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宠在浴室洗澡的时候,起初外面的人还很安静,但是过去二十来分钟的时候,他就开始敲门了。
“怎么这么久?”
“……”她有些无语。
刚关了水,还没来得及擦干身上的水,只好先开了一条门缝,瞥了他一眼,“你是十八岁大男孩么,这么猴急?”
寒愈站在浴室门口勾唇淡笑。
然后又被关在了门外。
又过了十来分钟,她是直接在里头把头都吹得差不多了才出来的,看着他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反而笑了笑。
道:“洗完有点乏,要不睡吧?”
男人倒是好脾气,伸开手臂将她捞过去,高大的身躯倾轧下来抱着她,“乏了你休息,不让你出力!”
这话说得夜千宠根本没法接,只被他半推半就的往床边走,他上半身的重量其实没有多少放在她身上,但她也觉得沉。
刚想说点什么,微微侧过脸,他就从身后吻了过来,顺势困住她胸前的双手,另一手为了他吻得深入,扣着她精致小巧的脸蛋。
一开始,两个人脚下的动作还都如常着,一边接吻一边慢慢往床边靠近,只是随着唇舌间纠缠得越忘我,两人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变得凌乱。
最后她索性找不到路,一切都由他引领着,承受着他一寸寸炙热深入的攫取,呼吸也跟着粗重起来。
后背抵在窗户边的时候,她才觉他是带着她过来关窗帘。
大概是觉她睁开眼看了他,寒愈薄唇若即若离,低眉望着她,笑意低迷,“等不及了?”
“嗯?谁猴急?”他啄了一下她的唇,把她之前的话给挪了过去自用。
夜千宠被他这话戏弄得脸颊热,下意识的轻敲了一下他胸口的位置。
只是这个带着娇嗔的动作像是砸在了男人某个阀门开关,放出了一堆的洪水猛兽,一双眸子蓦地暗了暗,低低的凝着她。
她一度以为自己做错了,因为他忽然吻得势不可挡,甚至像之前某两次那样,直接将她压在了窗户玻璃上,垫着窗帘并不觉得凉。
他粗重的呼吸扑嗤在她额间、脖颈间,避无可避,他已然炙热的指尖从她刚换上的睡袍边缘探入,充满蛊惑。
要说他这个人在这件事的确没有节制,但是每一次的节奏都把控得极好,不会真的猴急,一定要她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给予满足,他自己也得到够够的、满足她的自豪感。
“唰拉!”的声音。
夜千宠微微睁开眼,稍微的不解。
因为她背对着窗户。
但是这会儿,也知道他是把窗帘拉开了,因为外面城市的霓虹远远的、淡淡薄薄的从身后透进来,描摹着男人英俊的棱角。
他眉宇之间深藏的专注那么深情,竟然让她觉得迷恋。
细白的指尖不自觉的抚了抚他的眉眼,落到他唇畔的时候被他张口含住。
夜千宠没想到他会这样,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细若蚊蝇的声音仰脸对着他,“在这儿不太好……吧?”
窗户边啊。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个楼正对着药联大楼的,万一有人心理变态偷偷远望怎么办?
男人勾唇,“不是说我老不正经、不要脸?”
然后俯下身含咬她的脖颈,“这样还叫不要脸,我应该再开个灯。”
“别!”
她真是服了他。
要是真的开灯,外面真可能看到他们的,这人有时候是真的很会玩,她这个后辈都比不上他花样多!
而且,他很记仇。
之前,夜千宠记得,他出差的时候,跟她打过唯一的一个电话,在快要挂断的时候,他低着嗓音,很认真的问她:“想我了没?”
当时她没有回答。
后来,他来了这里,就在进门玄关的地方,又问过她这个问题。
为了怕他把持不住伤到身子,夜千宠是没有回答。
所以,今晚他是彻底要把这件事进行到底,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问她:“想我了么?”
那语调,那架势都是很认真的,好像这是件十分庄重严肃的事情。
她被他折腾得受不了,不得不乖乖的点头,说想,他才会满足的勾唇,然后给个几乎把她弄散架的’奖赏’。
可他依旧不罢休,只是后来变成了“想没想?”
刻意改变了宾语部分,不知道他问的想没想,是想他这个人,还是想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
她当然不会傻的问出来,一张脸红扑扑的看着他,“不准问了!”
说她想了显得多不矜持?
男人喉间传出低低的笑声,加注在她身上狂风暴雨式的攫取越深彻入骨。
这一切都是在窗户边,伴着窗外的城市霓虹,是别有一番滋味,甚至,她也开始迷恋了。
当然后来他倒是恩赐的抱着她上了床。
但是夜千宠有些后悔,之前去逛商场,她就应该让他买那个东西,不让他买的后果就是这个男人在禁欲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尝到毫无障碍的甜头,索取无休无止的上了瘾,翻来覆去没完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只知道做完后,餍足了的男人带着她去冲个澡,洗干净了才把她窝进被子里,整个抱着睡。
她本来想问问他的腰伤会不会不舒服,虽然已经开始结痂,可毕竟是那么深的伤,他今晚这么来来回回的使劲,都是腰上力,肯定会有些疼的。
当然,以他的不要脸,肯定是享受值高于疼痛值,然后直接被他忽略了。
事实大概也是这样的。
但是第二天一早,某人就尝到了非要吃禁果的惩罚!
夜千宠醒来的时候,见他站在窗户边,一手扶着腰上的位置,另一手撑着窗户,看样子是因为疼,或者是因为结痂的瘙痒,忍无可忍的样子。
看到她皱眉,寒愈倒是舒展了眉眼。
道:“筋骨活动开了,伤口这肉也长得快,痒得厉害!”
她微微嗔了一眼,“我看你是疼的厉害。”
走过去看了看他,“要不要叫人来给你看看?”
寒愈摇头,抬手理了理她略显凌乱的长,看头都能想象出昨夜的疯狂,于是嘴角微微弯起。
低声:“回去了方便,在这儿就不专门让人过来了。”
她微微蹙眉,“满神医已经回去了么?”
他只是说:“没在这里了。”
哦,她倒是没留意越小姐夫妇俩是不是还住在纽约,如果越小姐在,没道理满神医就自己走了。
也没见他收拾东西,所以夜千宠才纳闷的看了他,“几点的机票?”
寒愈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下午走,不急。”
何止不急,她是才现,这儿的东西越来越完备,洗浴用品他换成了自己用的牌子,连床上用品都是。
所以她狐疑的看了他,“你该不是把这儿买下来了?”
这个房间和她对面的办公室差不多高度,她的办公室可是药联大楼靠顶,所以,这应该也是差不多酒店顶上的房间,买下来很贵。
就因为这儿变成了他买下的房子,所以离开也没必要把自己的行李收拾走,故而这么悠然自得,一点不着急。
他颇为自得的回答:“楼上一层也买了,隔壁也是。”
她有些惊愕的睁大眼。
楼上,加上左右隔壁,那就是一共买了六个房间?
有钱烧的没处花了这是?
看着她的表情,寒愈眸子里的笑意越是好看,“统共也没多少平,到时候打通了,楼下楼上建个旋转梯,你不是喜欢?”
她一直喜欢旋转楼梯,只是寒公馆没有建,为这个事,寒愈当初是后悔了的。
但建寒公馆时她没提过意见,等她说想要什么样的时候,早已竣工,改起来太麻烦,他又着急带着她搬过去住下,免得在老宅受委屈。
除了寒公馆,寒愈很少买房子,顶多是做房产生意,不可能花心思在设计上。
“要不把楼顶也买了,到时候修一修,可以上去观夜景。”
夜千宠还在感慨。
靠近这个地段,加上旁边就是药联大楼,她知道这儿的房子有多贵的。
且不说人家这个酒店估计就没有卖给私人的说法,光是这儿,他就花了不少钱吧。
真真的下了血本。
寒愈瞧她半天不回神,拥了她,“靠近你的地方,能买到都不嫌贵。”
当初她在这儿进修,他也是给她买了独栋的公寓,但是没经过自己花心思设计改造,都是现成的。
但他的心思可见一斑。
有她的地方,他都想有一座房子,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夜千宠终究是笑了笑,“我看你不是要上去观夜景!”
寒愈嘴角的弧度加大,却是一本正经,把锅丢给她,“你想做点别的自然好。”
她不由得瞠了他一眼,“总是惦记这个,小心操劳过度老得快!”
男人眸底噙着笑,把她捞入怀里,“操劳你才用多大点力气?何况……”
他在有意无意的含咬她的耳垂,“愉悦身心的事,通常延年益寿!这可是月楼的医者箴言。”
呵呵,夜千宠不由得笑,“他都没碰过越小姐手指头吧?说的话你也信。”
她这么一说,寒愈还真是若有所思。
夜千宠又被惊到了,他难道在想满神医和越小姐到底睡没睡过?
“……”对他已经越来越服气了,一个站在第一集团最高位的男人,他整天都在想什么?
他却像能看透她似的,相当义正言辞,“跟你在一起才更该想这件事,所有其余的辛苦,都是为了有资本和你舒舒服服想和做这件事!”
就这点追求,很直白。
“……”
她无声的点头,虽然一般人说不出这些话,但……有道理呢,所以无可反驳。
等她收拾得差不多该回药联上班,才看了他,“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这种话!”
寒愈送到她到门口,手臂挡了门框,缠了她一会儿,“不喜欢?”
夜千宠抿了抿唇,是女孩子都喜欢一些情话。
只是他变化有点大,以前老男人一个,无趣沉闷、食古不化,现在完全是……骚话连篇!
“默认就是喜欢。”他啄了啄她的唇,“去吧。”
这回是真愿意放她走了。
下午他走的时候她没接到电话,人还在实验室,出来回拨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关掉了,只好等着他到了南都再联系。
她昨晚被折腾得太累,加上今天周末,所以下班早,六点多脱掉工作服回了起居室放松着。
知道他没到南都,所以干脆没联系,难得悠闲,看了一个清水的新设计布会录播。
倒是巧了,她看着录播,清水的电话就进来了。
“林介怎么是联系我找的你?”听得出来,清水有点忙,那边稍微的嘈杂。
她暂停了录播,淡淡的笑,“哦,忘了跟你说,我的电话一般人打不进来,但他最近不是有事找我帮忙?只好让他有事了先打给你,我再回给他。”
沈清水暂时走开了忙碌的场子,“这个时间你还在上班?”
她勾唇,“没啊。”
所以,沈清水叹了口气,“你别给我乱牵线,直接让他联系你就行了,还让他通过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就是为了增加她和林介之间的交集频率而已。
夜千宠也不装傻,“我觉得林介这个人挺不错呢,虽然经历稍微灰暗了一些,但人品第一,你不再考虑考虑?”
沈清水很是无奈,“要考虑当初还能分开?”
她听完若有所思……倒也是。
不过,“我是觉得,你虽然一直说有个神秘男友,但从来不愿意介绍给我,也不愿意透露姓甚名谁,说明你没打算跟他长久,那不如破例帮你张罗张罗感情的事?”
以前,她们之间关于感情是互不干涉的,顶多聊一聊感觉。
清水从来没说过那位的身份,按照一般的思维,如果认定了,恨不得介绍给身边所有人才对。
可她没有,那就只能说明不打算长久,更别说步入婚姻。
“唉,别谈感情的事,我这正做大事业呢!”沈清水半开玩笑的语调。
夜千宠倒是弯着嘴角,“也是,祝你登顶国际金牌设计师宝座!到时候找你签名。”
“去!”
挂了电话,夜千宠从躺椅上起身,换座机给林介的号码拨回去。
林介只给她说了一件事,就是麻烦她明天跑一趟华盛顿。
先前是菲亚小姐来这边见她,但是因为家里有急事,菲亚小姐已经返回了华盛顿,而且看样子是不方便再过来,至少明天不方便过来。
“我一个人过去,还是你也去?”夜千宠没去过,总觉得带个人好一些。
林介应了跟她一起过去。
*
夜千宠第二天走之前,想到了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的查理夫人,顺道多抽了一点时间过去,看看她要不要一块儿回去。
结果她到公寓外就看到了停在坪上的轿车,估计着就是查理先生过来了。
最近冯璐很安静,以至于她完全没再花心思探究他们一家子之间的变化,不知道查理先生有没有把冯璐的母亲接过来?
她敲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查理夫人来开门,看到她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惊讶,“怎么过来了?”
她倒是看出来查理夫人脸色不太好,顺势引颈往客厅里看了看,果然见查理先生在客厅,而且是难得的,竟然点了烟?
香烟这东西,出现在男人指尖,不是代表着悠然享受,就是沉闷烦躁。
很显然,查理先生现在的表情说明,他属于后者。
他们可能在谈事情。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她笑了笑,没有继续往里走,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我要回华盛顿一顿,想着看你要不要回去。”
可既然查理先生来看她了,那明显是不用回去了。
谁知道,查理夫人很干脆:“好,你等我两分钟收个包。”
“……”
夜千宠微抿唇,转头去看了看查理先生,总觉得,她做了个罪人。
他们俩就算没争吵,但是明显不愉快,她正好把其中一个带走,岂不是加剧了这种不愉快。
查理夫人倒是也迅速,连衣服也不换,随便拿了一件外套,拎了手包就出来了,“走吧。”
夜千宠犹豫着,“要不,你们有事的话,就再谈谈,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
查理夫人把外套穿上,然后换鞋,中途没有说话。
其实她看得出来,同为女人,查理夫人这样沉默,无非是希望先生能软下来,把她留下来。
可惜,查理先生并没有开口,依旧沉闷的抽着他的烟。
只有查理夫人换完鞋的时候,他的目光终于沉沉的看过来。
夜千宠印象里,查理先生一直都比较温和,忍耐力好,很少这种隐忍和压抑的视线,显得很沉重。
查理夫人却无视了,甚至先她一步直接迈出门。
在去机场的路上,她终于问起来:“你们怎么了?”
起初查理夫人说没什么。
但是,她身居查理家族正牌夫人的位置,其实是高处不胜寒,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沉默了会儿,终究是不吐不快,说出来舒服些。
“他是准备去南都,拐道来了这里一趟而已,他今晚住这里,我不想跟他同住。”
所以,她宁愿跑回华盛顿去,跟冯璐住都比跟他住来得舒服。
听到这里,夜千宠微微蹙眉。
“去南都是……”顿了顿,不太确定,“见冯璐的妈妈?”
查理夫人纠正她的说辞,“是’接’,不是’见’。”
这两个是不一样的,后者见完就罢了,但是他会把冯璐的母亲接过来。
她在什么位置,毫无芥蒂的跟丈夫曾经意外睡了的女人相处?
抱歉,她没有那么大的心胸。
夜千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问了一句:“这么说,冯璐的父母是真的离婚了?”
查理夫人略微诧异的看了她,“你知道?”
她笑了笑,“冯璐在南都的姐姐跟我聊过几句。”
查理夫人微微挑眉,“她姐姐还跟你说这个。”
“冯璐的姐姐,和她不算一类人,她姐姐叫萧遥,在寒愈身边做秘书很多年了,上司不错,萧秘书自然也不差。”
巧了,查理夫人听她说上司不错,倒是不敢苟同的表情,“就你好骗。”
“……”她无言以对。
登机之前,夜千宠确认了一下,她就这么走了,查理先生那儿确定没事?
查理夫人神色淡淡,“很多事,只要他想做,我是拦不了的。”
跟感情无关的事,他一向都很理智,也很独断。
当然,她觉得这一次跟感情有关。
“回去干什么?”查理夫人在飞机上问起她。
夜千宠也没隐瞒:“菲亚小姐家里有病人,说希望我帮忙看看情况,我过去一趟。”
查理夫人第二次意外的看向她,“你怎么认识蓝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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