团刚刚升腾起来的焦躁,稍微被压制了一下。
窗外,夕阳已经把世界拉出了一个剪影。
南柯舔了舔嘴唇,轻轻道:
“也不知道费了这么多口水,她到底能领悟几层,又能传达几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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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