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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迦把那件天价T恤当着他的面套上,胳膊钻出来,再把浴巾从里边抽出来。
陈劲生很高,目测在一米八八左右。倪迦本身不矮,穿了高跟鞋能看到街上大部分男人的头,但她穿陈劲生的衣服,长度还是绰绰有余。
衣服下摆在大腿荡着,遮住了翘臀,凉风嗖嗖的。
倪迦低头看了看,“没裤子啊?”
“没有。”
倪迦抬头,眼神有点深意,“我怕你把持不住。”
陈劲生没理她,从桌上拿过一包烟,抽出一根衔在嘴里。他摸了个打火机,侧头点燃,呼了一口烟出来。
他不说话,安静的坐着,带点儿漫不经心的懒散。
倪迦自讨没趣,不说话了,靠着桌边,把碗里的勺取出来放在一边,然后端起来,一口喝完。
她勾出舌头,舔了一下唇上的水渍,然后问:“要洗么?”
陈劲生把烟头摁灭,起身,绕过餐桌走到她旁边,从她手里接过碗。
他手指很长,根根分明,包住她半个手背。
前面的肢体接触不是没有,但那会她神志不清,还浑身酒气儿,摸的很没水平。不但没挑起天雷地火,反而迎来冷水淋头。
可是现在,她很清醒。
倪迦默不作声的收回手。陈劲生端着碗进了厨房,放进洗碗池。
倪迦几步跟上去,“我来吧。”
陈劲生把水放开,回头,“别挡。”
“啊?”
她往后一看,什么也没啊。
陈劲生见她不动,抬起胳膊,从她耳朵边划过,直接按在墙上。
“啪”一声,厨房灯亮了。
原来是要开灯。
倪迦被他笼在半臂间,只有几秒,但足够让她心惊。
陈劲生眼神淡如水,凉凉从她身上流过。
倪迦:“……那需要我干什么?”
陈劲生:“出去。”
……
陈劲生最近很矛盾。
他对倪迦的感情变了味。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的,或许从很久以前,他混乱的半生里,这样一个人变成了他的执念。
成疯成魔都是一念之差,此时迷恋彼时恨,说他对她只有厌恶,他自己都不相信。
倪迦让他受过的侮辱,足以毁灭他的精神世界,年少时的伤害,后劲有多大,没有人可以估量。
有件事倪迦说对了。
他忘不了她。
这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她的存在,会是他这辈子的心头刺。
他拔不掉,剔不除,就干脆扎进去,永远带在身上。
但陈劲生不知道,从恨里滋生出来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晦涩而扭曲的。
它不被甜蜜与心动滋养,它浸泡在欲望里。
这种感情疯狂又热烈,又那么摇摇欲坠。爱之深,恨之切,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建立的有多快,崩塌起来就有多彻底。
无论结局如何,倪迦都是他得不到的人,或是,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人。
……
只有一个碗,陈劲生很快洗完,他出来扫了一圈,餐厅的灯被她关了,客厅也没开灯,只有沙上露出一圈暗光,印出一张轮廓融在黑影里的脸。
陈劲生走过去,摸黑开了灯。
客厅乍亮。
倪迦坐在沙上玩手机,长腿交叠,衣服被蹭上去,指间还夹着一支烟。
“把烟掐了。”他说。
倪迦听见,唇瓣抿住烟头狠狠抽了一口,扭过头,对着他的脸呼气。
烟雾糊了一脸,陈劲生面色不动,声音却沉了,“找事儿?”
倪迦松松笑了,“哪敢。”
而后倾身,去捞烟灰缸,乌黑的丝顺着从肩头蹭下去。
她边摁边问:“现在还能叫到车吗?”
“怎么?”
“回家啊。”倪迦把头拨回身后,一截净白的脖颈暴露出来,一根一根,经络分明,“不然住你家?”
陈劲生坐进她旁边的沙,上下扫了她一眼,“穿成这样回去么。”
倪迦无所谓的耸耸肩。
陈劲生说:“别回了。”
倪迦脚尖挑着拖鞋,脚跟来回一下一下荡着,出轻微的,“啪”,“啪”。
她挑眉:“哦?”
说着,把拖鞋踢掉,脚尖灵活的蹭到他的腿,慢慢往上爬。她轻声问:“一起睡?”
陈劲生本来安静坐着,突然笑了一声。
她总有这种能耐,把一个男人身上最原始的欲望勾出来,粗俗而直白,不加任何粉饰,不用打着任何明面上虚假的幌子。
陈劲生眼睛漆黑,直直看着她。
倪迦调戏的动作一停,这才意识到有点危险。
她今天能肆无忌惮的撩拨,就是看准了他不会上钩,从酒吧到这儿,她恨不得贴他身上,他都没半分逾越,既然他觉得她做作,那她就做作到底。
但此刻,陈劲生看她的眼神不对。
他的七情六欲回来了。
倪迦把腿收回来,收到一半,陈劲生已经单手握住她的小腿。掌心灼人的温度,烧的她浑身都烫了。
她很瘦,他握着她的腿就能把她整个人拎过去。
倪迦觉得视线一片天旋地转。
混乱之中,倪迦伸长了腿踹他,陈劲生手一松,捏上她的腰,把她往沙里一摔。
她再翻身挣扎,两只手腕被他一只手钳住,狠狠按进沙里。
几番动作,她头丝糊了一脸,人喘着粗气。
陈劲生压着她,眼里的冷意全部化成浓烈的火。
“倪迦,你今天上杆子找日?”
倪迦吹开面上的丝,冷笑一声:“原话还给你,你想多了。”
“不是一起睡么。”
“不想睡了。”
陈劲生低声笑了,从嗓子深沉荡出来的音,男性的,自由散漫的,磨的人心尖儿都痒。
他没再多说,侧过头伏在她脖弯里,牙齿衔住一层薄薄的肉,反复咬着。
倪迦吃痛,倒吸一口冷气,“你干什么?”
陈劲生的声音从她耳朵下方传来,“我找不到疤了。”
“是的,掉了。你还想再来一个?”倪迦挣着两条胳膊,她就搞不懂,男女力气怎么能悬殊这么大,她两只胳膊抵不过他一只手的劲。
陈劲生没说话,他松了她脖子上那块肉,倪迦还没来得及吸一口气,他又重新覆了上去。
是唇瓣的形状,热的,湿的,吸的她一阵一阵的疼。
她一秒就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缺德事。
倪迦终于挣出一只手,赶快扯住他的头,企图制止,“你起来。”
陈劲生任她扯,嘴下的力道半点儿没松。
“陈劲生,我明天还要比赛!”
差不多成型了,陈劲生才从她脖颈间抬头,“比什么?”
“八百。”倪迦深吸一口气,“不是,你积点德行不行?你让别人看见怎么想?”
她恨的牙根痒,这人怎么这么阴险。
往她脖子上留东西是他的独特癖好?
陈劲生把她另一只手也松开,小臂撑在她两侧,线条流畅而紧实,他身子虚空撑着,定定看着她,“怎么想。”
他呼出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温热的。
倪迦跟他对视了会,突然勾住他的脖子,把唇送上去。
他眉头刚拧起,倪迦歪脸,一口咬在他的嘴角。
近乎热吻的姿势,却没有浓情蜜意。
她的脸颊挨着他的,不似表情那样冰冷,他的脸皮烫的吓人。
还有他红的耳根,像蜜桃红透的尖儿。
她能感觉到,陈劲生懵了。
他不会以为她要亲他?
她牙很利,直到感觉一股腥甜涌进口腔,才慢悠悠松开。
她看着他嘴角的小豁口渗出血珠,笑起来,“生哥,赶明儿有人问你嘴怎么烂了,你就说……”
话还没说完,陈劲生偏过头,准准堵上了她。