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日,这是5月的最后一天。
上午骄阳似火,中午大雨倾盆,傍晚夕阳照彩虹。
老天爷一天三变脸,人都被玩出了花。
6点吃过早饭,张宣就对杜双伶说:“今天我没主动出书房,谁也别进来打扰我,谁来了我也不见。”
杜双伶知道今天是重要的日子,今天是心上人的新书完结之日。
所以她特别看重,抱一抱他就轻声说:“我今天哪都不去,就在客厅守着。”
张宣温柔地帮她边了边头,然后毅然决然地走进了书房。
门一关,搁笔、摆墨水瓶、铺开本子一气呵成。。
喝口热茶,张宣端坐在椅子上,开始闭着眼睛冥思,在脑海中把“潜伏”小说过一遍。
从头到尾把故事情节过一遍,逐章、逐卷的把情节脉络和人物关系理清。
此刻整个书本的所有人物就像密密麻麻的支流,经过理顺后,慢慢地汇溪成河,汇河成江,汹涌地奔向大海。
30分钟左右,张宣睁开眼睛,左手压着本子,开始奋笔疾书。
开始写大结局。
一个小时候后,写了890字。
两个小时候后,写了1800字。
三了小时候后,写了2800字。
四个小时
五个小时
六个小时
八个小时后,本子上已经爬满8483字。
张宣搁笔,深深呼吸一口气。
起身,开门。
听到门响,沙上的杜双伶梭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殷切地望着他,关心地望着他。
樱桃小嘴蠕动,却不敢言语。
见到杜双伶的巨大反应,从中午起、就一直陪伴她的文慧和邹青竹也缓缓站了起来。
两女的视线在杜双伶身上停留一秒,随后也落在了张宣身上。
三人在客厅成品字型站着, 一动不动地看着张宣。
张宣出了书房门后, 脸色沉静, 没有任何表情。
现在膀胱有点炸裂,得先上个小厕。
他觉着房间太安静,自己库存又太足, 怕滋滋的声儿太响把外面的三女人惊吓到了。
于是张宣开始唱歌,一边唱“千年等一回”, 一边人造瀑布
本来死寂一般的屋子, 本来非常严肃的环境, 却突兀地传出诡异歌声,而且还是新白娘子传奇这种插曲。
这、这
杜双伶和文慧、邹青竹面面相觑, 有一个算一个,都迷茫了?
大作家,你这是闹哪一出呢?
出门那一刻吓死个人, 现在关在厕所里唱歌?
一排排问号在三女脑子里掠过。
汁水太多, 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快感竟然让他有些飘飘然。
他娘的, 原来上个小厕也可以如此舒服的?
真为那些喜欢乱花钱的人叫冤, 300不多但也是钱啊,还不如憋尿来得快乐。
拉链拉上, 洗个手,张宣从卫生间出来就只有一个感觉,饿。
非常饿!
歌声停了, 人出来了,杜双伶想着过来帮忙盛饭菜。
张宣赶忙伸个手制止道:“别过来, 别理我,别跟我说话”
杜双伶应声停在半路上, 双手纠结在腹部,撅着嘴可怜巴巴地凝视着他。
张宣压根就没在意她的表情, 来到桌边,掀开盖子,拿起筷子低头猛吃几口菜。
接着喝口水,又猛吃几口菜。
最后为了保持血液循环,怕吃太多容易犯困,硬是不敢吃太多。
十来口菜后,张宣放下筷子, 意犹未尽地回了书房,全程都不带瞄三女一眼的。
至始至终都没瞥一眼她们。
关上房门,用纸巾擦手,擦嘴。
坐下, 视线落在稿子上。
他庆幸状态还在,灵感还在。
拿起笔继续写作。
只是之前在做加法,现在开始做减法。
一个小时候后,大结局缩减到了7300字。
两个小时后,变成了6700字。
四个小时后,变成了5100多字。
五个小时后,字数又增多了,变成了5400多字。
六个小时后,又回落了,变成了5200多字。
如此,直到八个小时后,张宣才正式放下笔。
而大结局的字数,最终停留在了5500多字。
呼~~!
这一刻,张宣忽地起身,伸个长长的懒腰。
奶奶个熊的!身子骨好累,但精神却非常亢奋。
完稿了!
历经快一年的“潜伏”小说今天完稿了,今天迎来了大结局。怎么不激动?
再细细过一遍稿子,全身放松的张宣骤然感觉脑袋一阵昏阙,全身无力,差点没站稳。
他吓得赶紧放下稿子,走出书房。
来到沙上逮着坐下,就惨兮兮地对三个女人说:
“我好饿!我要吃东西!我快饿晕了,”
闻言,正全神贯注看着无声电视的三女齐齐侧头瞅他。
杜双伶,“”
文慧,“”
邹青竹,“”
杜双伶率先有反应,心疼地说:“我去帮你热菜。”
张宣抬头嘀咕一句:“我想吃农家小炒肉,还想吃黄瓜皮蛋汤,你会做吗?”
说完,张宣眼睛斜向了邹青竹和文慧。
杜双伶也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两人。
邹青竹掩嘴笑,起身道:“我来吧。”
见杜双伶和邹青竹联袂去了厨房,文慧也想起身跟上,但看到张宣射过来的目光后,又没动了。
从头至尾
又从脚到头
视线光明正大的在她身上过了两遍后,张宣有气无力地提醒道:
“文慧,你说一个人快饿晕了,先该吃点什么东西好?”
被他毫不避讳地来回打量,文慧一直耳观鼻、鼻观心地在忍着,忍着。
但听到这话,文慧禁不住破防了,小巧的嘴儿嘟嘟翘起,红唇微张。
犹豫三秒,文慧还是起身了,拿过他的杯子,舀三大勺白糖放里面,接着倒满开水,最后把一杯溢满的糖开水摆在张宣跟前。
张宣瞧着杯子底部的白砂糖颗粒,抱怨说:“做好人就做到底啊,帮我搅拌一下。”
文慧把调羹放杯子里,纯净的黑白小幅度左右棱棱,示意他自己动手。
张宣看着她眼睛说:“我现在是个病人。”
文慧坐回原位,不惯他:“我不是你女朋友,也不是你佣人。”
张宣,“可我们是”
不等他说完,文慧麻麻利利地打断道:“我喊双伶了”
张宣,“”
是真的不想动,感觉人都快瘫痪了一般,真没想到人饿一天会是这种感觉。
娘希匹的,好久没挨过饿了,都快忘却这种感觉了。
唏嘘一番,临了临了,生无可恋地搅拌几下调羹。
张宣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缓了缓,又喝掉二分之一。
空瘪瘪的肚子进了流食,人一下有了力量,感觉又活过来了。
文慧扫一眼杯子底部还残存的白砂糖颗粒,问:“你的新书写完了?”
张宣把腿搁茶几上,闭上眼睛养精蓄略:“写完了。”
文慧视线从他的腿上游过,又看向了电视,问:“看你样子,应该写得很满意吧。”
张宣回答:“还好。”
文慧过了会又问:“实体书什么时候出?”
张宣这时瞥了她眼,答非所问地说:“我说文慧,我人都出来了,电视调点声儿,咱俩就不用这么尬聊了哎。”
文慧不做声了,也不调电视声音,继续看无声的。
张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开口道:“要不你去厨房帮忙吧。”
“好。”文慧应一声,嘴巴说好人却压根没动,继续看无声电视。
张宣对她来了个三秒钟的死亡凝视,稍后闭上眼睛,不搭理她了,不然非得被气死不可。
厨艺还是邹青竹的好,张宣先喝汤暖胃,再吃饭。
“慢点,慢点吃,你饿了别吃太快,这些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见不得他吃那么快,杜双伶在旁边一边用手帮他抚背,一边担心地唠叨。
“嗯。”张宣慢了些,但吃着吃着不自觉又快了。
这顿饭吃得舒服,一口气干了三大碗,老男人随后洗个澡倒头就睡。
邹青竹看着主卧关门了,就对文慧说:“咱老爷睡了,咱家还差个公子小姐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咱不打扰夫人了,咱们赶紧撤吧。”
文慧爽利一笑,视线在杜双伶身上停留几秒,道声“夫人晚安”,就挽着邹青竹的手臂走了,上了三楼。
杜双伶气结,心中那个郁闷啊,却偏偏没办法反驳。
自己是过敏体质,每次亲昵都特别容易在脖子上种草莓。
日子相处久了,难免有疏忽的时候,总有难么一两次被现了端倪。
原地顿足半晌,杜双伶把大门从里反锁,也是去了主卧。
最近半个月,报纸上关于“白鹿原”和“废都”的口碑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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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事,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