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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北宋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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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8 陆真人有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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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府的收回,给了朝廷,甚至是全北宋人一针强心剂。

很多时候,文化优势再来的自豪感,也抵不过军事上‘弱势’带来的心理落差。

反而越是如此,北宋人就越是心焦,他们看不起些蛮夷,却又被蛮夷打得缩手缩脚。

大部分的北宋人,信息渠道,信息能力差,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这边即有钱,又是文明人,却被野蛮人一直摁着脑袋羞辱。

朝廷也不会给他们解释,就是说……北狄尚战,这是未开化的通性。

其实这只是一个刻板印象,北狄虽然听着人人皆兵,但那只是对北狄个体战力上神化而已。

游牧民族在战争的组织度上,在军事专业化上,是无法与内部稳定的农耕大国相比的。。

本理应如此的,可十分有钱,军械战备都高出北面两个邻居一个等级的情况下,却常打不赢,那问题就肯定出在自己身上了,而不是对面。

陆森坐在苏轼的面前,一边喝着热酒,一边继续说道:“文官不懂装懂,拼了命压制武人,打得赢才怪了。本能打赢的仗,都被文人搞输。”

苏轼有些尴尬。

自家亲人,总说自己是大嘴巴,可这陆真人喝高了,似乎说话更离谱。

而且他自己好歹也是个文人,陆真人这是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他端着酒,一脸愁苦,很想反驳,可又不敢反驳。

万一惹这陆真人不高兴了,对方不给蜂蜜自己做菜调味了,怎么办!

蜂蜜强身治病的效果固然好,可在苏轼的眼里,远没有它用来调味的效果好。

很多需要些甜度的菜肴,用这个蜂蜜调味,那做出来的菜,  真是吃了终身难忘的。

他端着酒,  想了好一会后说道:“那陆真人的意思是,  只要不限制将门,那几乎十拿九稳?”

“狄将军南御越人时,虽然也有监军,  可只是个年轻的公公,名望太小,  不敢指手划脚,  因此狄将军即使带着厢军,  也能把那些所谓虎啸山林的南越人,打得闻风丧胆。”

苏轼更是苦笑了。

狄青南下平叛时,  因为人人皆怕南蛮的恶劣环境,毒云蛊虫,生怕去了就回不来。有点名望,  或者有大好前途的文人,  谁愿意去。

所以狄青去平叛南蛮,  解救广州的时候,  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监军的。

只是象征性地派了个小公公过去随行。

看着苏轼脸上的苦笑,陆森又接着说道:“这次狄将军解西安城之围,  又夺回兴庆府,也是没有监军的。打得多好!”

若是别人这么说,苏轼就当他是说大话。

可陆森这么说,  意义就不一样了。

首先陆森现在名望极高,世间唯一半仙,  龙图阁直学士,自己也当过监军,  他所说的话,即使是朝堂诸公、官家听了,  也得深思,何况现在还只是从七品文官的年青人苏轼!

苏轼想了想,说道:“可是朝中诸公和官家,压制武人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当然有‘道理’,陆森嗤之以鼻:“要压制武人也是可以的,可文人们和官家根本没有用对方法。”

苏轼大是好奇,急问道:“陆真人可有好法子?”

陆森笑道:“其实也不难。文人其实也有谋朝篡位的,  比如说王莽,可为什么不压制文人呢?”

“因为文人相隐?”苏轼的表情尴尬起来,他觉得陆真人似乎对文人有很大意见。

“这也是原因,但只是浅层原因。”陆森点点桌子,  认真地说道:“真正的原因是,儒学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讲究秩序!武人一般不习儒学,所以他们鲜少会有这样的观念,朝廷诸公,历朝帝皇明面看不懂,但其实内心都明白。”

这话说得有些直白了,但对于现在还不是官场‘老人’的苏轼来说,却是醍醐警醒之言。

甚至惊得他手中的酒杯都差点掉了下来。

苏轼身体下意识前倾,双眼冒光地问道:“陆真人的意思是……让武人也读圣贤书?这不太可能吧。”

若是能读圣贤书,谁还做武人啊。

没看同为将门的曹家,都已准备成耕读世家了。

陆森摇头说道:“所以说你们脑了没有完全放开。既然文人有太学府,为何不能给武人设过军校呢?”

嗯?

这想法,着实是出乎苏轼的意料。

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理。

他当下就恭恭敬敬地给陆森倒了一杯酒,他苏轼向来心高气傲,仗着诗词才情,从不把天下人放在眼内,可这陆真人,每次闲聊,词语中所述的理念,都让他颇是惊奇动容。

“请陆真人细细说来,给下官开个眼界。”

“文人最高学府,便是太学,讲解圣人之言。”陆森拍拍手说道:“所以太学府出来的学子,不管能力如何,忠君爱国这方面,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苏轼下意识点头。

虽然他个人是私教生,才情通天。可公家的学府,在培养人才方面,也是不错的,虽然就读太学的,一般都是贵胄之后!

“那么军校便是如此。以后所有将门,或者是底层提拔上来的年轻人,不管识字不识字,都扔到军校让他读书。一方面学些基本的圣人之言,另一方面教授他们军阵之道。”陆森笑着说道:“再让官家做校长,等这些武人从军校里出来之时,皆由官家授章,视为天子门生,你觉得他们是否会忠君爱国?”

苏轼顿时觉得这说法虽然听着很是天方夜谭,可细想下来,似乎还是有可操控性的。

“只是这样一来,将门便势大了。”

“从此以后,武人不再参政,文人也不能干涉军事,所有将门皆归官家手中,你觉得如何?”

苏轼愣住了,脑子被陆森所说吸言,直顾着计算其中的可能性,表面上完全没有了反应。

陆森见状,也不打扰他,自个起身慢悠悠地出了杭州府衙,回家去了。

苏轼想着这问题,想到了深夜,最后他觉得,这样的问题不是现在的自己也能理解和解决的,便连夜写了封信,将自己和陆森的对话,一字未改,都发到了京城,交到了欧阳修的手中。

汴京城,热闹欢欣,收回兴庆府的兴奋劲,依然还存留着。

欧阳修内心也高兴,可却又高兴不起来。

司马光的尸骨运回到京城了,他和一众同僚都看过了,人人即是悲愤,也是哀伤。

小官家追封司马光为温国公,惠及后人,算是很大的恩赐了。

可依然让所有文人唏嘘。

真的太惨了,尸骨都不像是人的模样了。

他正想着给司马光写挽辞的时候,管家来禀报:“郎君,从杭州来了封私信,落款人是杭州苏郡守。”

苏轼?

欧阳修面露些微笑,他对这年轻人挺有好感的,虽然傲,可一身才情真的前所未见,极有灵性。

若自己年轻时也有这样的才情,估计比他更傲。

接过信件,欧阳修一摸便觉得有些惊讶,因为挺厚的,这里面有多少张纸?

他用裁纸刀将信封口切开,拿出里面的信纸,没有看内容,先数了下数量,整整八张,字写得挺小的,密密麻麻。

“这苏楞子,明知道我眼花了,还把字这么小,莫不是为难我!”欧阳修嘀咕了句,然后对着旁边的管家说道:“给我点多盏亮点的油灯过来。”

等到新的油灯过来,两盏灯同时发力,书房里明亮多了,他这才看得漂亮上面的小字。

起先他是没有在太意的,估计是苏轼这弟子,在杭州政事上遇到了些麻烦,请来请教呢。

因为苏轼科考的那届,是由他主持的,所以当时入榜的学子,都会称欧阳修为先生,或者老师。

算是一份香火情。

他随意看了几眼,结果却愣了下,因为题目写着‘与陆真人煮酒夜话’。

陆森在所人文人的眼里,是个异类,却又是不得不正视的异类。

但凡与陆森接触过的人,都认为他胸中有大学问,大道至理。

并不单单只是修行之道。

这苏轼居然能与陆真人夜谈,得陆真人看重?

欧阳修忍不住继续看了下去。

一个字一个字研读的那种。

看完后,他猛地重重拍了桌子一巴掌,也不顾自己手疼,大喊道:“确实是实干之言,非空虚之策。”

然后他扭头喊道:“管家,备好车马,我要……”

话说到这里,他猛地记起来了,现在已经深夜,没法进宫公办。

他只得叹了口气,压抑激动的心情,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几张纸,彻夜未睡。

第二日,朝堂之上,没等小官家等人发话,欧阳修自己就站了出来,直接弯腰说道:“官家,本官这里有要事禀告,可否让本官先行奏言。”

眉清目秀的小官家看了看后边的帘子,里面的人没有反对,他便扭头回来说道:“准。”

其它人也好奇地看着欧阳修。

看欧阳修的样子,似乎是发生了大事,可他们并没有听说最近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欧阳修站直身子,说道:“昨日,杭州权知杭州事,从七品文官苏轼,给我发来一封书信,本人读完后,发现竟是陆真人托他之手,给我们送来的政见。”

这下子所有人都动容了。

为什么最近朝廷要硬打西夏,原因很简单,陆森那边弄出了蟠桃树,曹太后急了,她想吃。

其实其它人也想吃。

这时候的百官都已明白,这世界,唯有陆森自己身侧的时候,自己等人的性命和身体才能有所保证。

否则一场小风寒,都有可能带走一位朝廷栋梁。

曹太后想陆真人回来,他们也想。

打下兴庆府,狄青统兵打仗不设监军,这便是他们抛出善意。

他们当然不可能明着说:陆真人,我们知错了,你回来吧,我们指着你的果子续命呢。

毕竟都是文人,要脸面的。

他们本来还想着,陆真人向来不问世事的态度,估计得一两年后,才能有个反应吧,结果这还没有到三个月,便来了回应。

曹太后也是知道这些内情的,她压抑住激动的心情,直接绕过小官家,问道:“可否让柳公公当众诵读陆真人信件内容?”

“当然可以。”

欧阳修将书信从怀中拿出,当众递给了柳公公。

柳公公轻咳一声,然后将信件内的字,慢慢读出。

读得很慢,一开始朝廷百官是想知道,陆真人对他们打下兴庆府这事,有什么看法的。

但等信件读到一半,他们都愣住了,转而开始深思。

特别是王安石、包拯等人,更是意有所得的样子。

等信件读完后,朝堂上议论纷纷。

曹太后倒是蒙了,她本以为这封信,是陆森发来提‘条件’的,可没有想到,还真是政见!

小官家还小,不明白这封信代表的意思,但其它人明白啊。

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官,都觉得这封信的内容,其实还不错。

因为被文官打压这么久后,武官们也是极度害怕的,如果自己颈上的绳索,放在了官家的手里,那就在真正的看门狗了,虽然名字不好听,可至少是能吃点肉,喝点粥的。

如果是猎犬,那更是好吃好喝供着。

也不会再被文人们拿着把刀在旁边磨来磨去,吓死人了。

文官们也觉得不错,因为这样一来,将门的威胁将大幅度降低,特别是这个武人不干政的意见,颇合他们心意。

至于不理军事这事,他们不用上战场当然最好,然后打与不打,终究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嘛。

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

可以这么说,陆森这建立,似乎挺可行的。

庞太师和包拯挨在一起,笑道:“老夫的法子好吧,我早就说了,只要你们敢把兴庆府打下来,我那孙女婿高兴了,肯定会漏点东西出来的。”

包拯叹道:“他还在京城的时候,本就可以将这建议说出来。”

庞太师哼了声:“那时候你们没有当他是一回事,说出来了,谁愿意听,你包拯吗?”

看着一脸骄傲的庞太师,包拯颇是无奈,却又不得不承认,这老匹夫说得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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