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轼要来杭州这事,陆森没有太大的直观感受。
历史名人嘛,他已经见得挺多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感想,那便是:历史果然改变了。
虽然苏轼确实到杭州做过两次官,一次通判,一次太守。
但第一次是他反对王安石的变法,这才被放到杭州的,第二次到杭州做太守,已经是中年之后了。
而现在的苏轼还是粉嫩粉嫩的青年,王安石也没有得揽大权,按理说,苏轼应该在凤翔府做通判才对。
哪像现在,一来就是权知杭州事。
主要是朝廷现在真的缺人才,兴庆府的陷落,直接将司马光等一干朝廷大员,全折进去了。
大量职位空缺。
与吕惠卿闲聊的同时,陆森已将岸边的木材尽数化成方块,同时开始在海岸上开始建造宝船。
看着一道道金光落在落面上,以极快的速度变成船的龙骨,变成船舷,甲板等等部件,吕惠卿忍不住叹气道:“虽然已经第二次见了,但陆真人这神通,依然让人叹为观止。”
陆森笑笑,接受了对方的赞美。
等他将宝船建好后,说道:“吕郡守,我要先回洞府了。往后偶尔我也会去京城探亲,希望有日能在京城见面。”
“当扫榻以迎。”吕惠卿躬了下身子,面露喜色。
这时候杨文广也带着人来了,一群精壮汉子,至少上百人站在岸边,盯着不远处的宝船直流口水。
杨文广走到陆森面前,双手抱拳笑道:“多谢妹夫了。”
上过战场的汉子重行动多于语言,对于陆森的感激,杨文广觉得一句话就够了,剩下的便是用行动来表示。
他决定以后这船走海的盈利,一半要放在妹妹金花的名下。
他知道陆森肯定不会收,所以‘哥哥给妹妹零钱花’,这谁也没办法拒绝的不是吗!
吕惠卿抱着蜂蜜,他一直在注意着杨文广。
之前他觉得此人身形轩宇,极是不凡,现在再看,对方似乎身上尽布金戈之气。
正想着这人是谁!杭州城中似乎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然后便听到‘妹夫’的称呼。
他的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大惊张嘴,伸手指了指杨文广,随后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迅速放下。
杨文广转身抱拳笑道:“某乃杨家独子,名文广,以后请吕郡守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吕惠卿也抱拳笑道:“兄台这名字起得好,极有威武军势之相。”
吕惠卿贼精,知道这事不方便与外人知。杨家遁走的事情闹得挺大,他自然听说了。
说实话,他对杨家观感不差。
满门忠烈,已经为朝廷尽忠到不能再尽忠的地步了,这样子还不让人家走,实在是说不过去。
只是听说杨家独子杨文广在兴庆府陷落的时候下落不明,现在想来,应该是被陆真人救回来了。
有仙家作靠山后就是好啊!
这种死局都能活着回来,并且还能在这里隐姓埋名,现在还准备坐大船出海赚钱。
陆森向杨文广笑道:“船就交给你了,以后还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和我说。”
“知道了。”杨文广郑重抱拳。
陆森随后与吕惠卿同行回城,一路上有不少的民众从城里冲出来,跑到岸边看大船。
两人在府衙前分开,陆森去了丈母娘家。
杨府在西湖的边上,这里本来是一位姓李的富商所居,只是家中产业经营不善破产,只得把宅子卖了。
刚好被迁过来的杨家接手。
和天波杨府相比,杭州这里的杨府就显得小多了,但杨家人本来就已不多,这宅院容下三十多人,也绰绰有余,至少十年内是不用考虑扩建的。
陆森直到杨家,直奔内室,然后便看到金花和穆桂英在逗弄着襁褓里的男娃。
他进去后,也不客气,自取茶水自倒了杯,边喝边问道:“岳母,文广真的打算出海了,你不劝一下?”
“有什么好劝的。”穆桂英哼了声,说道:“他给我们杨家生下了孙子,这便足够了。接下来他杨文广爱去哪就去哪,哼!”
虽然嘴硬,母亲终究是心疼儿子的,但杨文广生在杨家,他从小到大听到的便是父辈祖辈们的英勇事迹,并且以此来鞭策自己。
他的能力确实不是如父辈和祖辈强,可他也不允许自己成为了个待在家里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少爷。
杨家的儿郎,即使不上战场,也得去外面闯荡的。
陆森看着满脸不忿的穆桂英,轻笑了下。
这时候,穆桂英突然说道:“昨日我收到师傅黎山老母发来的信讯,她说老太君年纪已近九十,却依然黑发童颜,这是内气大成,已近先天的兆像,便请老太君入骊山学习修行之道。”
陆森颇是惊讶,放下手中的杯子。
“若是老太君想修行,何不到我的洞府中。”陆森不快地说道:“何必千里迢迢跑到骊山去。”
事实上,穆桂英和佘老太君常到陆森家作客的。
而且常会过夜,陆森甚至已给她们两人专门留了房间,她们两人想住多久都行。
功法也是开放给她们看的。
但两人只是常来住住,并没有修习陆森从外边寻来功法的意思。
穆桂英摇头说道:“我和老太君终究民妇道人家,常住女婿家中,极是不便,也徒惹天下人笑话,说我杨家贪占女婿家的便宜。我杨家做事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可丢不起这人。”
这倒是!
虽然现在知道杨家来到杭州的人不多,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消息会传出去的。
若是穆桂英和佘老太君住在陆森家里,那外人怎么看!
“因此老太君打算去骊山?”陆森问道。
穆桂英点头:“是啊,她说杨家有后了,也有我看着,还有姑爷帮衬,出不了什么事情的,她待在家中也总是无事可做,倒不如去骊山修行。”
杨金花在旁边说道:“母亲可以不来我陆家常住,但老太君来应该没有问题吧。”
她从小得老太君宠爱,对老太君感情很深的,不愿意其远行。
穆桂英无奈地摇头:“金花你也应该清楚,老太君人看着随和,但其实比牛还要倔傲。当年她改姓都要嫁给业公,现在她打定主意了,你能劝得下来?”
杨金花顿时失落叹气。
陆森则笑道:“金花也不必那么伤心,反正你自己有个飞行器,有时间了便去骊山串门,看看老太君,与她聊聊天不就行了?”
“可以吗?”杨金花惊喜地问道。
北宋时期,虽然女子地位相对来说比较高,但也是有一定规矩限制。
比如说出嫁随夫这点,依然是铁则。
夫君都在家里,你自己成天到处乱跑像什么话!
会被外人在背后碎嘴的。
“有什么不可以!”陆森笑了笑:“况且我想骊山巴不得你常去那里玩。”
杨金花愣了下:“什么意思?”
“我们刚从骊山回来没有多久,那边便送信来让佘老太君去学艺。”陆森笑道:“她们是打算与杨家交好,顺便与我陆家交好,否则这信不会来得这么急。”
穆桂英笑笑不说话,其实她也看出来了,只是不太方便说罢了。
其实她也想与骊山亲近的,然则她年轻时,骊山只是授了些凡俗的功夫给她,目的是想让她在外面闯荡,同时帮忙把骊山的名气维持下去。
事实上,骊山几百年来,一直都有选择教导外人武艺,变相帮着宣扬骊山的存在。
穆桂英也是被她们选中的人之一。
她一直知道骊山有修行的功法,求着想学却学不到,颇是遗憾。
但现在……骊山主动派人过来,请杨家的人去学。
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陆森在杨家闲聊一阵子后,回到洞府中。
家中无事发生,日子如平常般过着,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事情的话,便是杨金花开着飞行器,送佘老太君去骊山,还在那边过了一夜。
如此这般,时间很快就过去三个月。
这天陆森和平常一般,空虚着身体从床上的粉脂玉圆中挣扎起来,在金林檎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再坐在餐台前喝着果子和蜂蜜。
然后陆纤纤闯进来,欢喜地叫道:“郎君,熟了,蟠桃熟了!”
陆森几口将蜜粥喝完,然后跟着陆纤纤走到‘花园’中。
便看到青翠的蟠桃树冠中,一个个红色的桃子若隐若现。
他快步走过去,便闻到极为清幽的果子香味,越近越浓。
等到树下,果子香味又反而变得清淡了,极是舒服。
而此时,陆京京、瑶瑶琨琨、东瀛巫女等已经围在树前了,个个眼大大看着,欢喜满面。
瑶瑶见到师傅,主动靠近上来,欢笑道:“师傅,我们数过了,共有三十一个果子。”
这么大一棵蟠桃树,只有三十一个果子?
但是想想,这蟠桃的功效后,便又觉得,这似乎很合理。
毕竟高‘质量’便意味着低产出嘛。
陆森伸手摘下一个,放到眼前,系统视野便给出了物品属性。
成熟的蟠桃果(灵气不足)
效果:由于是在末法时期种植的蟠桃,成果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只有十分之一的效用,食子延寿十年,无上限。
所以理论上,只要把这棵树上的果子全吃完,便能多得三百一十年的寿命。
不过陆森并不是那么贪心的人,他笑道:“帮忙摘果子,注意别伤到蟠桃树的枝桠了。”
陆京京和双胞胎徒弟欢快地叫了声,伸手帮忙采摘。
高些地方的果子,琨琨甚至像个猴儿一样爬上去摘下来。
很快蟠桃便被全摘下来了,堆在凉亭的石桌上,红艳艳的,极是好看。
“我们家里每人一个。”陆森立刻就做了决定:“金花、碧莲、梅儿各拿一个回娘家,如何分配你们自己决定。其它的存起来,留待备用。”
没有人有意见。
特别是陆森的三个婆娘,更是开心得不行。
自己有吃就不说了,居然还能多得一个拿回家,虽然只有一个,可这本身就是陆森对她们的宠爱的证明。
要知道,这可是能真正意义上延寿的蟠桃,传说中仙人吃的蟠桃。
当下几个人把分到手的蟠桃吃了。
这仙果入口后极甜,且入口即化,不到三四口,便把桃子吃完了。
并且这蟠桃没有果核。
陆森本想着,如果第二棵蟠桃树不出来,那就用种子培育的打算,也落空了。
桃子吃完了,所有人都感觉到身体一阵暖流游动,极是舒服。
之后碧莲和庞梅儿两人结伴带着蟠桃回京城探亲去了,陆森则和杨金花去了趟杨家。
穆桂英本想留着蟠桃给佘老太君的,但金花说道:“娘,老太君在骊山自有福缘,相比之下,你反而没有这么好的命数了。且看看你,眼角都有鱼尾纹了。”
女子爱美,即使是穆大元帅也不例外,她闻言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微微叹气。
其实她依旧艳丽,身段苗条。毕竟是练武出身,并且练的还是骊山的绝学,不出意外,寿数绝对很长,但架不住红颜易老。
她犹豫了很久后,还是把蟠桃吃了。
只是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她眼角淡淡的鱼尾纹便消失了。
整个人真的年轻十岁,仿如刚生下金花的那段时光。
穆桂英回到屋中照着镜子,久久不语。
杨金花陪在她的身边。
接下来便是女人的时间了,陆森不方便多待,摇着扇子独自逛街去。
此时天色微凉,秋意染街,一片片的黄叶从远处吹来,在青石板上翻翻滚滚。
陆森走走停停,观赏着街景与人间百态。
在二楼窗台上媚笑着的小姐们,喷火和碎大石的杂耍,各式的街边小吃,还有很多在吹牛的食客。
有一个人牛皮吹得特别厉害:
“告诉你们,当年我在京城的赶考的时候,可是见过陆真人的。他与本人一见如故,请我喝了甜豆花,还说本人面相不凡,才高八斗,惊为天人,非要与本人结拜。但我没有答应……”
这么能吹?还与你结拜?
而且这声音似乎有点熟。
陆森扭头看过去,然后便看到个微胖的青年坐在街边的小摊前,左手黄鸡腿,右手黑鸭脖,边吃边吹牛。
咦,这不是苏轼吗?
小摊旁边围了很多食客,这些人自然不信,个个都说年轻人你这么胖,一看就不像是文人,有本事当场做首诗出来啊。
苏轼咬了口鸡腿,不爽地说道:“你们懂个屁啊,我做诗出来你们也不会欣赏,而且也没有什么好处,我干嘛要做诗。”
食客们自然嘘他,说他大言不惭。
苏轼不为所动,继续大快朵颐。
陆森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笑着说道:“谁说没有好处。只要你做一篇诗,我就送给你一瓶蜂蜜!”
“你的蜂蜜又不值钱……”苏轼回过头来,下意识说了句,随后他双眼大睁,惊喜叫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